目光落在她头顶那对黑色，带着金属冷光的猫耳朵上，又顺着她微红的侧脸，滑向她纤细白皙的脖颈，最后定格在她泛起红晕的脸颊上。
他的喉结，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挽起袖口露出的半截小臂，肌肉线条似乎微微绷紧。
林玉似乎被吓了一跳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，脸更红了，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：“哥哥……水放好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林景深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。他朝她走过去，脚步不快。
走到她面前，他停下。
林玉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，还有浴室里氤氲的水汽。
他抬起手。
林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那只骨节分明的手，并没有碰她，而是轻轻落在了她头顶的猫耳朵发箍上。
指尖隔着细腻的皮革，轻柔地，摸了摸那只猫耳朵。
“很可爱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，但注视着她的目光，却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。
说完，他收回了手，又看了她一眼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“快去洗吧，等会水冷了。”他留下这句话，带上了房门。
“咔哒。”
房门合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林玉站在原地，抬手摸了摸头顶，脸颊滚烫。
她走到床边坐下，拿起手机，点开刚刚拍下的那张照片。
她没有任何犹豫，点开“S”的聊天框，将这张照片发送了过去。
没有配任何文字。
只是单纯地，将这张照片，发给了那个最好的S哥哥。
然后，她将手机丢到一旁，站起身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脚步轻快地走进了还弥漫着温热蒸汽的浴室。
浴缸里的水温刚好。
她脱下衣服，将自己沉入温暖的水中，舒服地喟叹了一声。
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景深刚才看着她的眼神，还有他摸她发箍时，那轻柔的触感。
嘴角，忍不住高高扬起。
而门外，被她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，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。
来自“S”的新消息，静静地躺在锁屏界面上。
只有三个字：
S：[很可爱]
...
国庆假期倏忽而过，转眼便开学好几天了。
校园里充满了年轻蓬勃的气息。
最大的变化是——林景深回家的频率明显降低了。
起初只是偶尔说医院有手术或研讨，会晚归甚至不归。
后来，这种偶尔变成了常态。一连好几天，晚餐桌上都只有林文渊、苏明慧、孙晚晚和林玉四个人。
苏明慧问过几次，林景深只说是医院近期项目多，新接了几个复杂的病例，为了工作方便，索性住在医院附近那套早就购置的公寓里。
理由充分，无可指摘。
但林玉总觉得不对劲。
晚上，她躺在自己房间柔软的大床上，盯着天花板，若有所思。
“系统，”她在脑海里唤道，“你说……他是不是在躲着我？”
【哟，宿主终于察觉到了？】2573的声音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，
【啧啧，看来宿主之前那一套组合拳——又是哭唧唧求抱抱，又是发性感照片，又是戴猫耳朵撩拨——威力不小啊，直接把咱牙医哥哥给整不会了。】
林玉翻了个白眼：
“我可不信他是那种会被轻易吓跑的人。”
她侧过身，看着床头柜上那个黑色的猫耳朵发箍，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金属链。
“他要是真那么容易被吓到，就不会一边躲着我，一边还在网上跟我聊得那么……嗯~”
想到网络上的S，林玉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。
是的，现实中的林景深在躲她，可网络上的S，却像是打开了某个奇妙的开关，和她的互动越来越频繁，话语间的尺度也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以前多是她在撒娇、倾诉、发些可爱的日常，“S”则负责倾听、安慰、偶尔给出中肯建议。
但现在……
玉玉：[S哥哥，今天上课好无聊呀，老师讲的我都听不进去，满脑子都在想哥哥呢。]
S：[想我什么？]
玉玉：[想哥哥的声音，想哥哥会不会也在想我呀~]
S：[嗯，在想。]
玉玉：[真的吗？有多想？]
S：[想到没办法专心看病例。]
又或者，她会故意在睡前发语音，声音又软又黏，拖着长长的尾音：
“哥哥~晚安啦，要梦到我哦~”
而“S”的回复，也从最初的简单“晚安”，变成了：
S：[好，梦到你。]
S：[玉玉也要梦到我。]
甚至有一次，她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：“S哥哥，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，怎么办呀？”
那边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她以为这次撩过头了，正要发个表情包找补时，消息来了。
S：[哥哥也很喜欢玉玉。]
很简单的一句话，没有多余的表情符号。
他的喜欢，是哪种喜欢呢？
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，还是……男人对女人的喜欢？
林玉没有追问，只是回了一个害羞捂脸的表情包。
这种心照不宣的暧昧，像一层薄纱，朦胧地笼罩在两人之间，隔着网络和虚假的身份，反而让那些试探和撩拨变得更加大胆和肆无忌惮。
现实中的疏离，与网络上的亲密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林玉躺在床上，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手机屏幕，看着和“S”最近愈发黏糊的聊天记录，忽然笑了一下。
“躲我？”她轻声自语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，“看姐的表演。”
又过了两天，林景深依旧很少回家。
林玉从苏明慧那里得知，他似乎真的很忙，连周末都排满了学术会议和病例研讨。
这天是周四，林玉下午只有一节早课，上完后便没了安排。
孙晚晚金融系的课程排得很满，几乎天天满课。苏明慧和林文渊也都各自有工作。
林玉回到房间，换下衣服，穿上一条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，外面套了件燕麦色的长款大衣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。
她知道林景深那套公寓的密码。
那还是他刚买下那套公寓时，告诉原主的，只是原主娇气，嫌远，从未真的去过。
她知道地址。
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。
她没有告诉林景深，自己打了车，直奔林景深公寓所在的高档小区。
门卫询问时，她报出了林景深的名字和房号，又拿出手机里存着以前和林景深的合影，门卫便礼貌地放行了。
站在那扇深灰色的入户门前，林玉深吸一口气，输入了记忆中的密码。
“嘀——”
一声轻响，门锁亮起绿灯，开了。
她推门进去。
公寓是极简的现代风格，以黑、白、灰为主色调，宽敞明亮，视野极佳，但缺乏生活气息，干净整洁得近乎样板间，只有书桌上散落的几份医学资料和窗边一盆绿植，显示着主人偶尔的停留。
空气里弥漫着属于林景深的那种清冽冷杉气息。
林玉脱下大衣，挂在玄关的衣架上，换上室内拖鞋，像只巡视领地的小猫，在客厅里转了一圈。
然后，她走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，那里正好能晒到下午暖融融的阳光。
她拿出手机，点开“S”的聊天框。
玉玉：[哥哥，在干嘛呢？想没想我？]
几乎是秒回。
S：[在想。]
S：[已经两个小时没有看到玉玉的信息了，很想。]
林玉看着这条近乎不像“S”风格的消息，脸颊微微发热，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。
她发了一个飞吻的表情包过去。
玉玉：[mua~奖励哥哥的！]
S：[不够。]
林玉眨眨眼，指尖飞快打字：
玉玉：[那……哥哥想要什么奖励呀？]
这次，那边停顿了几秒。
S：[想要玉玉。]
三个字，像带着钩子，瞬间撩动了林玉的心弦。
她的心跳骤然加速，指尖都有些发麻。
她强作镇定，继续撩拨：
玉玉：[哥哥怎么要呀？我又不在你身边。委屈.jpg]
S：[所以，玉玉在哪里？]
林玉看着这个问题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。
她决定，再添一把火。
玉玉：[我现在……在我哥哥的公寓里呢。]
她故意透露了这个信息。
果然，这一次，那边沉默了更久。
久到林玉几乎以为网络断掉了。
就在她有些忐忑时，消息来了。
S：[怎么了？今天下午没课，怎么没出去玩儿？]
语气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异常，只是普通的关心。
玉玉：[哥哥好久都没回家啦，我过来看看哥哥。]
S：[是吗。]
简单的两个字，看不出情绪。
林玉继续扮演着那个想念哥哥的乖巧妹妹，又带着点抱怨：
玉玉：[嗯！我要给哥哥一个惊喜！]
玉玉：[不过，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，好无聊呀。趴.jpg]
这次，回复很快。
S：[应该……一会儿就回来了吧。]
林玉看着这条消息，眼睛一亮。
他知道她在这里，并且，他要回来。
她发了一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过去，然后便将手机放到一旁，身体放松地靠进柔软的沙发里，闭上眼睛，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。
心情，是期待中夹杂着一丝紧张的兴奋。
果然，不过十来分钟。
门口传来轻微的“嘀”一声电子音，是密码锁被开启的声音。
紧接着，门被从外面推开。
林景深走了进来。
他似乎来得有些匆忙，身上还穿着诊所的白大褂，外面随意套了件黑色的长款风衣。
呼吸比平时微显急促，额前几缕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。
他站在玄关，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蜷在沙发里，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女孩。
林玉听到声音，睁开了眼，转过头看向门口。
四目相对。
林景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，随即扫过她身上米白色的柔软连衣裙，和光裸纤细的小腿。
他很快移开视线，动作如常地脱下风衣和白大褂，挂在衣架上，换上拖鞋，朝她走来。
“怎么突然过来了？”他开口，声音是一贯的平稳低沉，听不出太多情绪，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但林玉察觉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。
“想哥哥了呀。”林玉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小跑着凑到他面前，仰起脸看他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哥哥好久都不回家，我都见不到你了。”
她离得很近，身上清甜的香气，扑面而来。
林景深垂眸看着她，镜片后的眸光深邃，像是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。
“最近忙。”他简单解释，侧身从她身边走过，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，拿起玻璃水壶，给自己倒了杯水。
仰头喝水的动作，喉结滚动，一种莫名的性感。
林玉跟在他身后，像条小尾巴。
“再忙也要回家嘛。”她小声嘟囔，带着点娇气的抱怨，“家里都没有哥哥了。”
林景深放下水杯，转身，背靠着岛台边缘，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。
“这里也是哥哥的家。”他语气平淡，“你想来，随时可以。”
“那哥哥为什么不回那边的家？”林玉追问，眼神清澈，带着不解。
她问得天真，却像一根细针，轻轻刺了一下。
林景深眸光微动，看着她：“只是工作方便。”
“哦。”林玉应了一声，低下头，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连衣裙的腰带，声音闷闷的，“我还以为……哥哥是讨厌我了，不想看见我呢。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。
林景深的心，像是被那只卷着腰带的小手，轻轻挠了一下。
他沉默了片刻，朝她走近一步。
伸出手，揉了揉她的发顶。
“没有。”他的声音放低了些，带着一种无奈，“怎么会讨厌你。”
林玉顺势抬起脸，眼眶微微发红，看着他：“真的吗？”
“嗯。”林景深收回手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触感。
“那哥哥今晚回家吃饭吗？”林玉乘胜追击，眼神里满是期待，“妈妈今天早上还说，想你了。”
林景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拒绝的话到了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
“好。”他听见自己这样说。
“太好了！”林玉立刻笑起来，眉眼弯弯，刚才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，变脸速度之快，让林景深都怔了一下。
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，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，开始在公寓里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。
“哥哥，你这里好干净呀，是不是有阿姨定期来打扫？”
“嗯。”
“这个摆件好看！是哥哥买的吗？”
“客户送的。”
“哇，哥哥的视野真好！能看到江景呢！”
她叽叽喳喳，像只快乐的小鸟，给这个冷清空旷的公寓带来了鲜活的生气。
林景深就靠在岛台边，手里握着水杯，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。
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，将她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，米白色的裙子仿佛在发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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