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夫人都快忘记关素珑这个人了,全靠谢夫人胡红玲曾与其交好,才勉强记起她的名字来。薛绿并不认为,肖夫人在自己母亲去世前就知道了她的存在,就会与她重新联系上。
交情真没到那份上呢。
不过,倘若当时肖夫人知道了她母亲的地址,告诉谢夫人胡红玲一声,让两个好姐妹能恢复书信联系,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薛绿知道,自己母亲生前时不时就会拿出旧时的绣活,怀念宫中交好的姐妹们,其中就有一位“红玲姐姐”。
因此,即使薛绿对谢夫人并不熟悉,见面时也会感到亲切。若不是谢夫人性情软,遇事没有主意,薛绿还真的会生出依靠之心来。
如今,薛绿撒了剑谱的谎,来解释自己所学的东海剑庐剑法的来源,但她心里对母亲生前故交、对上辈子授艺恩师的门派,感情都是真挚的。肖玉桃感受到了这份真挚,心里对她更亲近了几分。
等到两人到达马场的时候,就已经是亲亲热热的小姐妹了。肖玉桃还拿出一套自己没上过身的新骑装,直接送给薛绿:“这是我今年新做的,原本是预备着要去一户相熟的人家奔丧时穿的。那家是武将,我娘原打算叫我骑马去来着。
“没想到他家给老太太换了个大夫,病竟然好起来了,不必办丧事。我去探病,还不能穿得太过素净,以免犯了老人家的忌讳呢。这套衣裳就只好搁起来了,如今正好给你穿。咱们个头差不多,胖瘦也差不多,你穿我的衣裳,应该合身。”
薛绿也不管她这套骑装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才弃用了的,只感激她的这份心意,再三道了谢。进马场后,两人先去前头正院正房歇脚喝茶,薛绿就顺道把那套骑装给换上了。
肖玉桃在自家马场里,自然有惯用的马。她特地给薛绿准备了一匹性情温顺的,让其慢慢骑着适应。薛绿也不多话,她知道自己的骑术十分稀松寻常,先从温顺的马开始练习也好。等什么时候她练得熟悉了,再换普通的马也不迟。
肖玉桃自小熟悉骑射,自认为是个好老师。两人骑着骑着,她就不要马场的骑术师傅跟在身边了,自己带着薛绿,两人骑马,慢慢绕着马场兜圈子,其余侍候的丫头婆子护卫,全都只许跟在后头,起码隔了七八丈远。
这样的环境,也很适合小姐妹俩说些悄悄话。
肖玉桃这时候才主动提起了昨日落到自家手里的两个俘虏:“听说是你跟雪律哥一起把人捉住的,我娘和我都惊讶极了。本来还犯愁找不到这两人呢,没想到他们就落到了我们手里!”
薛绿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:“我就是在旁掠阵,给谢世兄打个下手罢了,主要还是靠谢世兄把那禇老三给制服了。”
肖玉桃摆摆手:“谦虚什么?雪律哥都跟我说了,那董洗墨就是你独自一人解决的。雪律哥制服禇老三时,也多亏了你跟他配合,不然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呢!”
谢咏这话才是谦虚呢。禇老三正是因为不是他的对手,生怕落败被擒,才打起了将薛绿拿下做人质的主意,结果撞了南墙。如果薛绿当时不在场,他连这点花花心思都没法有,只能败在谢咏剑下。
因此薛绿并不接受肖玉桃的这份夸奖:“那董洗墨本来就被禇老三打得半死不活的,偷偷溜走时,连路都走不稳。我只是从背后上前撞了他一下罢了。换作别人,哪怕是个半大孩子,都能办得到。谢世兄对付禇老三,才不容易呢!”
薛绿见肖玉桃一副不赞同的表情,生怕她非要把功劳记在自己头上,不惜争论到底,便索性换了话题:“那董洗墨早前还跟拐子们合伙来绑架我呢。当时他还装好人来安抚我,其实就是想趁着苍叔追拐子去了,再把我骗走。
“我事后回想起来,只觉得这人可恶极了。我与他无冤无仇,跟他旧主还算有亲,苍师傅更是对他有教导之恩,他怎么能跟拐子合伙来害我呢?!把他捆起来的时候,我还觉得可惜,要是他醒着,我就能问他,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了。”
其实,把董洗墨捆好,扔进马车的时候,她也很想把人弄醒,当面问一句,当日他与拐子合谋来绑架她时,是否想过,自己也会有今天?如今被捆上了马车,受制于人的是他,算不算是报应呢?
可惜,董洗墨晕得十分彻底,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。谢咏又在边上,急着要把人送走,她才没往董洗墨脸上招呼几巴掌。如今回想起来,实在可惜极了。
肖玉桃安慰她道:“如今这人已经落到咱们手里了,休想能逃过罪责,也算是得了报应。你别为这种人生气,等着看他的下场便是。若是实在气不过,我安排你过去扇他几耳光,把这口气出了就好了。”
薛绿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这倒是不至于。”又问,“他招了吗?”
肖玉桃点头:“这人初时还嘴硬,听说拐子将他供出来了,他就承认自己确实与拐子合谋,但那是因为他丢了差使,想要赚点外快养家,与旧主黄梦龙无关。后来看到我们的人把他媳妇带过去了,又得知他儿子在父母家,才终于松了口。”
董洗墨承认自己受黄梦龙指使,与拐子配合去绑架薛绿,但他知道的事情不多。
他不知道黄梦龙是怎么与拐子们认识的,也不知道薛绿怎么得罪了黄梦龙,只知道黄梦龙与拐子们约定好,赎金可以是银子,但最好是几箱古书字画。
不过,有一件事董洗墨十分确定,那就是石宝生并没有参与此事。
董洗墨被撵出黄家前,曾经好几次驾车载着黄梦龙前往石家暂居的黄山先生故居,知道那地方曾经住着什么人,好奇过石宝生一家为何会住进去,因此曾在石家私下与石家人攀谈。
他知道石宝生与薛家姑娘退了婚,还在家骂过她,但没有跟自己提过什么绑架换赎金的事。倒是黄梦龙,知道石宝生退婚的事后,回家路上曾在车里骂过这个学生太蠢,连个小丫头都哄不住。当天晚上,他就跟董洗墨提出了绑架的计划。
董洗墨当时犯了点小错,生怕不答应黄梦龙的要求,就会被赶走,与妻儿分离,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他。他与黄梦龙是单向联系的,他妻子负责从中传递消息,但不清楚内情。
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。
薛绿听完,挑了挑眉,问肖玉桃:“你相信他的话吗?”
肖玉桃的眉头挑得更高:“怎么可能?!若他真的就只知道这些事,黄梦龙又何必特地将他塞到马玉瑶的宅子里去躲藏?事后随便在乡下找个地方把人藏起来就行了。
“黄梦龙又不是不敢杀人,他没有灭了董洗墨的口,难道是因为董洗墨太过聪明能干了,他舍不得杀吗?定然有缘故!”
肖玉桃哼哼两声:“这董洗墨指不定留着黄梦龙的什么把柄呢!”
薛绿听得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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