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，妈妈，起床啦～”
爱睡懒觉的舟舟今天不睡懒觉了，五点多，六点没到，兴匆匆跑过来敲门。
顾禹迟一手抱着被舟舟敲门声惊扰，往他怀里钻的温蓓蓓，一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。
“这臭小子。”顾禹迟看着手机上的时间，不由轻骂一句，然后轻轻放开再次睡着的温蓓蓓，下床去开门。
“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？还没到六点。”顾禹迟没好气伸手轻弹一下舟舟的额头。
“嘻嘻，爸爸，今天去买年货啊。”
昨晚顾禹迟和温蓓蓓说今天带上他一起去买年货。
哪知道舟舟这个臭小子惦记了一整晚，早上不睡懒觉，还起个大早。
“这么早商场还没开门，先陪爸爸妈妈睡个回笼觉。”顾禹迟一把将舟舟抱起来，轻轻拍下他小肥臀，走进房间。
房门在身后合拢，隔绝了走廊的微光。
舟舟被爸爸塞进带着体温的被窝，夹在爸爸妈妈中间。
他扭了扭，像只不安分的小虫。
温蓓蓓在睡梦中下意识地伸手，将他揽近了些，带着睡意的暖香瞬间包裹了舟舟。
“妈妈香香的。”舟舟小声咕哝，仰脸看已经重新躺下的顾禹迟。
爸爸闭着眼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，一只手却准确无误地盖住了他的眼睛。
“睡觉。”顾禹迟的声音低沉，带着晨起的沙哑，不容反驳。
舟舟的眼皮在爸爸温热的手掌下眨了眨。
他听着爸爸妈妈平稳的呼吸，起初还惦记着外面渐亮的天光，惦记着红彤彤的灯笼、金闪闪的福字、还有堆成小山的糖果巧克力。
可被窝太暖，呼吸太安稳，那点兴奋像泄了气的皮球，慢慢瘪了下去。
他的小脚丫无意识地蹬了蹬，碰到温蓓蓓暖融融的腿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，终于也乖乖不动了。
房间里重归宁静。
阳光一点点爬上窗棂，透过窗帘缝隙，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金色的线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温蓓蓓先醒了过来。
她一睁眼，就看见舟舟毛茸茸的脑袋拱在自己肩窝，小嘴微张，睡得正酣。
而顾禹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，正侧躺着，用一只手支着头，静静地看着他们母子俩。
见她醒来，他眼里浮起笑意，凑过来在她额上轻轻一吻。
“几点了？”温蓓蓓用气声问。
顾禹迟看了眼手机：“快九点了，让这小子再睡会儿？”
话音刚落，仿佛听到了年货的召唤，舟舟睫毛颤动，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他迷茫地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妈妈，又扭头看了看爸爸，记忆瞬间回笼。
“醒了醒了，爸爸，妈妈，商场开门了。”他一骨碌坐起来，被子滑到腰间，头发睡得东翘西翘，眼睛却亮得像两颗黑葡萄。
顾禹迟失笑，大手揉了揉他的乱发：“急什么，商场又不会跑。”
话虽这么说，他还是先起了身。
温蓓蓓也笑着坐起来，捏了捏舟舟兴奋的小脸：“那我们就快点起床，吃早餐，然后出发。”
一家三口先去洗漱，吃早餐，最后换衣。
舟舟像是上了发条，忙前忙后，自己利落地穿好羽绒服，戴上毛线帽，又跑过来催正在穿大衣的温蓓蓓：“妈妈快点，爸爸已经去开车了。”
终于坐进温暖的车里，舟舟扒着车窗，看着街道两旁已经挂起的红灯笼和彩灯，小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。
年关将近，街上行人步履匆匆，手里提着大包小包，脸上都带着喜气。
到了最大的商场，刚停好车，舟舟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儿童座椅的安全带。
顾禹迟一把将他抱下来，牵紧他的手：“人多，你可不许乱跑。”
一进商场，浓郁的年节气息扑面而来。
欢快的贺岁音乐，满眼的红，琳琅满目的年货堆满货架。
舟舟的眼睛顿时不够用了。
“爸爸，要那个最大的福字。”
“妈妈，你看那个灯笼会亮。”
“哇，好多糖！”
他一手拉着爸爸，一手拉着妈妈，在人群中穿梭，目标明确地冲向零食区。
顾禹迟推着购物车，温蓓蓓则负责把控健康与年味的平衡，在舟舟试图把第五盒巧克力放进车里时，温和而坚定地阻止，换上了一袋坚果。
“这个给老师，他爱喝茶。”温蓓蓓拿起一套雅致的茶具，征询顾禹迟的意见。
顾禹迟点头：“老师会喜欢。”
“这条丝巾，颜色喜庆，适合师母。”她又拿起一条暗红色的羊绒围巾。
舟舟也有任务，他严肃地站在对联和窗花前，挑了半天，选了一副带着胖娃娃抱鲤鱼图案的窗花，和一副写着“平安喜乐”的对联，那是他最早认识并喜欢的四个字。
购物车渐渐满了，有吃的有用的，有送老人的也有装饰家里的。
结账时，排了长长的队，舟舟也不急，抱着刚得到的一小盒作为奖励的糖果，心满意足。
大包小包地回到车上，舟舟已经有些累了，靠在儿童座椅里打哈欠。
“累了？”温蓓蓓回头看他。
舟舟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眼睛却还亮晶晶的：“妈妈，我们明天就贴窗花吗？”
“可以呀，明天和爸爸一起贴。”
“那福字要贴在大门上。”
“好。”
车子平稳行驶，窗外风景流转。
顾禹迟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，温蓓蓓正温柔地抚摸着舟舟的头发，低声和他说着话。
小家伙的眼皮开始打架，却还强撑着嘟囔，我的糖要分给小溪姐姐他们……
顾禹迟嘴角微微扬起。
清晨的困倦，采买的忙碌，拥挤的人潮，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沉甸甸的满足与安宁。
所谓年味，或许不只是红纸金粉的装饰，甜腻的糖果干货，更是这一点一滴，为所爱之人挑选、准备、期盼共同度过的温暖过程。
而当舟舟终于抵不住睡意，歪着头彻底睡去时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幅他亲自挑选的“平安喜乐”。
顾禹迟与温蓓蓓在后视镜里相视一笑。
平安喜乐。
这就是他们忙碌一早上，也是未来每一天，最朴实、最珍贵的年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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