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二十八。
天气没昨天好。
昨晚与文仪小酌两杯,睡眠不错。
两人亲昵揽着到前院,韩石迎上来,低头交代两句话。
文仪震惊看着他,卫时觉挠挠头,“可信吗?”
韩石点点头,“一沓书信。”
卫时觉再次挠挠头,“让他去找东林要银子吧,我又不娶公主。”
韩石躬身而退。
诚意伯刘孔昭的消息,他爹参与了万历时期东宫的一些暗事。
朱常洛的正妻是郭氏,但没有子嗣,从未册封太子妃,东宫只有选侍、才人等低级后妃。
郭氏脑子不好使,对万历、皇后、贵妃过于恐惧,被朱常洛和东林抛弃。
皇长孙生母王才人,身体不好,且出身太低,不懂大事,脑子愚笨。
东林说服王才人,让李选侍抚养皇长孙。
王才人知道李选侍嘴甜,会来事,就同意了。
她没选择错。
万历三十九年,朱由检的母亲因生子获得才人赐封,刘才人平时常听詹事府属官与太子聊天,可能认为自己有儿子不怕,就劝朱常洛远离东林,以免激怒皇帝。
朱常洛正与东林谋划听政呢,身边出了个逆妃,喝杯酒,失手把刘妃打死了。
李选侍又拥有了朱由检的抚养权,她成为朱常洛两子一女的母亲,经常带着孩子们去后宫看望皇后王喜姐,确实会来事。
刘妃的死,万历没任何表示,让朱常洛胆子变肥了。
万历四十一年,正妻郭氏死了,依旧不是太子妃。
朱常洛和东林没下葬,棺椁一直放在皇城,以人伦大序向皇帝索要册封,加重太子身份。
万历被儿子逼宫的行为气恼了,掌掴两巴掌,令李选侍带孩子在坤宁宫皇后身边留宿。
这信号很明显了,万历在表达太子位稳固的意思,东林收到的信号是:万历让他们自己处理郑贵妃和福王。
东林一边弹劾福王留京不就藩,违背祖制,拉所有朝臣下场;一边搁置郭氏棺椁不下葬,等着要名份;一边还与武勋商议,请禁卫放开门禁。
国本之争的沸点瞬间来了,浙党在焦头烂额应付西士,辽东还有国事,那能三线作战,强令户部准备就藩银子,福王被迫就藩。
梃击案发生,东林以太子之师的身份参与审案,废掉郑贵妃在内廷所有太监帮手,太子出面不追究贵妃。
万历有点恼火,但东林一收一放,玩的不错,武勋也靠近东宫,太子顺利听政。
郭氏棺椁放了两年,此刻才被追封太子妃下葬。
本来已经结束了,辽东大战期间,朱常洛听政没表现出理政才能,万历放弃治疗,干脆让朱由校到乾清殿,放身边教导皇长孙了。
朱常洛当然高兴,但有人不安分了,王才人看儿子长大,将来定是皇帝,请皇后做主,留在身边。
这下万历、皇后、太子、武勋、东林,齐齐恼火。
王才人病重,挂了。
朱明皇室后宫本来很安静,在朱常洛和朱由校父子俩身上突然炸了。
这前前后后,李选侍脑子活泛,是东林给朱常洛选定的帮手,移宫案被东林和顾命大臣无情抛弃。
闹过别扭,无法改变出身底子。
泰昌驾崩后,李选侍与郑贵妃同病相怜,在仁寿宫处出感情了。
李选侍就是现在的李康妃,就是她说服朱由校,把亲生女儿嫁给卫时觉。
武勋、皇帝、东林默契让公主变为卫氏的主母,妄图控制卫府传承。
这转了一圈,国本之争的延续,到朱由校和卫时觉头上了。
天启皇后张嫣是东林安排的秀女。
公主进卫府,还是东林退出朝堂安排的一条路。
且这次公主下嫁,获得皇帝和武勋鼎力支持。
南勋、北勋、文臣,在对付皇帝的时候是真团结、真默契。
朱由校以为自己安排皇妹下嫁是妙招,不知不觉,人家又抄底了。
梃击案说服武勋的人,是当时东林在京城的主事人孙承宗。
与卫府联姻的还是孙承宗,现在安排退路的还是孙承宗。
孙老头是处理梃击案的谋主,平衡术比英国公玩的还好,难怪你俩是好朋友。
卫时觉一路走,一路想,有点气短。
事情在别人身上,有看戏心态,落在自己身上,就难受了。
回头落座,才看到原野里山呼海啸的欢呼。
百姓期待很大,卫时觉脑子被瞬间拉回,不回京,不娶公主,你们随便玩吧。
韩爌站到高台前,“诸位,接着昨日审案。昨天案情陈述说清动机,今日审理罪人。”
这次审案的是卫时觉五哥,庶子卫时全,站到高台很直接。
“诸位,王昌言刺杀只是个起始,真正让龙华民和王丰肃下令炮舰行动的人很多。
东江总兵毛文龙,写信给阁臣韩爌、杭州舅族,同时向南北暴露少保即将阻断海贸。接着督师孙承宗又向朝中透露,少保的新式火药威力无穷,三年内必定灭虏。
中枢朝臣全部知晓,官场开始考虑制衡少保,但官场就是个筛子,同时向江浙闽粤海商释放一个消息,少保在官场不可阻挡,得果断动手。
这就是鼓励刺杀的信号,耶速会处于山东、大江、南京、苏杭的联系人同时决定支持,海商全部支持。
王丰肃立刻联系炮舰北上,由龙华民安排的人接应,并下令炮击,钱氏掌柜带着不存在的一群海商,绕过水师进入黄海。
此乃刺杀始末,带罪人龙华民、王丰肃。”
嗯?
很多人吃惊,龙华民抓住了?
西士看到禁卫拖着一个戴头套的人,拖到高台摘掉头套,西士瞬间面如死灰。
龙华民被关押好几天,揉揉眼环视一圈,如读书人一样,对主位拱拱手,“卫总制,鄙人看过你的画像…”
啪~
卫时全直接甩了一巴掌,“说人话。”
龙华民脸色一恼,仰头哈哈大笑,“鄙人的朋友,大明皇帝杀不了,太祖皇明祖训保护的亲王,别耽误工夫了。”
衡王大惊失色,突然跳出来,“逆贼,别牵连他人!”
龙华民瞥了一眼衡王,“殿下,您怕什么,不就是做点买卖吗,江南能发财,山东为何不能发财。”
场面突然诡异安静,连百姓都不可置信看着衡王。
卫时觉挠挠头,龙华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,审案进度比想象的快,今日就能杀虎。
衡王要气死了,嘶吼大怒,“逆贼,逆贼,卫少保,杀了这个栽赃的混蛋。”
徐弘基扭头,“殿下,您是亲藩,造反也死不了,别乱吼。”
卫时全看一眼衡王,向下招招手,“带衡藩世系宁阳郡王。”
嗯?
衡王呆住了,宁阳郡王并没有随他南下,什么时候抓的。
作为衡王族侄,宁阳郡王很硬气,拿掉头套立刻大骂。
“卫时觉,你这个卑鄙的小人,没错,孤派人遮蔽水师,孤想做海贸,大不了去凤阳守陵,你这个狗奴婢,竟然敢埋伏寺庙抓郡王,造反嘛?!”
众人顿时看死人的眼神。
衡王松了口气,内心大叫好族侄,转瞬一想不对,直接从监督使位置跳出来,指着宁阳郡王大骂,“你这个逆子,孤怎么教导你的,怎么能为银子勾连外人,你气死孤了。”
宁阳郡王的表现才是个正常宗室,指着天悲愤大吼,
“叔王,衡藩穷苦,朝廷欠俸三辈子,您都吃不饱,侄儿一大群人要养活,快饿死了,赚点银子对不起列祖列宗,那宗亲饿死算什么?”
高台上的人顿时如吃了一只苍蝇,齐齐反胃低头。
衡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恸,连连摇头,“逆子,逆子,怎么能这样呢,怎么对得起你爹和孤的教导,孤告诉过你多少次,坚守本分就是最大的孝道。”
宁阳郡王再次大吼,“朱明天下,皇室饿死,岂非…”
呛啷~
一声抽刀!
啊~
衡王在惊呼~
众人抬头,啊啊惊呼。
远处的百姓倒是大声叫好。
卫时觉不知何时起身,站到高台中间,直接抽出五哥佩刀,扎到宁阳郡王心窝。
宁阳郡王临死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卫时觉就像杀了一只鸡,一脚踹出,尸体咕咕噜噜滚下去,撒了一溜血。
“继续审案,别浪费时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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