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战不可能就这样。
对士族来说,商战很复杂。
与赔赚无关,立足之本,权力较量、传承搏斗。
对卫时觉来说,商战很简单。
买空卖空而已。
控制水路绕圈圈,也绕死他们了。
关键是要从商战中获取声望,获取控制力。
所以花和尚告诉徐弘基,外海可能有水师运来南海的粮。
迷迷糊糊的消息最可怕,不知底细,或犹豫落败,或失智崩塌。
徐弘基十指插入发簪,使劲挠头,显然很痛苦,情绪处于失控边缘。
楼梯传来愤怒的声音,“愚蠢,愚蠢的贱民,不可救药的蠢货…”
花和尚回头看一眼,申用懋唾沫横飞上楼。
老头气得头发都散乱了。
花和尚暗骂一声混蛋,你怎么能期望百姓饿肚子陪你们争斗。
百姓用自己的积蓄挣扎生存,还有错了。
申用懋看到杨六,怒气冲冲询问,“昨日藩王拿走多少银子?”
“两万万六千万两左右,加上之前的损失,三万万没了。”
“织造府有这么多银子?”
“织造府只有一半,还有一半已经签押送出去了,藩王若把债务转给卫少保,谁敢不给?”
申用懋气得鼻孔冒火,“公爷,我们已经把银子放出去了,再有粮食,就得动所有人的老底了。”
徐弘基大起大落,气息有点紊乱,被吼得心烦意乱,“关键我们不知有多少粮啊。”
“按最大能力准备!”
徐弘基吭哧一声,“最大能力是多少?家家都会犹豫,形不成合力,还是笑话。”
申用懋一愣,“公爷何意?”
花和尚在身后道,“申先生,公爷得考虑大局,若士族与豪商闹崩,等于给卫时觉送人,江南瞬间垮了,永生永世无法聚力。”
楼梯口冷哼一声,杨宗柏出现,“商人而已,拿走银子,随便他们去哪里。”
他这么说,是有原因的,之前动用银子买粮,江南豪商的银子在江北士族手里,江北豪商的银子在江南士族手里,还有一部分在杭州互调。
事实上,豪商六成银子已经不由他们做主了,士族到底有没有动用自家银窖的银子,还是个未知数。
杨宗柏后面还跟着周延儒,“公爷,申师,杨兄,我们需要静一静,百姓现在能买到粮,但他们无法做工,没有收入,坐吃山空,就算卫少保有粮,百姓自己也撑不住,咱们这是两头堵,卫少保怎么可能随便赢。”
几人同时松口气,知道归知道,焦虑啊。
徐弘基一屁股坐在椅子中,听着苏州买粮的叫声,更加心烦,“杨六,你有什么建议?”
花和尚立刻道,“士族不能侵吞豪商的银子,还没到那一步,不要自入绝路,咱们可以换个思路,士族把家里田产抵押给豪商,这样一来,士族拿着银子,豪商拿着田契,大家齐心协力,干他娘的。”
几人眉毛齐齐一挑,田契是底气,可没那么简单,万一豪商后悔呢。
申用懋十指挠头,起步就是生死抉择,信任抉择。
徐弘基思索片刻,看向周延儒,“玉绳以为呢?”
周延儒摇摇头,“下官实在难以判断,杨先生是以外海有大批粮食估计,若外海没有粮食,士族与豪商交换田契,后患无穷啊,没有中人担保,到时候一笔糊涂账,很难收尾。”
徐弘基又犹豫了,他就是最大的地主,你不动,那就没人动。
若这么结束,闹了个笑话。
再次思索片刻,徐弘基恼怒一拍桌子,“杨六,派探子去外海瞅瞅…不对,来不及了…去想办法劫卫时觉的一个部曲审问。”
花和尚震惊看着他,“公爷认真的?一动手就没有转圜余地了。”
申用懋突然道,“有道理,不要去巡抚衙门,老夫给震孟一个口信,让仪儿回家一趟,把仪儿的护卫拿下。”
花和尚再次震惊,你们已经失智到如此地步了?利用外孙女都如此干脆。
申用懋看他不动,怒吼一声,“去啊!”
花和尚连连摆手,“诸位,咱别乱啊,先捋一捋,不论银子如今在哪里,总数是由咱们控制,公爷为大局着想,不愿撕破脸扣豪商的银子。
但又不能给豪商田契,士族不能把生死底线交给豪商,那咱就此打住,士族的银子有多少算多少,以小人估计,至少有三万万。
再说粮食,藩王和山东的粮食还没来呢,昨日估计,也就二千二百万石,且很多糙米。
再说水师,朝鲜、僧兵水师大约八百条船,南下一半,就算五百条,他们已经把俘虏押回来了,那就是三百条船运粮,加上福建海商、福建水师,七八百条船啊。
福船、鸟船运粮差距太大了,若南海有粮,一次性运回四千万石都有可能,如今来去顺风,两个月时间,还得收购,还得装船,咱们以时间估计…”
众人正听到结论,紧张等结果呢,花和尚突然住嘴了。
对几人纳闷的目光,花和尚一拍手道,“靠,去抓两个福建海商不就行了,用不着与卫少保抽刀子。”
众人眼神一亮,被自己蠢哭了,连连点头,“快快快,快去…”
花和尚扭头下楼,带两个密探入城。
内心不停大骂,既要又要的士族,面对任何战斗都太弱了。
玩别人的银子很干脆,到动用自己银子的时候,个个一毛不拔。
这世界就不能留这种人。
苏州城家家都在西郊码头排队,按坊领粮。
花和尚安排两个密探去看看放粮的现场,扭头去往巡抚衙门后面一条街。
连着穿越暗处两个别院,韩石与一表人才的洪承畴等候。
“浙江提学,少保麾下临时提调洪承畴,见过大师。少保说徐弘基需要商议三天,洪某认为他们三年也难有结果,洪某猜测,大师需要一个数字。”
花和尚眨眼看看他,一表人才,怎么看都有点阴气,扭头看向韩石,“这小子说了算?”
韩石点点头,“洪大人可以陪你去耍耍。”
洪承畴笑着再次躬身,“大师,最复杂的事最简单,关键不是数字,而是投放量、投放顺序,咱们不能如此结束,要把士族也同时结果。少保要的不是银子,是人心深处的力量。”
花和尚嘶牙咧嘴,“说人话!”
“鄙人陪大师去玩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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