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10日主场打凯尔特人，骑士赢是赢了，但让乔丹·克劳福德拿了28分。11月13日对雄鹿，布登霍尔泽试了新轮换——卡特替下杰克首发，结果布兰登·奈特在卡特头顶投进5个三分。11月16日打小牛，诺维茨基第四节单吃汤普森连得10分，差点翻盘。三场都赢了，但更衣室的白板上，对手的得分一栏数字越来越难看。
“咱们的防守，”布登霍尔泽在录像课上敲着屏幕，“像筛子。”
数据显示得明明白白：换阵之后，骑士防守效率从联盟前五掉到中游。但怪事来了——战绩不降反升。整个十一月打完，骑士15胜4负，稳稳坐在东部第二，仅次于步行者。
秘密在进攻端。李特、欧文和大卫·李组成的攻击三角，场均能轰下72分。防不住？那就比你得更多。11月17日客场赢山猫，骑士丢了102分，但自己拿了116分。11月20日主场对老鹰，双方打出了128比125的比分.
十二月的赛程更魔鬼。12月4日主场对活塞，骑士让门罗和德拉蒙德合砍了40分30个篮板，但靠李特最后时刻封盖险胜。12月6日客场打公牛，罗斯不在，但布泽尔和诺阿把骑士内线冲得七零八落，骑士输了7分，赛季第六败。
就是这场比赛赛后，更衣室的电视机播出了一条新闻：德里克·罗斯右膝半月板撕裂，赛季报销。
“又来了。”欧文关掉电视，沉默地绑脚踝。
这不是十二月第一条伤新闻。早在十一月底，洛杉矶那边就传来消息——科比·布莱恩特在对阵灰熊的比赛中左膝胫骨平台骨折，赛季报销。报道说科比是试图封盖托尼·阿伦的上篮时落地受伤的，但那是去年开始，那个系列赛的积累，外加整个十一月场均打36分钟累积的疲劳终于找到了突破口。
“湖人完了。”卡特边穿外套边说，“没科比，没大姚，他们现在西部第几？”
“第十二。”李特看了眼手机，“大姚是背伤，歇两个月。”
“背伤？他那个体重，那个年纪，背伤就是退役通知书的前几行字。”
这话说得残忍，但没人反驳。更衣室里的人都懂，有些伤病名字听起来普通，落在特定的人身上，就是职业生涯的句号。
12月11日骑士客场打步行者，赛前热身时，格兰杰走过来和李特击掌：“听说AI正式退了。”
“艾弗森？”李特接住他传来的球。
“你没看新闻？在费城办的仪式，抱着地板哭。”格兰杰投了个三分，“特雷西也退了。”
李特记得麦迪。2004年他还在步行者时，和魔术打过比赛，那时的麦迪第一步快得像瞬间移动。现在他也退了，35岁，膝盖里据说没一块好软骨。
那场比赛骑士输了，乔治和希伯特的内外组合让骑士的“进攻代替防守”策略第一次彻底失灵。87比102，赛季最惨一败。但赛后没人讨论比赛，体育新闻头条全是另一条消息：阿伦·艾弗森和特雷西·麦克格雷迪正式退役。
“96黄金一代又少一个。”tNt的赛后节目里，巴克利在叹气，“AI，麦迪，下一个是谁？科比？卡特？”
“嘿！”肯尼·史密斯推了他一把，“文斯还在打呢。”
“所以我说‘下一个’。”巴克利耸肩，“时间这东西，公平得要命。”
骑士在十二月的战绩开始波动。12月15日主场赢爵士，12月19日主场复仇步行者，但12月21日打国王时，李特扭了脚踝，提前退场。好在检查结果只是轻度扭伤，休一两场就行。
他坐在场边看了12月24日主场对老鹰的比赛。骑士还是赢了，但过程难看——让老鹰全队投出48%的三分命中率。解说席上的马克·杰克逊直说：“骑士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赢，是怎么赢。他们像辆刹车坏了的跑车，快是快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墙。”
刹车没坏，但油箱快空了。整个十二月，骑士18胜7负，总战绩33胜11负，还是东部第三，但距离第一的步行者差了4个胜场。
真正让人感受到时代更替的是圣诞大战。12月26日，骑士客场对湖人——本该是李特对科比的复仇战，但科比穿着西装坐在替补席，左腿打着厚厚的支架。大姚也没上，背伤管理。
比赛成了表演赛。骑士半场领先25分，第三节结束时领先33分。李特打了28分钟拿了22分就休息了，看着替补打完垃圾时间。最终比分128比101，但斯台普斯里弥漫着奇怪的氛围——一场主角没到的派对。
赛后李特和科比打招呼。
“多久能回来？”李特问。
“下赛季。”科比头也不抬，“如果还有下赛季的话。”
“你说什么呢。”
科比转过身，眼神平静：“我35了，李特。这次骨折和以前不一样，骨头愈合了，但有些东西愈合不了。”他拍了拍左膝，“这里面，空了。”
李特没说话。他知道科比说的“空了”是什么意思——不是真的空，是那种打了十七年职业比赛后，身体再也回不到从前的虚脱感。
“明年再来。”李特最后说。
“也许。”科比笑了，“也许不。”
离开时，跟在他身后的卡特嘟囔，“他都一身伤了，还打？”
“你不也还在打。”李特说。
“我？”卡特笑了，“我打是因为我喜欢打球，可以干需要我干的任何事情。科比打是因为……他不一样。”
十二月剩下的比赛成了走过场。12月28日客场赢国王，12月29日客场输开拓者，12月31日客场赢掘金。在丹佛的高原主场打完2013年最后一战后，骑士全队在更衣室里开了瓶香槟——庆祝新年，也庆祝他们以一场胜利结束这混乱的两个月。
李特和卡特最后走出更衣室，球馆已经空了。工作人员在拆新年装饰，一个年轻球童推着一车毛巾经过。
“刚才那孩子，”卡特等球童走远了才说，“他看我那眼神，像看博物馆里的标本。”
“你确实是标本。”李特按了电梯，“能飞的标本。”
电梯下行时，卡特突然说：“AI退役那天，我给他打了电话。他说‘文斯，咱们那会儿打球，是为了让对面难看。现在这帮孩子打球，是为了让自己好看。’”
电梯门开了，地下停车场冷飕飕的。
“他说得对。”李特走向球队大巴，“现在比赛不一样了。”
“不是比赛不一样了。”卡特拉开车门，“是我们该走了。”
大巴驶向机场，丹佛的夜色在车窗外流动。李特看了眼手机，ESpN推送了一条快讯：德里克·罗斯手术成功，预计缺席整个2013-2014赛季。
下面跟着的新闻是：格雷格·奥登考虑退役，28岁。
再往下划：史蒂夫·纳什背部神经痛，无限期休战。
“在看什么？”卡特凑过来。
“讣告栏。”李特关掉手机。
大巴驶上高速公路，远处落基山脉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。卡特靠回座椅，闭上眼睛：“睡吧，明天又是新的一年。”
车窗外，2013年的最后几分钟正在流逝。而在某个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但说不清确切时刻的地方，一个时代，正在轻轻地关上它身后的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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