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日后。
苍墟，紫霄天城。
林越归来。
核心齐聚。
“界主！”众人行礼。
“嗯。”林越坐下，直奔主题，“仲裁会的事，都知道了？”
“知道了。”玄冥沉声道，“刑戮、辰辉，请动了紫煞道尊。这次，来者不善。”
“紫煞道尊，元老会排名第七。大乘后期，法则至少七链。主修‘紫煞魔功’，煞气惊人，战力强横。”第五文渊补充情报。
“大乘后期……”众人脸色凝重。
“怕什么？”铁战瓮声道，“打就是了！俺第一个上！”
“莽夫。”云河摇头，“对方占着规矩，明面上不能动手。除非，他们先坏规矩。”
“云河道友说得对。”林越点头，“仲裁会上，他们一定会以‘盟规’压人。我们要做的，是破局。”
“如何破？”血煞问。
“将计就计。”林越缓缓道，“他们想定罪，就让他们定。但最后，定谁的罪，可就由不得他们了。”
众人疑惑。
林越也不解释，看向天机子。
“墨羽那边，进展如何？”
“顺利。”天机子道，“已在天玑城站稳脚跟，开始铺设情报网。另外，他传回一个消息。”
“说。”
“南宫家内部，似乎有变。南宫玉的父亲，南宫烈，最近频繁接触暗月的人。目的不明。”
南宫烈？
南宫家现任家主，大乘中期。
“继续查。”林越道，“另外，让墨羽留意‘紫煞道尊’ 的动向。特别是，他和暗月有无联系。”
“是。”
“铁战，云河。”林越看向二人，“你们去一趟葬古星渊。”
“现在？”铁战愣住。
“对。”林越道，“暗月十天后会有行动，去古墓探路。你们混进去，见机行事。能捞好处就捞，捞不到就撤。安全第一。”
“是！”
“这是暗月的信物。”林越将黑色令牌交给铁战，“到了葬魂谷，出示即可。记住，一切听云河安排。”
铁战挠头：“行，听老云的。”
云河苦笑。
“幽泉，骨尊。”林越继续，“你们带人，去一趟万星阁总部附近。不用动手，制造点混乱，吸引注意力。特别是辰辉一系的人，给我盯死了。”
“明白！”
“血煞，你坐镇修罗界。观察使那边，稳住。必要时，可以给点甜头。”
“是。”
“玄冥道友，文渊先生，你们总揽全局。暗殿加紧运作，我要知道仲裁会上，每一个人的立场和把柄。”
“放心。”
“天机子，你随我，去天枢城。”
“是。”
安排妥当。
林越看向众人。
“此战，关乎苍墟存亡。赢了，我们站稳脚跟。输了，万劫不复。”
“但，我们不会输。”
他起身，目光如炬。
“因为，我们才是猎人。”
“他们，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猎物。”
“散会。”
众人领命而去。
殿内，只剩林越和天机子。
“界主，紫煞道尊那边……”天机子欲言又止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林越道，“大乘后期，确实棘手。但，不是没有办法。”
“界主已有对策？”
“到时便知。”林越卖了个关子，“你先去准备，三日后出发。”
“是。”
天机子退下。
林越独自走到窗前，望向天枢城方向。
紫煞道尊……
他摸了摸怀里的《真灵共生契》残篇。
“希望，用不上你。”
“但若逼急了……”
他眼中，寒光一闪。
三日后。
天枢城。
再次踏入这座盟约之城，气氛截然不同。
街上巡天卫明显增多，盘查严密。
空气中，弥漫着紧张。
林越和天机子，回到驿馆。
刚进门，就有人等着。
是韩罡，那个巡天卫统领。
“林界主，你总算回来了。”韩罡迎上，低声道，“紫煞道尊已到，就住在内城‘紫煞宫’。刑戮和辰辉，日夜拜访。据说，元老会已有三位元老，被他们说动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林越平静。
“还有，”韩罡声音更低，“璇玑道尊让我转告你，此次仲裁，她恐怕……拦不住了。紫煞道尊势力太大，她只能尽力周旋。”
“替我谢过道尊。”林越点头。
韩罡匆匆离去。
“界主，情况不妙。”天机子皱眉。
“预料之中。”林越坐下，“对方有备而来，自然要造足声势。”
“我们……”
“等。”
“等什么？”
“等一个人。”林越看向门外。
话音刚落，敲门声响起。
“进。”
门开，一个青衣小厮 走进，低头垂手。
“哪位？”天机子问。
小厮抬头，露出一张普通的脸。
但眼神，锐利。
“墨羽？”天机子惊讶。
“是我。”墨羽变回原貌，“界主，有急报。”
“说。”
“两件事。”墨羽快速道，“第一，南宫烈与暗月接触，是为了葬古星渊的古墓钥匙。钥匙有三把，暗月有一把，南宫家有一把，还有一把……在紫煞道尊 手中。”
林越眼神一凝。
紫煞道尊，果然和暗月有勾结。
“第二，紫煞道尊来天枢城前，秘密去了一趟三十三天外围。见了什么人，不清楚。但回来时，带了一个黑袍人。气息诡异，疑似……祭月高层。”
祭月高层？
林越和天机子对视一眼。
看来，紫煞道尊不仅仅是受刑戮、辰辉所托。
他本身，就和祭月、暗月有牵扯。
“黑袍人现在在哪？”林越问。
“在紫煞宫，地底密室。守卫森严，我进不去。”墨羽道。
“知道了。”林越沉吟，“你继续监视。另外，查一下南宫家那把钥匙，在谁手里。”
“是。”
墨羽变回小厮模样，退下。
“界主，情况越来越复杂了。”天机子忧虑。
“复杂才好。”林越反而笑了，“水浑了，才能摸鱼。”
“可仲裁会……”
“仲裁会，照常参加。”林越道，“不过，我们要加点料。”
“加什么料？”
“到时候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林越闭目养神，不再说话。
天机子无奈，只能退到一旁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风平浪静。
但暗地里，波涛汹涌。
各方势力，都在观望。
等待仲裁会的到来。
终于。
第十日。
仲裁会，再次召开。
天刑殿，依旧肃杀。
仲裁团席位，多了几个陌生面孔。
气息皆深沉如海。
最中央，紫煞道尊端坐，闭目养神。
刑戮和辰辉坐在下首，神色倨傲。
林越和天机子，步入被告席。
无数目光，聚焦而来。
“铛——！”
钟鸣。
盟主化身降临。
“仲裁继续。”声音依旧平淡，“控方，陈述。”
刑戮起身，先对紫煞道尊恭敬一礼，然后看向林越，狞笑。
“林越，上次让你狡辩过去。这次，人证物证俱在，看你还有什么话说！”
他一挥手。
殿外，走进几人。
为首是个白袍老者，面容悲戚。
“诸位，老夫金剑门主，金不换。”老者声音颤抖，“我儿金厉，前日在离火城，被这林越的手下铁战，当街打死！尸骨无存啊！”
“还有我万星阁两位长老，也在离火城外，被林越袭杀！”辰辉补充，指着林越，“此人凶残成性，滥杀无辜！若不严惩，盟规何在？！”
“人证在此！”刑戮喝道，“带上来！”
几名巡天卫，押着两个“散修”进来。
两人跪地，瑟瑟发抖。
“说！你们看到了什么？”刑戮厉声。
“我……我们看到，林越和他的手下，在离火城外，杀了万星阁长老，还抢了东西……”
“对，对！我们亲眼所见！”
两人指证。
“物证！”刑戮又取出几件染血的法宝，和一枚留影石。
留影石激发，画面浮现。
正是当日在离火城外，铁战等人出手的场景。
虽然模糊，但能认出。
“林越，你还有何话说？！”刑戮咄咄逼人。
仲裁团上，不少人皱眉。
证据，似乎很充分。
紫煞道尊，缓缓睁眼。
目光如电，射向林越。
“被告，可有辩解？”
林越起身，神色平静。
“有。”
“说。”
“第一，金厉之死，是他挑衅在先，欲强收铁战为奴。铁战自卫，失手杀人。此事，离火城斗战台有记录，在场数千修士皆可作证。”
“第二，万星阁长老之死，是他们勾结暗月，欲截杀于我。我反击，天经地义。至于物证……”林越看向那几件染血法宝，“谁能证明，这是我做的？或许是有人，栽赃嫁祸。”
“狡辩！”辰辉怒道，“人证物证在此，你还敢抵赖？！”
“人证？”林越看向那两个“散修”，笑了。
“你二人，抬头看看，我是谁？”
两人抬头，看向林越。
林越眼中，混沌之光一闪。
时空之匕，微微震动。
一股无形的时空波动，悄无声息地侵入两人识海。
两人身体一僵，眼神变得茫然。
“说，谁指使你们作伪证？”林越声音平和，却带着魔力。
“是……是辰辉阁主……”一人木然道。
“他给了我们十万灵石，让我们作假证……”
“还答应，事后送我们去万星阁……”
全场哗然。
辰辉脸色大变。
“胡说什么？！你们找死！”
“肃静！”盟主化身开口，压下骚动。
“留影石呢？”紫煞道尊忽然开口，声音沙哑，“画面，可做不得假。”
“画面，可以做假。”林越看向紫煞道尊，“前辈若不信，我可以当场演示。”
“哦？”紫煞道尊眯眼。
林越取出一枚留影石，法力灌注。
画面浮现。
赫然是刑戮和辰辉，在密室中密谋的画面！
“事成之后，修罗界资源，你我平分……”
“紫煞道尊那边，打点好了……”
“那几个元老，也打点过了……”
“只要定了林越的罪，苍墟就是我们的……”
画面清晰，声音清楚。
正是刑戮和辰辉的声音！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！”刑戮霍然起身，脸色惨白。
“假的！这是假的！”辰辉也尖叫。
“真假，一验便知。”林越平静道。
盟主化身抬手，一道光芒扫过留影石。
“无伪造痕迹。”
五字，定音。
刑戮和辰辉，如遭雷击。
仲裁团上，众人神色各异。
璇玑道尊眼中闪过笑意。
天衍真君抚须不语。
其他元老，交头接耳。
紫煞道尊，脸色阴沉。
“就算如此，你杀人之事，也属实！”他冷声道。
“我杀的是暗月之人，是邪魔外道。”林越看向紫煞道尊，“前辈莫非，要包庇邪魔？”
“放肆！”紫煞道尊怒喝，煞气涌动。
“紫煞道尊，注意场合。”盟主化身开口。
紫煞道尊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怒火。
“好，就算你杀的是暗月之人。但金厉之死，总是你手下所为。按盟规，当偿命。”
“金厉挑衅在先，死有余辜。”林越道，“况且，铁战已是我苍墟之人。他的事，就是我的事。前辈若想追究，冲我来。”
“冲你来？”紫煞道尊冷笑，“你以为，我不敢？”
“你敢。”林越看着他，忽然笑了。
“但，你确定要现在动手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林越缓缓道，“你的客人，好像有点等不及了。”
话音落。
殿外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。
“轰——！”
地动山摇。
“报——！”一个巡天卫冲进来，神色惊慌。
“紫煞宫地底密室……炸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紫煞道尊猛地站起。
“密室里的黑袍人……冲出来了！正在内城大开杀戒！”
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，看向紫煞道尊。
黑袍人？
紫煞宫密室？
紫煞道尊脸色，瞬间铁青。
他死死盯着林越。
“你……做了什么？”
“我什么也没做。”林越摊手，“只是，不小心让一只小虫子，溜进了紫煞宫而已。”
噬空虫。
啃穿禁制，放出黑袍人。
顺便，留下点“纪念”。
“你——！”紫煞道尊怒极，煞气冲天。
“紫煞！”盟主化身厉喝，“解释！”
“我……”紫煞道尊语塞。
就在这时。
“桀桀桀……”
一阵怪笑，从殿外传来。
一个黑袍人，缓缓走进大殿。
周身，黑气缭绕。
气息，阴冷邪恶。
左手小指，白骨森森。
“暗月，白骨小指？”有人惊呼。
“不，他不是白骨小指。”林越摇头，“他是……祭月尊使。”
“准确说，是分身。”
黑袍人掀开兜帽，露出一张苍白妖异的脸。
他看着紫煞道尊，咧嘴一笑。
“紫煞，合作愉快。可惜，你好像……暴露了。”
紫煞道尊浑身颤抖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！”
“胡说什么？”祭月尊使分身嗤笑，“不是你，主动找上我们，要联手打开古墓，共分仙缘吗？怎么，现在想不认账？”
“血口喷人！”紫煞道尊暴怒，一掌拍向祭月尊使。
“恼羞成怒了？”祭月尊使轻松避开，看向仲裁团。
“诸位，做个交易。我手里，有紫煞和暗月、祭月勾结的所有证据。包括……他暗中修炼血煞魔功，残害生灵的留影。”
“只要你们放我走，证据，奉上。”
“否则……”他舔了舔嘴唇，“我不介意，拉几个垫背的。”
场面，彻底失控。
紫煞道尊，勾结邪魔，修炼魔功。
人赃并获。
铁证如山。
“紫煞，你还有何话说？”盟主化身声音冰冷。
紫煞道尊面如死灰。
他知道，完了。
一切，都完了。
他猛地转头，看向林越，眼中满是怨毒。
“是你……都是你！”
“我杀了你——！”
他疯狂扑向林越。
但，一道身影，挡在了前面。
是天衍真君。
“紫煞，够了。”
他抬手，一道清光打出，将紫煞道尊禁锢。
“押入天牢，等候发落。”盟主化身下令。
巡天卫上前，将紫煞道尊带走。
祭月尊使分身见状，嘿嘿一笑，化作黑烟，就想遁走。
“想走？”
林越动了。
时空之匕，划破虚空。
“时之刃，封！”
黑烟一滞。
噬空虫，蜂拥而出。
“不——！”祭月尊使分身惨叫，被啃食殆尽。
只留下一枚黑色晶石。
魂煞晶。
林越收起晶石，看向仲裁团。
“现在，可以宣判了吗？”
盟主化身沉默片刻。
“控方指控不实，反有勾结邪魔之嫌。被告林越，无罪。修罗界归属，维持原议。”
“另，紫煞道尊一案，由天刑殿、天机阁联合彻查。涉及人员，一律严惩。”
“散会。”
钟鸣。
仲裁结束。
林越，完胜。
刑戮和辰辉，面如土色，被巡天卫带走。
等待他们的，将是严惩。
璇玑道尊走来，对林越点头。
“做得好。”
“多谢道尊。”
“不必谢我，是你自己有本事。”璇玑道尊道，“不过，小心。祭月不会善罢甘休。紫煞背后，或许还有人。”
“明白。”
天衍真君也走过来，拍拍林越肩膀。
“小子，有勇有谋。不错。不过，下次别玩这么险。”
“是，前辈。”
众人散去。
殿内，只剩林越和天机子。
“界主，我们赢了。”天机子松口气。
“赢了一局而已。”林越看向殿外。
远处，紫煞宫方向，黑烟未散。
“真正的较量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“葬古星渊，古墓，祭月，暗月，南宫家……”
“还有，三十三天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。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
“该准备，下一场了。”
两人走出天刑殿。
阳光刺眼。
但林越知道，黑暗，从未远离。
他赢了仲裁，却引出了更大的敌人。
不过，他不在乎。
敌人越多，机会越多。
“来吧。”
“让我看看，这灵界的水，到底有多深。”
他大步向前，身影没入阳光。
也，投向更深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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