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院子里的鸡叫了三遍，李朴才从床上坐起来。
鼻子还在隐隐作痛，摸上去又肿又硬，镜子里的自己，左眼下方带着淤青，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他从衣柜里翻出件高领外套，把沾着血迹的衣服塞进洗衣机，按下开关，轰鸣声打破了院子的寂静。
张田和刘景早就起来了，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，见他出来，赶紧递上热好的牛奶：“小李，今天别去上班了，在家歇着吧，订单的事我们来处理。”
李朴点点头，没说话，径直走到院子角落的监控主机旁。
他蹲下身，插上 U 盘，调出昨天的监控录像。
屏幕上，白色面包车堵门、黑人挑衅、挥拳打人的画面清晰可见，尤其是黑人冲进院子的瞬间，监控镜头正好拍得明明白白。
“我去报警。” 李朴拔下 U 盘，揣进兜里，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坚定。
刘景愣了一下，连忙说：“要不我陪你去？警局那边我熟点。”
李朴摇摇头：“不用，我自己去就行。” 他不想再依赖任何人，经历了昨天的事，他明白，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。
出门时，张田塞给他一把伞：“太阳毒，别晒伤了。” 李朴接过伞，没回头，径直走出院子。
警局离住处不远，走路只要十几分钟。
路上，遇到几个熟悉的黑人员工，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，都关切地问：“李哥，你咋了？” 李朴只说 “没事”，快步往前走。
走进警局，值班警察还是上次处理偷窃案的瘦高个。
看到李朴，他愣了一下：“先生，你这是……”
“我要报警。” 李朴从兜里掏出 U 盘，放在桌上，“昨天有人堵我家院门，还冲进院子打我，监控都拍下来了。”
瘦高个警察点点头，拿出笔录本，一边问一边记：“什么时候发生的事？对方长什么样？有没有受伤？”
李朴一一回答，把昨天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，重点强调黑人 “冲进院子” 的细节：“他不仅打人，还非法入侵我的住处，这已经违法了。”
瘦高个警察打开 U 盘，看着监控录像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当看到黑人挥拳打向李朴，鲜血瞬间流出的画面时，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：“太过分了！我们马上调查！”
他拿起对讲机，用斯瓦西里语说了几句，很快，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进来。瘦高个警察指着监控里的黑人：“查这个人，车牌号也记下来，尽快找到他！”
李朴坐在旁边，看着警察忙碌的身影，心里稍微踏实了些。
他知道，在非洲，报警不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，但至少，他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。
警察根据监控里的车牌号，很快查到了车主信息。
让李朴意外的是，这个黑人竟然住在附近的贫民窟，离他们的住处只有两条街。
“他是个无业游民，经常在附近游荡，之前就有过打架斗殴的记录。” 瘦高个警察对李朴说，“我们现在就去逮捕他，你跟我们一起去指认。”
李朴点点头，跟着警察上了警车。
警车鸣着笛，很快驶进贫民窟。
这里的房子低矮破旧，垃圾遍地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。
警察带着李朴，走进一间铁皮房。
屋里光线昏暗，那个打人的黑人正躺在地上睡觉，旁边还放着个空酒瓶。
“就是他！” 李朴指着黑人，声音坚定。
警察冲上去，一把抓住黑人的胳膊，给他戴上手铐。
黑人惊醒过来，看到李朴和警察，瞬间慌了神，挣扎着喊：“你们凭什么抓我！我没犯法！”
“你非法入侵民宅，还殴打他人，证据确凿！” 瘦高个警察拿出手铐，把他往外带。
黑人还想反抗，看到门口的警车，瞬间没了底气，只能被警察推着往前走。
路过的邻居围过来看热闹，有人小声议论：“早就该抓他了，天天惹事！”
李朴跟在后面，看着黑人被押上警车，心里那块压了一晚上的石头，终于落了下来。
他想起昨天被打时的无助，想起刘景和张田退缩的样子，突然觉得，靠自己的力量维权，比依赖任何人都更有安全感。
回到警局，瘦高个警察给李朴做了详细的笔录，让他签了字，说：“我们会以非法入侵民宅和故意伤害罪起诉他，你放心，会给你一个公道。”
李朴点点头，走出警局时，阳光正好。他抬头看了看天，虽然鼻子还在痛，但心里却轻松了不少。
回到住处，张田和刘景早就等在院子里，看到他回来，赶紧迎上来：“怎么样？抓到人了吗？”
“抓到了，住在附近，警察说会起诉他。” 李朴把伞递给张田，走进屋里。
刘景端来一碗刚煮好的鸡蛋羹：“吃点东西补补，昨天流了那么多血。”
李朴接过碗，慢慢吃着。
鸡蛋羹很嫩，带着淡淡的香味，他突然觉得，虽然昨天经历了不愉快，但张田和刘景也并非完全无情，只是在危险面前，他们选择了自保。
“谢谢。” 李朴小声说，这是他昨天以来，第一次对他们露出笑容。
张田和刘景愣了一下，也跟着笑了：“跟我们客气啥，以后有啥事，咱们一起面对。”
李朴点点头，没说话，心里却明白，有些东西虽然回不到从前，但至少，他们还能像伙伴一样，继续在非洲打拼。
下午，李朴坐在院子里，看着监控屏幕里空荡荡的院门，心里感慨万千。
在非洲，危险和意外随时可能发生，但只要敢于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，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。
他想起刚到非洲时的迷茫和不安，想起在桑岛看到的美景，想起被黑人打时的无助，也想起今天报警维权的坚定。
这半年来的经历，像一部电影，在他脑海里回放，每一个片段，都让他成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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