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的夜色格外沉寂,窗外的月光透过磨砂玻璃,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。心电监测仪的滴答声缓慢而规律,小助理趴在床边睡得很沉,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晃动,连日的奔波早已让她疲惫不堪。
零睁开眼睛,眼底没有丝毫睡意,指尖轻轻动了动,小心翼翼地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管,针孔处渗出一丝细小的血珠,她抬手用棉签轻轻按压,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。身体依旧虚弱,起身时膝盖传来一阵酸软,她扶着床头缓缓站稳,脚步踉跄地走到衣柜前,取出一身早已备好的黑色连帽外套和长裤,动作麻利地换上。
她没有开灯,借着窗外的月光整理好衣物,将帽檐压得极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和苍白的唇瓣。看人模糊的症状依旧存在,她只能隐约分辨出房间内的物体轮廓,却恰好能让她避开障碍物,悄无声息地靠近房门。
轻轻转动门把手,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,侧身走出病房,将房门缓缓关上,只留下一条缝隙,方便回来时进入。走廊里的灯光昏暗,护士站的护士趴在桌上打盹,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,照亮了前行的路。
她放轻脚步,沿着走廊缓缓前行,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,生怕惊醒任何人。身体的虚弱让她走得很慢,胸腔里隐隐传来闷痛感,却被她强压了下去——她必须去看看那些失明的同行,那七位因她而间接失去光明的科学家,他们的状况,始终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。
医院的住院部很大,她凭着之前小助理闲聊时提及的信息,以及走廊上的指示牌(文字清晰可见,让她能准确分辨方向),一路摸索着走向重症监护室隔壁的特殊病房区,那里住着所有因闪光弹袭击而眼部受伤的同行。
走廊里偶尔传来病人的呻吟声和仪器的运转声,除此之外,便是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。走到病房区门口,她停下脚步,轻轻喘了口气,抬手按压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调整好状态后,才缓缓走了进去。
病房区里很安静,每个病房的门都虚掩着,透出微弱的灯光。她沿着走廊依次走过,透过门缝向里望去——有的科学家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,眼神空洞,脸上满是绝望;有的则在家人的陪伴下,低声啜泣,话语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;还有的闭着眼睛,似乎在沉睡,却眉头紧锁,睡得并不安稳。
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走到第一个病房门口,透过门缝,看到里面躺着的是那位量子物理泰斗,他的妻子正坐在床边,轻轻为他擦拭眼角的泪水,低声安慰着:“别难过,会好起来的,就算看不见了,你的研究成果还在,还有很多人会继续你的工作……”
老科学家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,那笑容里满是不甘与绝望。他一辈子都在与量子世界打交道,靠着一双眼睛观察微观粒子的运动,靠着一双眼睛绘制实验图纸,如今失去了光明,就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。
零站在门口,静静地看着,指尖紧紧攥着衣角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,眼眶微微发热,却没有眼泪——自从上次闪光弹袭击后,她似乎就再也流不出太多眼泪,只剩下满心的沉重与愧疚。
她继续往前走,走到第二个病房门口,里面住着的是一位生物基因工程专家,她曾与对方合作过一个短期项目,对方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对科学的热爱,让她印象深刻。此刻,那位专家正用手摸索着放在床边的科研书籍,指尖轻轻拂过书页,脸上满是眷恋与不舍。
“别摸了,眼睛刚做完手术,要好好休息。”护士走进病房,轻声劝阻道。
“我就是想摸摸它们,以后再也看不到了……”专家的声音带着哽咽,指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,“我的实验还没完成,那些数据,那些基因序列,我都记在脑子里,可我看不到了,怎么把它们写下来?怎么验证我的推论?”
零靠在墙上,闭上眼睛,脑海里闪过对方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,再对比此刻的绝望,心底的愧疚更加强烈。如果不是因为那场以她为目标的袭击,对方或许还在实验室里忙碌,为罕见病患者寻找希望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被困在黑暗里,束手无策。
她沿着走廊继续前行,依次探望了剩下的五位失明科学家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绝望与不甘,他们有的在低声哭泣,有的在沉默发呆,有的则在与家人争吵,发泄着内心的痛苦。每一幕,都像针一样扎进零的心里,让她越发坚定了找出幕后黑手的决心。
走到最后一个病房门口时,她的脚步顿住了,里面住着的是一位年轻的物理学家,不过三十多岁,正是科研事业的黄金时期。此刻,他正坐在床边,用手抚摸着一张照片,照片上是他和学生们的合影,他笑得格外灿烂。
“老师,您别担心,您的研究课题,我们会继续下去的,一定会完成您的心愿。”电话里传来学生的声音,带着坚定。
“好,好……”年轻的物理学家哽咽着回应,“你们一定要好好做,注意实验安全,别像我一样……”
零站在门口,静静地听着,身体微微颤抖,胸腔里的闷痛感越来越强烈,她忍不住捂住胸口,缓缓蹲下身,大口喘着气。她知道,自己能做的,不仅仅是发布三篇论文填补空白,更要为他们讨回公道,让那些幕后黑手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缓缓站起身,沿着原路返回。走到走廊拐角时,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护士,护士惊讶地看着她:“请问你是哪位病人?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?”
零没有说话,只是低着头,加快脚步,匆匆绕过护士,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。护士看着她匆忙的背影,疑惑地皱了皱眉,却也没有多想,转身继续巡视病房。
回到自己的病房,她轻轻推开门,走进房间,将帽檐摘下,露出苍白却依旧惊艳的脸庞。小助理依旧睡得很沉,没有察觉到她的离开。她走到床边,缓缓躺下,将输液针管重新插回手背上,动作依旧轻柔。
躺在床上,她睁着眼睛,望着天花板,脑海里反复闪过那些失明科学家绝望的脸庞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,勾勒出她脆弱的轮廓,眼底却藏着一丝坚定的光芒。
她知道,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,看人模糊的症状也没有好转,可她不能再继续静养下去。那些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,那些受伤的同行还在承受痛苦,她必须尽快恢复,尽快找出真相,用自己的方式,为那些失去光明的人,撑起一片天。
夜色渐深,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,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和她沉重的呼吸声。她闭上眼睛,却没有丝毫睡意,那些画面依旧在脑海里盘旋,成为了她无法卸下的责任与执念。而她不知道的是,在她离开病房的这段时间,医院的监控已经记录下了她的身影,虽然画面模糊,却足以让关注她的人察觉到她的行踪,一场新的担忧与牵挂,正在悄然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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