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后第三天,雨终于停了。
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泥泞的大地上,蒸腾起一层薄雾。要塞外的临时墓地里,新立起了两百多座木制十字架,上面刻着牺牲者的名字。
燎站在墓地边缘,手里攥着一把从岩隐忍者尸体上扒下来的护额,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。
“队长。”一名年轻的反抗军战士小跑过来,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,“佐藤先生让我通知您,木叶的第二批物资到了。”
燎点点头,将护额塞进怀里,转身往要塞方向走。
要塞的中央广场上,十几辆印着木叶标志的运输车整齐排列。穿着绿色马甲的木叶后勤忍者正在指挥卸货,一箱箱标注着“高热量口粮”、“医疗用品”、“建筑材料”的物资堆成了小山。
更引人注目的是广场另一侧,三台崭新的“扞卫者-II型”重型爆弹枪被架在展示台上,枪身上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
“这次的量比上次多了三倍。”佐藤推了推眼镜,手里拿着一份清单,“除了武器弹药,够我们吃一个月的粮食。另外,木叶还派了十名工程师过来,说是要帮我们修建永久性防御工事。”
燎扫了一眼那些物资,沉默片刻,“他们要什么?”
“什么都不要。”佐藤笑了笑,“或者说,他们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在给了——对木叶的信任,以及对岩隐和云隐的抵抗。”
话音刚落,一名穿着木叶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。他的脸上有道疤,但笑容很温和。
“你就是燎吧?”中年男子伸出手,“我叫森乃伊比喜,负责这批物资的交接。听说你用一把扞卫者干掉了岩隐的三名上忍?”
燎迟疑了一下,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,“那是佐藤老师的计划,我只是扣动了扳机。”
“谦虚了。”伊比喜拍了拍燎的肩膀,“鸣人大人说了,草之国的每一个战士都值得尊重。对了,这是给你的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,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徽章,上面刻着锤子和步枪交叉的图案。
“这是扞卫者勋章,木叶第一兵工厂特别制作的。”伊比喜解释道,“只有用木叶武器击杀过上忍级别敌人的战士才有资格佩戴。你是第一个获得这个荣誉的草之国人。”
燎愣住了。
他看着那枚徽章,想起了自己曾经跪在斗兽场的沙地上,被贵族们当作畜生一样押注赌博的日子。那时候,他连名字都没有,只有一个代号——“野狗”。
而现在,木叶的人称他为“战士”,还给他颁发勋章。
“我……我不配。”燎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拿着木叶赠与的机枪杀人,然后被木叶赠与机枪,这没什么好光荣的。
“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,是你的战友说了算。”伊比喜将徽章别在了燎的胸口,“他们相信你,所以你就配。”
广场上响起了掌声。
那些正在搬运物资的反抗军战士们停下手中的活,齐刷刷地看向这边,眼神中满是敬意。
燎深吸一口气,挺直了腰杆。
他想起了鸣人那天站在战场上的背影,想起了那些被黑色锁链拖走的秽土转生体,想起了佐藤说过的那句话——
“我们不是在为某个人而战,我们是在为自己而战。”
“谢谢。”燎低声说道,声音坚定。
……
黑森林外围,一处刚刚修建好的临时医疗站。
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木叶医疗忍者正在给受伤的反抗军战士治疗。绿色的查克拉光芒在伤口上流转,那些原本需要躺上几个月的重伤员,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能重新站起来。
“这是忍术?”一名年轻的战士瞪大了眼睛,看着自己刚刚还血肉模糊的大腿,此刻已经结痂愈合。
“掌仙术。”负责治疗的女忍者擦了擦额头的汗,笑着说道,“你们很幸运,纲手大人特批了十名医疗忍者过来支援。不然按照以前的规矩,这种级别的医疗资源只有木叶自己的忍者才能享受。”
“为什么要帮我们?”战士问道。
女忍者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,“因为鸣人大人说,你们在为自己的家园而战,这值得尊重。”
战士沉默了。
他想起了自己的村子,想起了那些被岩隐忍者屠杀的亲人,想起了自己拿起枪的那一刻。
“木叶……真的不一样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医疗站外,佐藤站在高处,看着这一切,眼神复杂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燎走了过来。
“我在想,这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?”佐藤推了推眼镜,“木叶给我们武器,给我们粮食,给我们医疗支持。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。”
“代价是什么?”燎问道。
“依赖。”佐藤转过头,看着燎,“当我们习惯了木叶的支持,当我们离不开他们的武器和粮食,我们还能算是独立的吗?”
燎沉默了片刻,随即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什么叫独立。但我知道,如果没有木叶,我们早就死光了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佐藤叹了口气,“所以我们必须变得更强,强到有一天,我们不需要依赖任何人。”
“那一天会来吗?”燎问道。
“会的。”佐藤笑了笑,“只要我们还活着,那一天就一定会来。”
……
夜幕降临,要塞的中央大厅里点起了篝火。
反抗军的战士们围坐在一起,吃着木叶提供的高热量口粮。虽然味道称不上美味,但对于这些曾经食不果腹的难民来说,这已经是难得的盛宴。
“听说了吗?木叶要在这里建一座兵工厂。”
“真的假的?那我们以后就不用担心弹药了?”
“不止弹药,听说还要教我们怎么制造武器。”
“那我们岂不是也能成为像木叶那样的强国?”
战士们兴奋地讨论着,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
燎坐在角落里,默默地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。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伊比喜说过的话——“你们是战士,值得尊重。”
这句话让他想起了很多事。
想起了母亲临死前对他说的话:“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看不起你,你也要看得起你自己。”
很多时候,就是这个念头带来了一点点的力量,帮助他能扳倒面前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。
他也想起了鸣人。
那个金色头发的少年,站在战场上,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,将那些所谓的“不死军团”像清理垃圾一样扫除。
“那就是力量吗?”燎低声自语。
“在想什么?”佐藤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坐在他身边。
“我在想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那种力量。”燎说道。
“你是说鸣人的力量?”佐藤笑了笑,“那种力量不是我们能追求的。但我们可以追求另一种力量——让每个人都能吃饱饭,让每个人都不再被欺压,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书识字。这种力量,比任何忍术都要强大。”
“你真的相信我们能做到吗?”燎问道。
“我相信。”佐藤拍了拍燎的肩膀,“因为你就是最好的证明。一个曾经连名字都没有的奴隶,现在成了草之国反抗军的指挥官。如果你都能做到,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?”
燎沉默了。
他低头看着胸口那枚银色的徽章,上面的锤子和步枪在火光中闪烁着微光。
“我会的。”燎低声说道,“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,我们不是野狗,我们是人。”
……
深夜,营地逐渐安静下来。
燎刚刚结束巡视回到自己的营帐。简陋的帐篷里只有一张行军床和一张堆满地图的木桌。他卸下那把沉重的“扞卫者”爆弹枪,靠在床边,正准备解开缠满血痂的绷带。
“谁?”燎的手瞬间摸向腰间的短刀,眼神凌厉地扫向帐篷入口。
门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掀开,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走了进来。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,质地轻薄的丝绸长衫被要塞里的暖炉烘得有些微热,隐约透出里面的肌肤轮廓。
“别紧张,以前在斗兽场的时候,你可没这么怕我。”绫音轻声说着,将食盒放在桌上,顺手关严了门帘,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和视线。
燎皱起眉,并没有放松警惕,“你是当年那个负责给伤员送水的……”
“难为你还记得。”绫音苦笑了一下,自顾自地打开食盒,拿出一壶温热的清酒和两碟精致的小菜,“那时候你是‘野狗’,我是‘哑女’,虽然没说过话,但也算是看着彼此在那个地狱里活下来的。”
她倒了一杯酒,递给燎。
燎没有接酒,只是冷冷地看着她,“大名府派你来,就是为了叙旧?”
“叙旧只是借口,想活下去才是真的。”绫音叹了口气,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尴尬,她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,脸颊染上一层绯红,“草千代快完了,我在找新的靠山。燎,你也知道,像我们这种从烂泥里爬出来的女人,除了这副身体,什么筹码都没有。”
说着,她缓缓走向燎。丝绸长衫随着步伐摆动,似有若无地摩擦着空气。她走到燎面前,并没有急着贴上去,而是蹲下身,目光落在他满是伤疤的小腿上。
“以前你受伤了,只能用脏布裹着,现在成了指挥官,怎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?”绫音的声音变得有些哑,她伸出手指,指尖微凉,轻轻划过燎小腿上那道刚结痂的伤口。
那种触感像是一条冰冷的蛇,顺着皮肤纹理向上攀爬。
燎的肌肉瞬间紧绷。
绫音抬起头,那双眸子里荡漾着水光,那是他在战场上从未见过的、赤裸裸的欲望与暗示。她慢慢站起身,丝绸长衫的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,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深邃的沟壑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抓起燎那只布满老茧和火药味的手,按在了自己柔软的腰肢上。隔着薄薄的布料,燎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皮肤的热度,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。
“大名府那边让我来杀你,或者是拉拢你。”绫音凑近他的耳边,温热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脂粉香,直钻入燎的鼻腔,“但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易。”
她的身体顺势前倾,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燎的身上,丰满的柔软挤压着燎坚硬的胸膛。
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。
绫音的手指冰凉,顺着燎的锁骨缓缓下滑,最终停在那枚银色的“扞卫者勋章”旁。她身上的香气很浓,是那种贵族女人惯用的熏香,试图掩盖掉底层出身的土腥味,但燎却在恍惚间,似乎又闻到了当年斗兽场里那股混合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。
那时候,他是随时会死的“野狗”,被扔在满是排泄物和腐肉的笼子里等死。
只有她。
那时候她还是个瘦骨嶙峋的“哑女”,冒着被监工打断腿的风险,从栏杆缝隙里塞进来半个发霉的馒头,还有一竹筒浑浊的水。
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,她那双怯生生却透着一丝关切的眼睛,是燎见过的唯一的光。
“燎……”绫音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媚态,而是带上了一丝颤抖的乞求。她整个人贴进了燎的怀里,脸颊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,“别打了。我们赢不了的。草千代说了,只要你点头,你就是新的大名。我们不用再睡在泥地里,不用再吃发霉的粮食……我们可以像那些贵族一样,站在高处,把以前欺负我们的人都踩在脚下。”
燎的手抬了起来。
他的指尖触碰到了绫音如云的秀发。他承认他的呼吸乱了。
不仅是因为怀中温香软玉的感官刺激,更是因为那份沉甸甸的旧情。如果是在遇到佐藤之前,如果是在遇到鸣人之前,或许他真的会答应。带着她远走高飞,或者在这个烂透了的国家分一杯羹,哪怕是同流合污,只要能让她活得好一点。
他的手掌在颤抖,几乎就要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肢。那是他曾经在无数个濒死的夜晚,幻想过的温存。
“只要你想……”绫音抬起头,眼波流转,手指解开了自己领口的系带,露出一片晃眼的雪白,“我现在就是你的。就像当年在笼子里,我也只想把水给你一个人喝。”
燎眉头一紧,这确实是句杀伤性很大的话,让他这样的人忍不住鼻子发酸。
但也正是这句话,让燎即将落下的手,猛地停在了半空。
他看着绫音。
透过她那层精致的妆容,透过她那身昂贵的丝绸,燎看到的却是一个被扭曲了的灵魂。当年那个眼神清澈、会为了一个陌生奴隶流泪的哑女,已经死了。
死在了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。她学会了用身体做武器,学会了把尊严当筹码,学会了像那些贵族一样思考——为了往上爬,可以踩着别人的骨头。
燎闭上了眼睛,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。
片刻的死寂后。
那只原本要拥抱她的手,最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——不是抚摸,而是坚定地、不容置疑地将她推开。
“绫音。”燎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。
绫音愣住了,她感受到了那股推力,眼中的迷离瞬间凝固,“……为什么?你嫌弃我脏?”
“不。”燎睁开眼,目光中没有嫌弃,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,“你救过我的命。在那个笼子里,你是唯一把我当人看的一束光。”
他站起身,转过背去,不再看那个衣衫半解的女人,而是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张草之国地图,以及地图旁那面画着简陋图案的反抗军旗帜。
“但我们爬出泥潭,不是为了变成另一条吃人的恶龙。”
燎的手指死死攥着桌角,指节发白,“草千代给的大名之位,是建立在继续剥削那些村民的基础上的。如果我们接受了,那我们和当年把我们关进笼子里的畜生有什么区别?”
“可是这世道本来就是吃人的!”绫音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,她拉好衣服,眼泪终于流了下来,“燎,醒醒吧!什么理想,什么尊严,能当饭吃吗?我想活着,想活得像个人样,我有错吗?”
“你没错。”
燎转过身,看着泪流满面的故人。他眼中的挣扎已经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如钢铁般的决绝。
“想活下去没错。但我想让这个国家的所有人,不仅仅是活下去,而是能挺直腰杆活着。”他指了指胸口的勋章,那是伊比喜给他戴上的,“木叶的人告诉我,这叫‘人的尊严’。”
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”
燎走到帐篷门口,一把掀开门帘,冷冽的夜风瞬间灌入,吹散了帐内那股暧昧的脂粉香气。
“走吧。”燎背对着她,声音低沉,“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杀了你这个‘使者’之前。回去告诉草千代,他的脏钱我不收,他的权位我不稀罕。”
“至于你……”燎顿了顿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别再来了。战场上刀枪无眼,下一次见面,我手中的枪不会认识你是谁。”
绫音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。
她擦干了眼泪,整理好凌乱的衣衫,重新挂上了那副虚伪的面具。
“你真的变了,燎。”
绫音消失在夜色中。
燎站在风口,久久没有动弹。直到刺骨的寒风吹干了他额角的冷汗,他才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着枪柄的手。
“还是那么漂亮,身材也更好了,但也……再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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