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二。
胤禛答应了仪欣，今日进宫接弘煜和弘昕回家。
康熙并不愿意他们这么早回去，想着若是过了元宵也还好。
胤禛一左一右抱着弘煜和弘昕，逗弄两下，淡声道：“阿玛，您自己生一个吧，这是儿子好不容易才有的儿子。”
康熙理亏。
老是喜欢别人家的儿子也不叫个事。
恰此时，梁九功笑容满面进来，恭喜道：“万岁爷，延禧宫传来消息，静贵人已有一个半月身孕了。”
康熙：？
胤禛露出个“好巧”的神情。
康熙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劲，让儿子和孙子听到妾室的事情，总归不是那么合理。
他也宠过一段时间静贵人，那个小嫔妃总是能给他带来些不一样的体验。
若是她能生个可爱聪慧的小阿哥，倒是不错。
这事儿都赶上了，康熙算是没理由留下弘煜和弘昕了，吹胡子瞪眼，道：“走走走，若是嫌他们闹了，就给朕送回来。”
“放心吧阿玛。”胤禛说。
不会嫌他们闹的。
出了乾清宫，天空飘起小雪，弘煜和弘昕第一次见到细碎的雪花在天上飘落，兴奋地拍手蹬腿。
他们带着毛绒绒的瓜皮帽，穿着暖和厚实的衣裳，还披着小斗篷。
“冷不冷？”胤禛问。
弘煜回应说：“不冷。”
弘昕附和点点头，又问：“阿玛冷不冷？”
“不冷。”
胤禛无可奈何弯唇笑，“阿玛带你们去串门子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弘煜总是一板一眼的，问什么答什么。
弘昕就比较跳脱，举起拳头挥舞一下，“冲！”
胤禛被弘昕逗得笑起来，弘煜见阿玛笑了，也咧开嘴笑。
反而是弘昕一头雾水。
笑什么？阿玛和哥哥笑什么呢？他也要笑！
咧嘴，嘿嘿。
又是咸安宫。
几个月不见，倒是荒凉破败不少，守门的还是那个小太监。
这里比冷宫还要没有人烟。
这次是弘煜拿着十两的银票赏人，他小小年纪，攥着银票看着小太监毕恭毕敬接过，严肃说：“免礼。”
胤禛看着他装大人，缓缓勾唇睨一眼弘煜，还挺像回事。
“四爷，您跟里面那位说几句话就出来吧。”
“那位最近心情不好，什么都摔打，别伤了您和两位小阿哥。”
胤禛点点头，阔步慢悠悠走进去。
隔着破败的门窗，还能听到摔摔打打的声音。
胤禛把弘煜和弘昕放下来，任由他们站在身后。
他推开了门，一瞬间，阳光落满宫室。
“滚！滚出去！”
怒吼声从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，渐渐熄灭。
胤礽直了直身子，扯唇问：“你怎么又来了。”
胤禛说：“来看看二哥满不满意本王准备的礼物。”
“是你！”胤礽一口血就到了喉咙，“是你在老八那件事上搞鬼？！”
胤禛笑了笑，大大方方承认，还反问说：“所以二哥喜欢吗？”
“喜欢你大爷！草！”
攻击力为零，胤礽还自己吐了一口血。
弘煜和弘昕被嘶吼声吓得缩了缩脖子。
弘煜在阿玛身后出来，跟阿玛神情相似，背着手冷淡看着宫室里的男人。
弘昕小步挪出来，觉得有点害怕，踮着脚想让阿玛拉着手。
胤禛低头无奈笑着伸出一只手来，让弘昕牵着。
又是老四的儿子。
都会走路了。
怎么这么矮？还没有到老四的腿处，就会走路了？
胤礽眯着丹凤眼，胸膛起伏喘着气，看着那两个漂亮又聪明的奶娃娃。
他扯了扯唇角，不知想起什么，冲着他们招了招手，“过来，让二爷抱抱。”
弘昕看着奇奇怪怪的男人，不敢让他抱，转头就抱住了阿玛的大腿。
漆黑的眼睛眨了眨，弘煜不知在想什么，竟然淡定朝废太子走了两步。
胤礽淡淡看着那个小孩，揣测着能不能一下就掐断他的脖子，又想着…若是掐断他的脖颈还是多么愉悦。
老四该多么悔恨痛苦失意。
胤禛不会拿他和仪欣的孩子冒险，刚想伸手拉住弘煜的衣领。
谁知这时，弘煜认真解释：“阿玛说，君子不立危墙。”
胤禛肆意笑起来，朝胤礽耸了耸肩膀，忍不住说：“连我儿子都比你的种要聪明一些，没办法。”
弘煜这话一出，胤礽险些破防。
这是正月初二，这么小的孩子，虚岁才三岁。
竟然说出“君子不立危墙”这种话。
为什么妻子娇媚柔美，儿子聪明可爱，这种好事怎么全都落到老四身上？
凭什么？
“富察氏没死，你搞出这些事来，有意思吗？”
胤禛垂下眼掩饰住晦暗，他不想描摹仪欣的痛苦，但是，伤害她的人，他定是十倍百倍奉还。
“革了黄带子，做不成皇阿玛的儿子，好像更有意思一点。”
胤礽咽下到嘴边的一口血，手掌扶着桌子，觉得喉咙里特别难捱。
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个。
他的血统，他的身份，他的名声，他的荣誉。
撂下这句话，胤禛心旷神怡，怕孩子看见什么血腥场面，一左一右薅起他们就往外走。
宫室里，确实很血腥。
马车上，胤禛看着弘煜的小脑瓜，好奇问：“怎么想到的那句话？”
弘煜想了好长一段时间，用有限的词汇量解释，说：“阿玛批评他们…说不立危墙…”
弘昕也想起来阿玛带着他们议事，威风凛凛批评那些人，就说过这句话。
“阿玛说，那是傻子。”弘昕露出小白牙。
胤禛笑着来回揉他们的脸，怎么这么都聪明呢，定是随了他的妻子。
想着今日弘煜和弘昕回府，仪欣早早准备了羊肉锅子，将给弘煜和弘昕的新衣裳用漂亮的纸包好。
听到庭间有些喧闹，仪欣欢喜走出去，“哇～是谁回来啦～”
“窝～额娘～”弘昕兴奋，额娘，是我回来啦！
胤禛拥着仪欣往屋里走，含笑说：“进去再说，乖。”
进了内室，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涌到父子三人的四肢百骸。
胤禛将他们放下来，由苏培盛伺候着净手。
仪欣蹲着握住弘煜的小手，往脸上贴了贴，软声问：“乖乖冷不冷？”
弘煜摇了摇脑袋。
仪欣又问弘昕，弘昕甜甜笑着说：“暖和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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