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玛拉陷入了沉思。
难道方既明在不知不觉间被穆拉德策反了？否则怎会在关键时刻用如此低智的问题来扰乱他的思绪？
对！方既明曾一次次在他面前证明过自己的双商在线，如果他真的倒向了穆拉德，还突然用愚蠢的问题攻击自己……
那只能说明，穆拉德很可能在今晚有所行动。
达玛拉决定彻夜不眠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不过在那之前，他打算先试探一番：“把你刚才说的那只股票的持仓、交易记录，还有长期走势图截给我。”
这是要帮他分析亏损原因？方既明受宠若惊。
虽然不明白达玛拉要这么详细的信息干什么，但作为外行，他也不好多问。
况且达玛拉根本看不上他这点小钱，严格来说，他的钱大部分都是达玛拉给的，对方没必要骗他。
“好的老大。”
不到一分钟，方既明就发来了好几张截图。
达玛拉一张张放大细看。
没有破绽。
所有信息都与方既明的描述完全吻合，连截图左上角的时间都显示是刚刚截取的。
从走势图来看，方既明买入后的两个月内，那只股票曾短暂上行，但方既明可能贪心想多赚些，没有及时抛售。
结果这一等，就等来了价值的螺旋下跌，再也没回到他买入时的高点。
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伪造图片。
要么是他早有准备，要么……这人在金融领域真的一窍不通。
真是奇怪，达玛拉居然会因为在这件事上碾压自己的手下，而产生一丝优越感。
不对，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？
达玛拉心中有了计较：“明早我们选的好像是同一节专业课。下课后跟我走。”
方既明正愁着下一个话题该怎么找，没想到达玛拉自己抛出了枝条。
他欣然答应：“我需要带什么吗？”
“不用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……
第二天的专业课上，老师点到达玛拉的名字时，答“到”的声音明显不对啊。
方既明回头一看，好好好，是奈布哈尼。
这所学校谁不认识达玛拉？这么明显的代课，老师能看不出来？
方既明兴奋地望向讲台，想看看老师会作何反应。
结果老师选择了视而不见。
没劲儿，还以为能看好戏呢。
下课后，奈布哈尼走到方既明桌边，习惯性地撩了撩他垂在额角的红发：“跟我走。”
方既明朝他点头，跟在他身边，一路走到教学楼附近的停车区上了车。
他算是体会到了不考驾照的好处，永远有人给他当司机。
昨晚方既明已经向自家对象提前报备过达玛拉要见他。
但由于穆拉德之前对方既明干的好事，加上伊曼对达玛拉的了解，他并不认为穆拉德的这个儿子会是什么善茬。
伊曼想起那晚匆匆冲出宴会厅，看见方既明失去意识、手淌着鲜血缩在他车后的模样，当时的恐惧再度浮上心头。
他不想让方既明去，怕自己不在他身边时，连及时救援都做不到。
况且，组织让方既明接近达玛拉，更多是心理层面的接近，而非物理空间的接近。
但方既明觉得这次机会特别好，达玛拉对自己人一向也特别好，不会对他怎么样。
两人沟通后，最终决定让方既明全程保持语音通话连通，一旦出事伊曼能立刻得知，这才让他勉强放心。
……
办公室里，一只神情困倦的大号卷毛猫正靠在人体工学椅上，怀里抱着已经睡着了的贝姬夫人。
看来阿尔图赎回猫质大失败。
桌上放着半杯咖啡，还有一个开了封的金枪鱼罐头，这罐头总不会是达玛拉自己吃的吧？
猫活得都比方既明精致，他忽然又有点羡慕贝姬夫人。
见方既明进来，达玛拉坐直了身子：“过来。”
方既明走到他身旁。
达玛拉调出屏幕上的几组数据：“这里有三支股票，选两支你觉得可以的。”
方既明认真分析了那三家公司的行业背景，最终选了一家新能源汽车企业和一家速冻食品公司。
达玛拉随意扫了一眼，方既明完美避开了他看好的那支潜力股。
“理由？”
“因为我之前跟风投过一家传统汽车公司，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支，血亏！所以现在投新能源肯定没错。而且这家新能源汽车公司我好像见过广告，应该是个大企业，比较稳。”
“选这家速冻食品，是因为现在大家自由支配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，相应的，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人不得不吃预制菜，那么速冻食品就很方便。”
“而且这两支现在都在跌，我们趁便宜买一点，等它涨起来就可以赚到了。”
达玛拉闭上眼，靠回椅背，长长吐了口气，随后气得笑了一声：“往你没选的这支里投五万。”
方既明不高兴，他居然不相信自己的眼光，但还是点点头。
达玛拉等了一会儿，见他是一点动静都没有：“投啊。”
方既明一愣，还以为达玛拉要自己投：“你在说我啊？投五万的话，我生活费就没了。”
他自己最多只敢投一千，梭哈是不可能梭哈的。
而且比上次多投八百，还是看在达玛拉的亲自指点的面子上。
达玛拉偏头瞟他一眼，五万都拿不出来，这人之前居然敢说“钱还多”？
“……我借你。”
方既明立刻警觉起来：“我不贷款，还不起高利贷。”
万一这支股票亏了，连本带利全都还不上，那岂不是就要给达玛拉当牛做马一辈子？
他才不要！
达玛拉觉得这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简直无法沟通，连他达玛拉大发慈悲的提携都敢拒绝，气得重重一拍桌子。
贝姬夫人被吵醒了，但又在达玛拉怀里换了个姿势接着睡。
方既明马上改口：“借借借！老大借我一万，我就能投五万还能留点生活费了。”
达玛拉随手划了一万过去。
随后他揉着猫脑袋开始思考，让这个人当他的小弟，会不会把他整个势力的金融智商都拉到负数？
和这个“财经黑洞”聊多了，会不会拉低他的智慧与眼光？
太邪门了！简直令人智熄！
难道这才是穆拉德的真正目的？
真是手段了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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