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五章 深谷潜修 古剑将启
断魂崖一战，血染青衫。陈凡远遁千里，直至确认再无追兵，方才在一处人迹罕至、灵气相对稀薄的荒芜山脉深处，寻了一个天然形成的隐蔽山洞，布下重重禁制，暂作栖身之所。
洞内昏暗，仅有几块月光石散发着清冷的光辉。陈凡盘膝而坐，青衫上的血迹已然干涸，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。他面色平静，但眼底深处，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。连番恶战，尤其是最后动用“归元”雏形强杀金丹后期，对他心神的消耗远超灵力。寂灭剑道虽强，但每一次引动那万物终结的意韵，对执剑者的道心亦是巨大的考验。
他并未立刻开始清点收获，而是先取出一枚得自战利品的“清心宁神丹”服下，又手握数块中品灵石，默默运转《玄阴真解》基础功法，滋养经脉，平复翻腾的气血与识海中那激荡未平的杀意。
“杀戮，亦是修行。然沉溺其中，则堕魔道。”陈凡心中默念。寂灭并非单纯的毁灭，其核心在于对“终结”与“新生”轮回的领悟。今日之杀，是斩断因果，是护道前行，而非为杀而杀。他需时时拂拭道心，保持灵台清明，方能在这条遍布荆棘的剑道上走得更远。
数个时辰后，状态恢复至七八成，陈凡才缓缓睁开眼，开始清点此次的收获。
首先是灵石。柳家金丹后期长老、数名金丹中期修士的储物袋中，中品灵石加起来有近五万，下品灵石更是堆积如山。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，足够他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的修炼消耗。
其次是丹药。疗伤、恢复、解毒、精进修为的各类丹药琳琅满目，品质皆是不凡，其中不乏一些金丹期适用的珍品，正好弥补他丹药储备的不足。
法宝方面，收获更是惊人。那面被“归元”斩破的血色盾牌虽是残骸，但材质非凡，可提炼精华用于炼器。几名金丹修士的本命法宝虽灵性受损，但底子不错，或可修复，或可拆解材料。最重要的是，从那名“影”组织金丹中期杀手身上，得到了一柄漆黑的匕首“幽影刺”，乃是极品灵器级别，专破护体灵光，阴毒诡异，虽不合他剑道正途，但关键时刻或可奇兵制胜。
此外，还有若干记载功法、秘术的玉简。柳家的《血煞功》、赵家的《惊雷剑诀》残篇、以及“影”组织的《影遁术》和几种暗杀秘技。这些功法大多走的邪诡路子，与陈凡的寂灭剑道并非同源，但其中一些运用灵力、隐匿身形、爆发潜能的技巧，却有值得借鉴之处。尤其是《影遁术》，若能融入他的寂灭雷影步中，必能使身法更加诡秘难测。
最大的收获，却并非这些实物。而是与林惊涛、慕容雪等顶尖天才交锋，以及在通天剑壁前感悟所得的剑道体悟！与通明剑心的碰撞，让他对自身剑意的纯粹性有了更深的认识；与冰凰剑道的对抗，让他体会到属性生克与法则雏形的威力；而通天剑壁那浩瀚的剑道洪流，更是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，为“寂灭九剑”后续招式的推演指明了方向。
“当务之急，是消化这些感悟，将‘归元’一式完善，并尝试将《影遁术’的精髓融入身法。修为亦需巩固，金丹中期巅峰的瓶颈已有所松动，或可尝试冲击。”陈凡心中定计。
他首先拿起记载《影遁术》的玉简，神识沉入。此术果然精妙，并非简单的隐身，而是将自身气息、灵力波动乃至存在感，与周围阴影环境同化，如同水滴入海，极难察觉。其中涉及对光暗法则的粗浅运用，以及对自身能量极其精微的控制。
“光与影，亦是阴阳之变。寂灭之下，光影同寂……”陈凡若有所悟。他尝试运转寂灭剑意，并非湮灭自身，而是模拟出一种“万物归寂”的意韵笼罩周身，使得自身气息无限趋近于“无”，再结合《影遁术》的法门，整个人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，仿佛要融入山洞的阴影之中，存在感急剧降低。
“妙！”陈凡心中暗赞。此法虽未大成，但已初见成效，日后勤加练习，必成大用。
接着，他沉浸在对“归元”一剑的完善中。脑海中不断回放与柳家老者交手的那一瞬，推敲着剑意运转的细微之处，与通天剑壁上感悟到的种种“归一”、“复始”的意境相互印证。寂灭金丹缓缓旋转，道道灰黑色气流在经脉中模拟着剑招变化，引得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。
时间在深度修炼中飞速流逝。山洞外日月交替，转眼便是半月过去。
这一日，陈凡猛然睁开双眼，眸中精光一闪而逝。他并指如剑，对着洞壁虚虚一划。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，但指尖划过之处，空间仿佛泛起细微涟漪，石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，不是被震碎，而是结构彻底崩解，还原成了最基础的土元力！这一指，对“归元”意境的掌控，比之前更加精妙、收放由心！
“呼……”他长舒一口气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。修为虽未突破，但对力量的掌控和剑道的理解，无疑更上一层楼。此刻再面对柳家老者那般对手，他有信心能在更短时间、以更小代价将其拿下。
他估算了一下时间，距离“古剑界”秘境开启，约莫还有半月。是时候做些最后的准备了。
他取出那枚得自天剑榜的“古剑界”通行令牌。令牌非金非木，触手温凉，正面刻着一柄古朴小剑，背面则是复杂的云纹，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凹槽。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，需在秘境开启前三日，向令牌注入特定灵力，方能激活传送。
“古剑界……据闻是上古剑修宗门‘古剑门’的遗址碎片所化，内藏无数剑道传承与天材地宝，但也危机四伏。限制骨龄百岁以下，金丹期以下修士进入……”陈凡摩挲着令牌，心思电转。此秘境对他而言，至关重要，是获取后续功法、珍贵资源，并进一步磨砺剑道的绝佳机会。但风险同样巨大，且不提秘境本身的危险，柳家、赵家乃至“影”组织，绝不会放过这个在秘境中解决他的机会。届时，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。
“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风险越大，机遇越大。”陈凡眼神坚定。他从不畏惧挑战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他一边巩固修为，练习新悟的身法与剑招，一边开始处理手头用不上的资源。他将那些属性不合、或品阶较低的法宝、材料分门别类，准备寻机出售或交换。同时，他也仔细研究了得自戮天剑碑和“影”杀手的零碎信息，试图找出更多关于“洪荒”和“影”组织目的的线索，但收获有限，只知“古剑界”似乎与上古一场大战有关，而“影”组织对此极为关注。
期间，他也曾悄然外出，在数千里外一座小型散修坊市中，改换容貌气息，出售部分杂物，换取了大量制作符箓、布置阵法的材料，以及几瓶效果特殊的解毒、破障丹药，以备秘境不时之需。
这一日，陈凡正在洞中绘制一枚“小寂灭雷符”，此符蕴含他一丝寂灭剑意，激发后能释放带有湮灭特性的雷霆，威力不俗。突然，他心有所感，停下手中动作，翻手取出了那枚“古剑界”令牌。
只见令牌正面的古朴小剑，正散发出微弱的毫光，背面的云纹也如同水波般流转起来。
“时候到了。”陈凡目光一凝。不再犹豫，依法向令牌注入精纯的寂灭灵力。
嗡——！
令牌光芒大盛，表面的小剑虚影仿佛活了过来，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！一道柔和但稳固的空间波动以令牌为中心扩散开来，将陈凡笼罩。同时，一道信息流入他的脑海：古剑界将于三日后午时开启，持令者需在特定区域等待接引。
光芒散去，令牌恢复平静，但陈凡能感觉到，它与某个遥远所在建立了微弱的联系。
“三日……最后准备。”陈凡收起令牌，眼神锐利。他将状态调整至最巅峰，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丹药、符箓、法宝，确认万无一失。
三日后，正午。
陈凡根据令牌指引，来到山脉深处一处空旷的山谷。此地已有数十名修士等候，男女老少皆有，修为均在筑基后期至金丹初期之间，个个气息不凡，眼神锐利，显然都是获得资格的天才修士。彼此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，气氛凝重。
陈凡隐匿在人群边缘，冷眼旁观。他看到了几个熟面孔，有在试剑塔或擂台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散修，也有几个家族子弟。慕容雪、林惊涛、楚狂歌等顶尖天才并未现身，想必他们有更稳妥的进入方式，或者早已通过其他渠道进入。柳家、赵家的人也来了几个，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怨毒，却不敢在此地造次。
“嗡！”
当时辰一到，山谷中央空中，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，漩涡中心，隐约可见一片残破、苍凉的远古天地景象，一股精纯而古老的剑意铺天盖地而来！
“古剑界已开！持令者，入！”一个宏大的声音响彻天地。
咻！咻！咻！
一道道身影迫不及待地化作流光，冲入空间漩涡！
陈凡深吸一口气，不再犹豫，身形一晃，随着人流，没入那漩涡之中。短暂的眩晕与空间拉扯感后，他脚踏实地，一股浓郁至极、带着岁月沧桑气息的灵气扑面而来，同时，还有无处不在的、凌厉的剑意威压！
新的征程，开始了。
（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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