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，玄墨请旨立沈侧妃为正妃。
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，在良王府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下人们都在窃窃私语，说沈侧妃如今是双喜临门，既得了救命之恩的荣宠，又即将成为名正言顺的良王妃。
这日晚间，静心苑内格外冷清。
云芷坐在窗前，望着不远处正苑方向的灯火通明，如今却将迎来新的女主人。
姐姐...柳如烟轻声唤她，递上一杯安神茶。
云芷没有回头，只是望着那片通明的灯火，轻声道：你看，正苑的灯多亮啊。
她的声音很平静，却让柳如烟听得心酸。那本该是云芷的住处，是玄墨曾经亲口许诺要给她的家。
听说...柳如烟斟酌着用词，沈侧妃三日后就要搬进去了。
云芷轻轻了一声，依旧望着那片灯火。她想起玄墨曾经说过，要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。如今想来，那些誓言就像风中的柳絮，飘散得无影无踪。
其实...她忽然轻声说，我从来不敢奢望正妃之位。只是没想到，他会让她住进那里。
那是他们曾经一起挑选的院落，每一处布置都凝聚着玄墨的心血。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子成为那里的主人。
柳如烟握住她冰凉的手：姐姐还有小世子。
云芷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：是啊，我还有孩儿。
这一夜，静心苑的烛火早早熄了。而正苑那边，却是彻夜通明，仿佛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新主人。
三日后，沈静姝正式搬入正苑，成为良王府新任王妃。
次日清晨，按照规矩，所有妾室都要前往正苑向新王妃请安。云芷特意选了身素净的衣裳，在柳如烟的陪伴下前往。
正苑内，沈静姝端坐主位，一身正红色王妃朝服，珠翠环绕，气度雍容。
妾身等给王妃请安。众人齐声行礼。
沈静姝目光落在云芷身上，唇角含笑：云侧妃身子可大好了？本王妃瞧着脸色还是有些苍白。
云芷垂首道：谢王妃关心，妾身无碍。
那就好。沈静姝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，说起来，正苑库房里还收着些上等药材，本该送去给妹妹调理身子。只是...
她故意顿了顿：昨日清点库房，发现少了一株百年人参。这正苑的账目，妹妹从前经手过，不知可有什么头绪？
这话一出，满堂寂静。这分明是在暗示云芷掌管中馈期间有亏空。
云芷脸色一白，正要辩解，却听玄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：怎么回事？
沈静姝立即起身相迎，柔声道：王爷来得正好，妾身正在询问库房少了一株人参的事。想着云妹妹从前管过账目，或许知道去向。
玄墨在沈静姝身旁坐下，目光淡淡扫过云芷：既然王妃问起，你如实回答便是。
云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，声音微颤：王爷明鉴，妾身从未...
云侧妃，玄墨打断她，语气平静无波，王妃初掌府务，你该多协助才是。
他转向沈静姝，语气温和：许是账目登记有误，你再仔细查查。
沈静姝柔顺点头：王爷说的是。
她看向云芷，唇角带着得体的微笑：那就有劳云侧妃协助本王妃，将往年的账目都重新核对一遍。三日内，应该能完成吧？
这分明是故意刁难。往年账目堆积如山，三日怎么可能核对完？
云芷看向玄墨，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。可玄墨只是端起茶盏，淡淡道：既然王妃吩咐了，你就照做吧。
这一刻，云芷终于明白，那个曾经处处维护她的人，如今已经站在了别人身边。
妾身...遵命。她垂下眼帘，掩去眸中的痛楚。
柳如烟担忧地看着她，却不敢多言。
离开正苑时，云芷脚步虚浮，险些跌倒。柳如烟连忙扶住她，低声道：姐姐...
云芷摇摇头，苦笑道：原来这就是他说的，要我对王妃尊敬一点。
她回头望了眼正苑的朱红大门，那里曾经是她可望不可即的梦想，如今却成了伤她最深的利刃。
而正苑内，玄墨望着她离去时单薄的背影，手中的茶盏微微发颤。沈静姝依偎过来，柔声问：王爷怎么了？
他放下茶盏，掩去眼底的情绪：无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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