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数日，云芷终于寻到一个机会，在玄墨独处时拦住了他。
王爷，她跪在他面前，声音颤抖，求您把孩儿还给妾身...
玄墨停下脚步，神色平静：王妃出身名门，知书达理。世子由她教养，将来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。
嫡长子？云芷抬起头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，就为了这个名分，您就要让孩儿离开生母？
这是为了他好。
为了他好？云芷突然笑了，笑声凄楚，那王爷可曾想过，什么才是对他真的好？
她站起身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：王爷为什么要对妾身这般绝情？从前在清梧殿的点点滴滴，王爷都忘了吗？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，在王爷心里就什么都不算了吗？
玄墨沉默片刻，轻声道：是本王对不起你。
对不起？云芷泪水滑落，就只是一句对不起？
她上前一步，抓住他的衣袖：王爷说现在爱的是王妃，那您告诉妾身，您爱她什么？
玄墨看着她通红的双眼，缓缓道：爱她的端庄大方，爱她的知书达理，爱她...肯为本王舍命。
他每说一句，云芷的脸色就苍白一分。
那妾身呢？她声音哽咽，这些年妾身为王爷试针落下的残疾，为王爷挡下的刁难，为王爷受过的委屈...在王爷心里，就都比不上她那一剑吗？
玄墨别开脸：即便不是你，换一个人在那清梧殿中陪伴本王，也会...
也会什么？云芷打断他，声音破碎，也会为王爷试针至残？也会为王爷挡下那些明枪暗箭？也会为王爷九死一生生下孩子？
她松开他的衣袖，踉跄后退：王爷，您真的...没有心。
玄墨闭上眼，对门外吩咐：送云侧妃回去。
两个侍卫应声而入。
云芷没有再看玄墨一眼，任由侍卫扶着往外走。
走到门口时，她轻声道：从今往后，妾身与王爷...恩断义绝。
玄墨站在原地，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，才缓缓睁开眼。
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，正如他们初见那日。
而云芷回到静心苑后，直接病倒了。
这一次，她再没有流泪，只是整日望着窗外发呆。
柳如烟心疼地劝她：姐姐，好歹为了世子...
世子？云芷轻轻摇头，从今往后，那孩子只是王妃的嫡长子，与我再无瓜葛。
她取出当年玄墨送她的那支白玉簪，轻轻一折，簪子应声而断。
有些情分，断了也好。
过了几日，云芷终于在通往书房的回廊上拦住了玄墨。
她瘦得厉害，原本合身的衣裳如今显得空荡荡的。
王爷，她直直跪在他面前，求您把孩儿还给妾身。
玄墨眉头紧皱：你怎么又来了？本王说过，世子由王妃教养最合适。
合适？云芷抬起头，眼中满是血丝，王妃若想要孩子，大可以自己生一个，为何非要抢走我的孩儿？
就凭你？玄墨语气冷硬，你能教好世子什么？
云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：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？
意思就是，玄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就凭你的出身，你的见识，还有你那双腿，你能给世子什么？王妃出身名门，知书达理，才能将世子教养成才。
云芷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：王爷...王爷忘了妾身这双腿是怎么坏的吗？还是忘了王爷的腿是怎么好的？
玄墨脸色一沉：本王没忘！正是因为没忘，这份愧疚才压得本王喘不过气！
他逼近一步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：若不是本王的腿好了，你还会留在这清梧殿吗？你当初倾慕的，不正是那个风光霁月的二皇子？
云芷的眼泪夺眶而出：到了现在，王爷还要这样质疑妾身？
难道不是吗？玄墨冷笑，你现在这般纠缠，不就是仗着对本王有恩？
云芷突然大声道，声音凄厉，我就是王爷的恩人！我用自己的腿换了王爷的腿！既然王爷说要报恩，那就把孩儿还给我！
玄墨怔住了，他从未见过云芷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。
不可能。良久，他吐出三个字，对身后的侍卫挥手，送云侧妃回去。
玄墨！云芷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，你会后悔的！你一定会后悔的！
侍卫上前架住她，她不再挣扎，只是死死盯着玄墨，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里，如今只剩下刻骨的恨意。
回到静心苑，云芷没有再哭。她安静地坐在窗前，对柳如烟说：帮我准备纸墨。
姐姐要写信？
云芷望着窗外，目光空洞，我要写一封信。
柳如烟稍稍松了口气：姐姐要写给谁？
云芷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枚小小的令牌。
写给一个人云芷铺开信纸，磨墨的手微微颤抖，当年他许诺会帮我完成一个心愿。
柳如烟担忧地按住她的手：姐姐可想清楚了？若是让王爷知道...
如今我还怕他知道什么？云芷苦笑，他已经把我的心都掏空了。
她提笔蘸墨，信很快就写完了。
当夜，这封信就通过一个买菜的老仆，悄悄送出了王府。而此时的云芷，正站在窗前，望着正苑的方向。
那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啼哭声，每一声都像刀割在她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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