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高在星砂河滩上坐下,从怀里掏出那枚古朴玉简,再次将神识沉入。
《钓鱼佬钓点大全·天界版》关于天河的部分,字迹比别处潦草不少,透着姜太公当年在此屡屡碰壁的郁闷:
“……天河弱水,万灵沉底。欲钓河中物,寻常饵料无用,功法无效,蛮力更蠢。唯【愿力】可引其内蕴藏之灵。愿力者,众生祈愿、信仰所凝,虚无缥缈,却暗合天道因果……”
后面还有几行小字,像是后来补充的:“试过香火,无效;试过功德,略有感应,但难持久;试过自身气运,差点被反噬……唉,难!难!难!慎之,慎之!”
老高放下玉简,挠了挠头。
愿力。
这玩意儿他知道。凡人烧香拜神,信徒虔诚祷告,修士受万人敬仰,都能产生丝丝缕缕的愿力。但它太虚了,看不见摸不着,如何拿来当鱼饵?
他尝试闭目凝神,回想自身是否积累过愿力。
北海冰原部落尊他为“钓贤者”,那份感激与信赖,或许有一丝。
潮音宗不少弟子对他这杂役出身的元婴师叔颇为敬佩,偶尔也有人私下称赞,这也算一点。
零零碎碎,加在一起,估计也就那么一丁点儿。
老高试着将这些微薄的感应汇聚于掌心。
等了半晌,掌心空空如也。别说凝聚成形了,连点温热感都没有。
“这也太少了……”他苦笑。
抬头望着眼前浩瀚璀璨的天河,里面星光鳟悠然游弋,时鳞闪烁幻光,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奇异光团沉沉浮浮。
这感觉,就像一桌子绝世珍馐摆在面前,香味扑鼻,却被告知必须用特制的金筷子才能夹菜,而自己手里只有两根木棍。
急啊!
老高抓耳挠腮,甚至冒出一个荒唐念头:要不现场摆个香炉,自己给自己烧香磕头,现攒点愿力?
这念头太蠢,他自己都摇头笑了。
“既然没有鱼饵……”他目光一转,落在储物袋上,“那用鱼叉直接叉,总行吧?”
说干就干。
他小心翼翼靠近河边,在距离银色光流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停下——再近怕被弱水吸力波及。从系统背包里取出【喷流鱼叉枪】。
这把枪是早期在系统商店购买的低阶法器,后来用得少了,但一直留着。枪身修长,通体幽蓝,前端是可发射的寒铁叉尖,尾部有简单的灵力喷射阵法,能增加投掷速度和威力。
老高端枪,屏息,目光锁定河面下不远处一条缓缓游过的星光鳟。
那鳟鱼完全由凝实的星光构成,长约二尺,身躯半透明,内部有星河流转,美丽而神秘。它游动的姿态悠闲,浑然不觉岸边的危险。
就是现在!
老高体内灵力注入鱼叉枪,枪尾阵法亮起蓝光。他腰身发力,手臂一振,寒铁叉尖带着尖锐的破空声,化作一道蓝线,疾射向星光鳟!
这一叉又快又准。
然后——
穿过去了。
叉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星光鳟的身体,就像穿过一片幻影,继续向前飞了十几丈,才无力地坠向河面。在接触星辉光流的瞬间,鱼叉无声无息地沉没消失。
那条星光鳟被惊动了,尾巴一摆,轻盈地转向,游向深处。游动时还扭头“看”了老高一眼——如果那两团星辉算眼睛的话——眼神(老高感觉)似乎带着淡淡的疑惑,仿佛在问:这人在干嘛?
老高:“……”
他收回手,看着空荡荡的掌心,半晌才吐出一句:“……这天界的鱼,就是不同寻常啊。”
物理攻击无效。
要么是这些“鱼”本质并非实体,是法则或能量的具现。要么就是弱水环境扭曲了攻击路径。
“得,”老高收起侥幸心理,“还是老老实实想办法弄鱼饵吧。”
他重新坐回河滩,皱眉苦思。
愿力……愿力……
自己攒的那点不够用。
香火?姜太公试过,无效。
功德呢?玉简说“略有感应,但难持久”……
等等!
老高眼睛猛地一亮。
功德!
他想起系统背包里,还有一些以前攒下的、没来得及用的【功德饵】!
那是他在幽冥超度大量幽魂、化解怨念后,系统用获得的功德自动兑换的特殊饵料。当初觉得暂时用不上,就一直扔在背包角落。
系统虽然休眠,商店虽然关闭,但【背包】里的东西还在啊!
他立刻将意识沉入系统背包。
三十格储物空间大部分是灰色的,代表因系统能源不足无法取出。但还有小部分格子亮着,多是些基础材料、普通丹药,以及——角落里的三小团淡金色的、柔软如棉絮的光团。
【功德饵】。
旁边还有简陋的介绍(系统残留信息):“以精纯功德凝聚,对部分高阶灵性存在有吸引作用。剩余量:3单位。”
老高心怦怦直跳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团功德饵“取”出——不是实物取出,而是通过系统背包与现实的微弱连接,直接将饵料附着在古仙鱼钩上。
鱼钩尖端,顿时笼罩上一层温暖祥和、令人心静的金色光晕。
成了!
老高压抑住激动,再次起身,来到河边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挂着功德饵的鱼钩,轻轻抛向那片流淌的星辉。
鱼钩划过一道微光,没入银色光流。
没有下沉。
功德饵散发的金色光晕,在弱水中撑开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稳定区域,像一盏小小的灯笼,悬在致命的星河深处。
老高握紧钓竿,屏住呼吸。
接下来,就看有没有“鱼”,愿意咬这以功德为饵的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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