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洁芳咬紧牙关,嘴角抽搐。
“好啊……我还活着,她就这么张狂!竟敢当面顶撞,丝毫不留情面!我要是哪天闭上眼,咽了这口气,她们这一房是不是连骨头渣都不剩?早晚被人吃得干干净净!”
王素珍今天不只是扫她的面子。
简直是把整个二房的脸,按在地上狠狠踩!
吕洁芳气得浑身发抖,眼中怒火燃烧,再也坐不住。
她咬着牙,拄着拐杖,颤巍巍地从床上起来。
佣人见状,吓得赶紧取来厚斗篷、毛呢帽子和防花粉的脸罩,一样样帮她穿戴整齐。
自打上次出院后,她的身子便越来越差,肺气肿复发。
医生再三叮嘱要避免一切刺激。
尤其是情绪波动和花粉过敏。
可此刻,她已顾不得这些了。
“老爷——”
她人还没迈进门槛,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已飘进了屋内。
黎老爷子正坐在书房的红木椅上翻阅账本。
听见这熟悉又刺耳的嗓音,眉头猛地一皱,额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。
他怎么会不记得?
怎会忘得了?
早年吕洁芳能进家门,靠的哪里是什么家世、才学,不过就是一张巧嘴。
那时他常年奔波在外,处理家族产业事务。
原配夫人则远在大洋彼岸的法国疗养身体,家中冷清,无人照料起居。
老太爷心头空落,又正值壮年,身边总需有人伺候。
吕洁芳正是看准了这一点。
她初来时低眉顺眼,温言细语,端茶递水从不懈怠。
夜里还亲手为他揉肩捶背,嘴里总念叨着老爷辛苦了。
时间一久,黎老爷子竟被那点虚假的温情缠绕住心神,渐渐放松了防备。
后来更是不顾族中反对,顶着舆论压力,硬生生将她抬进府里做了姨太太。
甚至为此与远在国外的林千雪彻底闹翻。
两人冷战长达两年之久,期间音讯断绝,彼此不提一字。
起初几年,吕洁芳的确春风得意,深得宠爱。
她接连为黎家诞下二儿子黎立正和小女儿黎丽敏。
一度让家族血脉看似更为兴旺。
每逢节庆,她身着华服出入厅堂,脸上笑意盈盈,风光无限。
可孩子们一生下来,她的态度却悄然变了。
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贪欲,开始频频在黎老爷耳边絮叨,说什么“娘家人也有本事”“表哥会记账,不如安排个差事”“堂弟读过书,能不能进公司当个小主管”……
起初他尚能容忍,觉得些许安排也算人之常情。
但随着时间推移,她的胃口越来越大,索要职位的人越来越多。
直到有一回,她亲哥哥在财务部玩忽职守。
擅自挪用一笔巨额资金用于赌博,结果输得血本无归。
此事若非及时发现,险些导致公司现金流断裂,项目全面崩盘。
更严重的是,这件事几乎引发董事会震动。
几位元老扬言要剥夺黎老爷子的继承人资格,改由旁支接手家业。
那一夜,黎老爷子彻夜未眠。
他终于看清吕洁芳背后的算计。
她的温柔体贴,不过是引他入彀的饵。
她的生育功绩,也不过是为吕氏一族谋利的筹码。
他咬牙切齿,终于放下自尊,亲自写信向林千雪低头认错,恳请她回国相助。
而林千雪,即便心中悲痛万分,仍顾全大局。
她毫不犹豫动用了娘家庞大的政商资源,四处奔走,打通关节。
最终不仅挽回了公司危局,也保住了黎家在集团的话语权。
但她只提了一个条件。
从今往后,黎家所有产业,包括股权、资产、管理权,皆由大房独掌。
绝不允许分毫流入庶出子孙之手。
无论是黎立正还是黎丽敏,均不得染指核心权力。
那一刻,黎老爷子沉默良久,最终重重点头。
自那以后,他彻底断了对吕洁芳的情分。
他对长子黎立诚悉心栽培,送其出国进修,参与高层会议,一步步铺就接班之路。
而对吕洁芳母子,则如同陌路。
平日连一句问候都吝于给予,更别提委以重任。
如今,时隔多日,吕洁芳竟突然现身书房门外。
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。
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拽住老爷子的裤脚。
她颤抖着手,缓缓扯下面纱。
刹那间,一张深陷干瘪、布满褶皱的老脸暴露在灯光之下。
一个多月未曾露面,吕洁芳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。
曾经的妩媚风姿早已荡然无存。
别说容貌,连最基本的精气神都不见踪影。
昔黎老爷看见这张脸,浑身一震,瞳孔骤缩。
他本能地猛力甩开她的手,动作粗暴,蹭地站起身来。
接连后退数步,站定在书桌之后,满脸嫌恶地盯着她。
“你这是怎么搞的?年纪越大,越不懂规矩了是吧!大呼小叫闯进来,成何体统!”
他猛然转头朝站在墙边的佣人吼道:“愣着干什么?还不快把她扶起来!像什么样子!”
“是,老爷。”
佣人慌忙应声,急忙上前弯腰搀扶。
可吕洁芳却不肯起身,反而因这一拉扯更加激动。
她抬眼望着黎老爷,泪水瞬间决堤,哗地涌了出来,顺着凹陷的脸颊往下淌。
“老爷……我……我实在……撑不住了……求您……看在我给您生儿育女的份上……救救我们母子吧……他们……他们要把我们赶出去啊……”
黎老爷被这哭声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怒吼出声:“哭什么哭!我没空陪你演这种戏!谁准你私自回来的?谁让你见我的?”
“老爷……”
她终于抬起头,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。
那熟悉的冷漠与厌弃再一次刺穿她的心脏。
她张了张嘴,却只发出破碎的喘息。
但她不能倒。
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,打湿了手中的帕子。
“我知道……您答应过姐,不让阿正碰家里的事。这话,这些年来我一直记在心里。我不敢说,也不能说。不是因为怕麻烦您,而是怕一开口,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了……我忍了这么久,只为了不给您添乱。”
“可今天我才真正明白,我越低头,别人就越往上踩。他们不是看我可怜,而是看我好欺负!我的儿子,他不是不能干,也不是没本事,可他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打拼,开了个小建筑公司,风吹日晒,拼了命才勉强糊口……我……我真的太委屈了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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