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得由衷,其他几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,看向苏清风的目光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和感激。
苏清风连忙摆手:“志强叔,您可别这么说。都是大家一起出的力,我一个人能顶啥用。要说功劳,还是各位叔伯兄弟拼死出力,才是关键。”
刘志清笑着插话:“清风兄弟就是谦虚。不过话说回来,这回分了钱,俺可得好好打算打算。家里那房子,山墙有点歪了,得找机会整整。”
王友刚难得主动开口,声音依旧瓮声瓮气,却透着喜气:“俺……俺想给我娘扯块灯芯绒,她念叨好久了。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说着各自对这笔钱的打算,修房子、扯布、买农具、……朴实的愿望里,满是对未来更好生活的憧憬。
酒越喝越暖,话越说越亲,先前分钱时那点微妙的紧张和算计,早已被烈酒和真情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小小的堂屋里,弥漫着酒香、菜香、烟草味,还有男人间毫无保留的欢笑和感慨。
第三碗酒倒上时,林大生黝黑的脸膛已经泛起了明显的酒红,眼神也有些朦胧,但精神却愈发亢奋。
他大手用力拍着苏清风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苏清风晃了一下,然后环视众人,舌头稍微有点大,但语气却异常郑重:“往后啊,咱们这伙人。”
“还得像今晚这样,抱得紧紧的,团成一个铁疙瘩!清风年轻,有文化,脑子活,有胆识,这回也显出了门路。咱们这些老家伙,别的没有,一把子力气,几十年钻山沟的经验,还是有的!只要上头政策允许,咱们不偷不抢,凭力气和本事,这长白山的老林子里,宝贝还有的是!还能给咱们各家各户,换来更多的白面馒头,更多的花布衣裳,更多的好日子!你们说,我这话,在不在理?是不是这个意思?”
“在理!太在理了!”
“对!跟着林叔和清风兄弟干!”
“抱成团,有肉吃!”
众人情绪被点燃,齐声响应。
粗糙的陶碗再次碰撞在一起,碗中清冽的酒液荡漾着。
这顿用十块钱零头换来的“齐心酒”,喝到此刻,早已远远超出了它本身那点微不足道的价值。
酒终人散时,夜已深沉。
墨蓝色的天穹上,星河低垂,像是一伸手就能掬起一捧凉浸浸的星光。
晚风带着远处河沟的水汽和田野里庄稼蓬勃生长的气息,吹在脸上,稍稍驱散了浓重的酒意。
苏清风辞别了执意要送他,走路已经有些打晃的林大生,跟张志强、郭永强几人一道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村的土路上。
快到岔路口,各家要分道时,张志强忽然快走两步,拉住了苏清风的胳膊。
其他几人见状,心领神会地笑了笑,互相打着招呼先走了,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准翁婿。
“清风啊。”
张志强的酒意似乎醒了几分,就着朦胧的星光,看着眼前这个越发显得挺拔可靠的年轻人,声音压得很低,却带着为人父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“叔问你个实在话。你跟文娟那丫头……你心里到底是咋个打算?眼看你也出息了,房子也开始盖了,这亲事……啥时候能定下来?你也知道,文娟她娘,还有我,心里头都惦记着。”
苏清风被这直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,夜风一吹,酒意又散了些,脑子格外清醒。
他借着星光看着未来老丈人眼中那抹期待,心里暖烘烘的,也沉甸甸的。
苏清风想了想,诚恳地回答:“叔,您和婶子的心意,我懂。文娟……她很好。我是真心想跟她好。”
他顿了顿,组织着语言,“只是我觉得,感情这事,得像咱这山里的树,得慢慢扎根,才能长得牢靠。我跟文娟……还想再多处处,多了解了解。再说……”
苏清风指了指自家方向那团在夜色中模糊的轮廓,“新房才刚打下地基,砖墙都没垒起来。我想着,等房子盖得差不多了,像个真正的家了,我再风风光光地去您家提亲。不能让文娟跟着我,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有。您看……行吗?”
张志强静静地听着,月光下,他脸上的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。
他伸手拍了拍苏清风的肩膀,力道很重,带着赞许和放心:“行!你小子,是个有担当、想得周全的!不像那些猴急的毛头小子。叔信你!那就按你们年轻人自己的节奏来。房子的事,你放心,明天我就让文娟有空过去帮忙!早点盖起来,你们也早点安心!”
他没有催促,反而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和支持。
张文娟都帮了好多天了……
“谢谢叔!”苏清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郑重地道谢。
“谢啥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回去吧,路上黑,小心点。”张志强挥挥手,转身朝着自家方向走去,脚步轻快,背影在月光下透着满足。
苏清风独自走在最后一段路上。
村庄完全沉睡,只有零星几声狗吠,更显得夜寂静深邃。
他推开自家那扇虚掩的破旧院门,吱呀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。
正屋里还亮着一点如豆的灯光,那是嫂子王秀珍在等他。
他没有立刻去嫂子房间,而是先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家屋。
轻轻推开门,借着窗外泻进的月光,只见小丫头清雪已经伏在那张老旧的书桌上睡着了。
瘦小的身子蜷着,脑袋枕在胳膊上,呼吸均匀。
书桌一角,摊着几张包水果糖的彩色糖纸,被她小心地抚平,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泽。
一根吃完的糖棍还捏在小手里。
苏清风心里一软,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轻轻抽出糖棍,又将那几张糖纸捋好,放在她枕头边。
然后,他弯下腰,手臂穿过清雪的腿弯和后背,稍微用力,将她抱了起来。
小丫头在睡梦中含糊地嘟囔了一声,脑袋本能地往他怀里钻了钻,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嘴里还模糊地梦呓着:“糖……真甜……”
苏清风嘴角不由得上扬,将她轻轻放在铺着陈旧却干净褥子的小炕上,拉过薄被盖好,掖了掖被角。
站在炕边看了片刻,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出来,带上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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