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陵城，王府内，殿宇巍峨，旌旗猎猎。萧铣高坐于盘龙宝座之上，手中紧攥着一封染了风尘的捷报，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。阶下文臣武将分列两侧，屏息凝神，静待王上示下。
“诸位爱卿！”萧铣朗声道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振奋，“黄霸天将军不负本王后望，已率大军攻破历阳，杜伏威授首，江淮重镇已入我囊中！”
话音落下，殿内顿时一片哗然，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“大王洪福齐天！”
“我军威武！江淮指日可定！”
众臣躬身贺喜，脸上皆是喜不自胜。萧铣抬手压了压，待殿内安静下来，又道：“黄将军劳苦功高，即刻传令下去，备下黄金千两、锦缎百匹、美酒五十坛，前往历阳犒赏三军！另外，再传本王旨意，命黄霸天协同文士弘将军、陆风道长，火速挥师同安、庐江，务必将江淮之地尽数纳入我的掌控之中！”
旨意既出，殿内一名白面谋士缓步出列，此人正是萧铣麾下的谋士梁志。他拱手躬身，沉声道：“大王英明。只是历阳距江陵千里之遥，犒军之事需得派一员得力干将前往，既能安抚军心，又能督促黄将军进兵。臣以为，王骁将军忠勇沉稳，麾下两千精骑皆是精锐，可担此重任。”
萧铣闻言，眼中精光一闪，颔首道：“梁先生所言极是。王骁骁勇善战，行事稳妥，此事交予他，本王甚是放心。来人！传本王旨意，召王骁即刻来见！”
不多时，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，一员身披玄甲的大将阔步而入。此人面如重枣，虎背熊腰，正是王骁。他走到殿中，单膝跪地，朗声道：“末将王骁，参见大王！不知大王召末将前来，有何吩咐？”
萧铣看着他，沉声道：“王将军，本王命你率领两千精骑，押送犒军物资前往历阳。抵达之后，代本王犒赏三军将士，再传本王口谕，命黄霸天、文士弘、陆风道长，让他们即刻整兵出发，攻克同安、庐江二郡。江淮之地，本王志在必得！”
“末将领命！”王骁声如洪钟，抱拳应诺，转身大步流星地退出殿外，即刻去点齐兵马，准备启程。
殿内众臣见状，又是一番称颂。萧铣捋着胡须，望着殿外的万里晴空，心中已然勾勒出一幅席卷江淮、逐鹿中原的宏图霸业。
与此同时，太原城程府的前院中，却是另一番烟火缭绕的悠然光景。
院中青石铺地，中央架着一个偌大的烤架，炭火熊熊，烤得羊肉串滋滋冒油，油脂滴落火星四溅，香气混着烟火气弥漫开来。程咬金、程啸天兄弟二人与李世民围坐在烤架旁的石桌前，桌上摆着一坛开封的五谷丰登酒，几只粗瓷大碗斟得满满当当。方才伍云召、伍天锡、罗士信一众猛将，皆是酒足饭饱，拍着胸脯告辞离去，此刻院中只剩下他们三人，秋风拂过，带着几分凉爽。
酒过三巡，李世民拿起一串烤得焦香流油的羊肉串，放入口中细细咀嚼，眉头先是微蹙，随即舒展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。他放下竹签，看向程啸天，笑道：“啸天兄弟，方才人多，我没好意思细问，如今众人都散了，我倒是好奇——你今日烤肉串用的盐，绝非寻常粗盐吧？入口竟半点苦涩杂质都无，反倒衬得肉香愈发醇厚。”
程啸天闻言，咧嘴一笑，也不卖关子，转身从身后的石凳上取过一个白瓷碗，递到李世民面前：“二公子请看。”
李世民低头望去，只见碗中盛着满满一碗雪白细腻的盐粒，莹润如细沙，与平日里所见的灰黑粗盐判若云泥。他心中一动，伸手捻起一点放入口中，纯粹的咸味在舌尖散开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味。
“这……这竟是精盐！”李世民失声惊叹，看向程啸天的目光满是震撼，“啸天兄弟，你真是神人也！这等好物，也是你亲手提炼出来的？”
程啸天颔首，神色却多了几分郑重：“正是。只是此事还望二公子帮我保守秘密。一来，如今天下未定，私自制盐乃是大罪；二来，这精盐若是传扬出去，那些世家大族定然会闻风而来，争相求取炼制之法。我素来不喜与那些只重利益的世家子弟打交道，倒不如等日后平定天下，将这法子献与唐王，再由唐王定夺如何处置。”
李世民闻言，顿时恍然大悟，忍不住拍了拍程啸天的肩膀，赞叹道：“还是啸天兄弟想得周到，考虑得如此长远。”
一旁的程咬金见状，立刻挺起胸膛，得意洋洋地插话：“那是自然！也不看看俺老程的二弟是谁！这提炼精盐的法子，可是俺兄弟耗费数日心血才琢磨出来的，旁人想学都学不来！”
李世民被程咬金这副显摆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，端起粗瓷大碗，与程家兄弟二人碰了碰：“咬金兄说得是，啸天兄弟这般能耐，日后定是我李家的栋梁。”
三人又说笑了好久，夜色渐深，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。李世民看了看天色，起身拱手道：“咬金兄，啸天兄弟，时辰不早了，我也该回府了。今日这番畅聊，倒是让我收获不小。”
程家兄弟连忙起身相送，程咬金拍着胸脯道：“二公子慢走！日后想吃烤肉，只管来府中寻俺兄弟二人！管够！”
李世民笑着应下，转身大步离去，行至府门时，他回头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，眼中闪过一丝深意——这精盐之法，绝非小事，他日若是能推广开来，于国于民，皆是大功一件。
而远在洺州城外的李家军营中，中军大帐内依旧灯火通明。
徐茂公正端坐于案前，面前摊着一张密密麻麻的洺州城防地形图，他眉头紧锁，手中的羽扇轻轻敲击着桌面，目光死死地盯着图纸上的每一处标注。帐外寒风呼啸，吹动帐帘猎猎作响，帐内的烛火摇曳不定，映得他的身影忽明忽暗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地形图一角——洺州城西那片早已干涸的护城河道。他猛地一拍桌案，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，朗声道：“天助我也！破城之计，就在此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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