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的想法。”陆云瑶摸摸女儿的头，“不过，要做好可不容易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予乐认真地说，“就像您做科研一样，要付出很多努力。但我不怕。”
女儿的话让陆云瑶欣慰。这一代年轻人，生长在改革开放的成果中，视野开阔，敢于创新。他们将是推动中国走向未来的重要力量。
周一，国家科委会议室。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，除了科技系统的领导专家，还有来自工信部、教育部、财政部等相关部委的代表。气氛严肃而凝重。
陆云瑶是第三个发言的。她走上讲台，打开精心准备的演示文稿。
“各位领导，各位专家，我汇报的题目是《人工智能：从应用到基础，从跟跑到领跑》。”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，“当前，我国人工智能发展呈现‘应用强、基础弱’的特点。要改变这一局面，必须实施‘基础研究-技术攻关-产业应用’的全链条创新...”
她详细分析了国内外差距，提出了“三步走”战略：第一步，用三年时间在关键算法、核心芯片等基础领域实现突破；第二步，用五年时间建成自主可控的人工智能技术体系；第三步，用十年时间在若干前沿方向达到国际领先水平。
“要实现这一目标，我建议实施‘英才计划’。”陆云瑶调出下一页，“设立专项基金，吸引海外优秀人才回国；改革评价机制，给基础研究人员更宽松的环境；加强产学研融合，让研究成果更快转化为生产力...”
汇报进行了四十分钟。当陆云瑶结束发言时，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主持会议的科委副主任站起身：“陆云瑶同志的方案，既有战略高度，又有实施路径。我看可以作为专项的蓝本。”
会后，王院士特意走过来：“小陆，讲得很好。不过我要提醒你，基础研究见效慢，可能三五年都出不了像样的成果。你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陆云瑶点头，“但有些事，总得有人去做。”
“说得好。”王院士拍拍她的肩，“我们这一代人，做了我们能做的。未来的路，要靠你们了。”
四月，专项正式启动。陆云瑶被任命为首席科学家，同时兼任专项办公室主任。这意味着她不仅要负责技术方向，还要协调几十家参与单位、管理数亿经费。工作量呈几何级数增长。
最棘手的是人才问题。专项需要顶尖的研究人员，但国内这方面的人才本就稀缺，还有不少被国外研究机构挖走。陆云瑶决定双管齐下：一方面从海外引进，另一方面自主培养。
她亲自给在国外工作的中国学者写信，介绍专项的意义和前景。同时，在清华、北大、中科院等高校院所设立“未来之星”计划，选拔有潜力的年轻人重点培养。
五月初，专项第一次全体会议在香山饭店举行。来自全国各地的两百多位专家汇聚一堂，其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科学家，也有朝气蓬勃的年轻学者。陆云瑶作为最年轻的首席科学家，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。
会议开了三天，争论异常激烈。在技术路线上，形成了“激进派”和“渐进派”两大阵营。激进派主张全面转向最前沿的神经网络、深度学习等方向；渐进派则认为应该立足现有基础，稳步推进。
“同志们，静一静。”第三天下午，眼看争论陷入僵局，陆云瑶站到了台前，“我理解大家的心情，都希望尽快缩短差距。但科技发展有自身规律，不能急于求成，也不能固步自封。”
她调出一张图表：“这是我的建议：在基础算法方面，我们要大胆探索前沿方向；但在系统集成和产业应用方面，要立足国情，循序渐进。一句话：仰望星空，脚踏实地。”
这个提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。会议最终通过了“分层次、有重点、滚动发展”的实施原则。
会后，一位年轻学者找到陆云瑶：“陆老师，我是从美国回来的，之前在斯坦福做深度学习。我想问，专项真的能给基础研究足够空间吗？我在国外看到，很多中国学者迫于考核压力，只做短平快的项目...”
“这正是我们要改变的。”陆云瑶郑重地说，“专项设立了‘探索基金’，支持高风险、长周期的研究。只要你敢想敢做，我们就敢支持。”
年轻学者的眼睛亮了：“那我报名！”
六月，专项工作全面铺开。陆云瑶的生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快节奏。她每周要开七八个会，审阅几十份报告，还要经常飞往各地调研。有时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，咖啡成了必需品。
顾辰翊从南京打来电话时，听到她沙哑的声音，心疼不已：“云瑶，你不能这样拼。身体垮了，什么都完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陆云瑶揉着太阳穴，“但这个阶段太关键了，我必须盯着。”
“至少周末要休息。”
“周末予乐回家，我陪她。”
事实上，连这个承诺都很难兑现。一个周六，陆云瑶答应陪予乐去看画展，却在出门前接到紧急电话：上海一个合作单位的实验出了事故，需要她立刻过去处理。
“妈妈，你去吧。”予乐懂事地说，“工作重要。”
看着女儿失望却强装理解的眼神，陆云瑶心中充满愧疚。她抱了抱予乐：“下次，妈妈一定补上。”
这种“下次”的承诺，她已经许下太多，兑现的却太少。但有什么办法呢？国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，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。
七月，专项迎来了第一个重大挑战：原定从美国进口的一批高端芯片被禁运了。理由很牵强——“可能用于军事目的”。
“这是技术封锁！”专项办公室，年轻的工程师愤愤不平，“明明就是看不得我们发展！”
陆云瑶却很平静：“意料之中。核心技术是买不来的，只能靠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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