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堆噼啪响着。
胡三刀捡起刀,手指捏得刀柄咯吱响。“十年前,殿下救他那年,他才十一岁。”
龙溟没接话,拿着那块狼头玉佩对着火光看。“影子……先帝的暗卫统领叛逃,都说他投了耶律宏。”
萧战点头:“现在看来,是早就投了。”
“阿水跟了我十年,”龙溟把玉佩扔下,“耶律宏十年前就把棋子埋到我身边了。”
木念擦干手坐回来,出声:“他知道多少?”
龙溟闭眼想了想:“我日常起居、护卫轮值,这些瞒不住。水泥配方、铁矿位置和联络旧部这些要紧事,他应该不知道。”
“应该?”胡三刀急道。
“偷听不了。”萧战道,“殿下谈要事,他都在十步外守着。”
木念问:“那他跑了,会去哪儿?”
“两个可能。”龙溟说,“一是回耶律宏大营报信。二是继续潜伏,等机会再动手。”
阿山抬头道:“殿下,追吗?”
“追不上。”龙溟摇头,“他熟悉咱们的手法,追反可能中埋伏。”
胡三刀一拳砸在树上:“憋屈。”
木念起身分干粮道:“先吃东西,吃饱了再想。”
胡三刀攥着干粮不动。木念塞他手里:“吃。你饿着肚子,能想出办法?”
胡三刀低头:“我就是觉得窝囊……阿水那小子,平时一口一个三刀哥,全是假的。”
萧战拍拍他:“暗桩都这样。面上掏心掏肺,背地里随时捅刀。”
木念喝了口水:“他一点破绽没露过?”
龙溟想了想:“有两次苦肉计。一次挡箭,一次掉冰窟窿,差点没命。”
“说明耶律宏舍得下本钱保这颗棋。”萧战道。
木念皱眉:“那他应该很得你信任。”
“是。”龙溟承认,“所以才能接触信鸽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木念问:“现在怎么办?换路线?”
龙溟铺开地图,手指一点:“走黑风岭。路短,三天能到边境。耶律宏想不到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黑风岭这个季节有瘴气,鸟兽不过。”萧战解释。
胡三刀抬头:“那咱们……”
“我有办法。”木念打开灵泉水罐子,“这水能解毒。每人每天喝一口,瘴气伤不了。”
萧战盯着水罐:“夫人确定?”
“确定。”木念点头,“够用。但得省着。”
龙溟拍板:“那就走黑风岭。明早出发。”
胡三刀不甘心:“殿下,阿水就这么算了?”
“不算。但现在追不上,账记着。”龙溟道。
木念开口:“他可能没走远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他身份暴露,这时回耶律宏大营,轻则鞭刑,重则砍头。他不敢马上回去。”木念分析,“可能在附近躲着,看咱们反应。”
龙溟站起身:“搜。方圆五里,重点看高处。”
阿山带人去了。胡三刀想跟着,被龙溟留下:“营地得有人守。”
夜深,阿山回来,递上一块灰色布条,出声:“在东边山崖发现的,最多两个时辰前留下,还有汗味。”
龙溟接过闻了闻:“是他。”
“布条挂那么明显,”木念道,“是告诉你他来过,又走了。他在试探。”
龙溟盯着布条笑了:“那就让他看看。”
他转身大声说:“三刀,把酒拿出来,庆祝甩掉个叛徒,好事。”
萧战会意:“对对,该庆祝。”
胡三刀愣了下,掏出皮袋子。龙溟仰头灌了一口,递给萧战,又传给胡三刀。胡三刀闭眼猛灌一大口。
龙溟把袋子递给木念:“你也来点,暖暖身子。”
木念摇头,龙溟坚持:“就一口。”
她抿了一小口,辣得皱眉。
龙溟笑了:“够了。收起来,明天赶路。”
营地安静下来。木念躺在帐篷里,龙溟在她身边。
“在想什么?”木念小声问。
“想阿水。想他这十年,有多少次机会杀我。”
“他没杀。”
“为什么?”
木念转身面对他:“也许耶律宏的命令不是杀你,是监视,留着你,才能钓出先帝旧部。”
龙溟沉默良久:“有道理。”
突然,帐篷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,两人立刻醒了。
帘子被掀开一条缝,阿水的脸探进来,带着伤。
“殿下,”他声音沙哑,“我就说一句话。”
龙溟剑横身前:“说。”
阿水跪下磕头:“我没想害您。信鸽是放了,但内容我改了。我说您走东线,不是西线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娘在耶律宏手里。”阿水抬头,泪、血混在一起,“我不听他的,他们就死。”
胡三刀冲进来刀架他脖子上:“你还敢回来。”
阿水不动,看着龙溟,出声:“殿下,我说真的。您走黑风岭,耶律宏不知道。他主力都在西线和东线埋伏。”
他喘了口气,“还有,刘文正被转移了,不在天牢了。”
木念坐直,出声:“在哪儿?”
“在王庭西边的地宫,那更隐蔽,机关多。”
龙溟盯着他,出声:“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?”
阿水又磕头:“我娘上个月病死了……我没牵挂了。我不想再当影子。十年,我受够了。”
龙溟收起剑,扶起他,出声:“你叛我十年,这是事实。罚肯定要罚,但不是此时。现在,你得帮我们救出刘文正。”
阿水眼睛一亮:“您还信我?”
“信不信,看你表现。”
胡三刀急道:“殿下,他万一又是诈呢?”
龙溟看着他道:“三刀,要是你爹、娘在别人手里,你会怎么做?”
胡三刀张张嘴,没说话。
“他会比你更早叛变。”龙溟对阿水说,“你能撑十年,直到娘死才崩溃,不容易。”
木念出来给阿水包扎伤口。阿水小声说:“夫人,对不起。”
木念没抬头:“对不起谁?”
“对不起大家……我知道我没资格求原谅。”
“那就别求。好好做事,比说一万句对不起有用。”
远处传来狼嚎。
阿水脸色一变:“是耶律宏的追踪犬。带犬的士兵不少于二十人。”
龙溟下令:“收拾东西,马上走。”
众人上马冲进林子。
犬吠声越来越近。
狂奔中,龙溟问:“念念,地宫的事,你有几分把握?”
“没看到实地,不好说,得找懂机关的人。”
“北戎懂机关术的,都在耶律宏手里。”
木念想了想:“刘文正本人懂吗?他是工部侍郎。”
萧战一愣:“可能懂一点,但不精通。”
“那就够了。只要他知道大概原理,我就能试。”
前方出现断崖。
阿水喊:“殿下,前面是断崖。下面有索桥,可能毁了。”
龙溟下马探查。木念拉住他手:“我能下去看看。用空间。”
两人消失。胡三刀瞪大眼。萧战按住他:“别慌,夫人有神通。”
崖下,木念通过空间看到三十米处有残破索桥。
“桥还在。”她放下绳索滑下,不久后声音传来:“下来吧!桥能走。”
众人依次滑下。索桥在风中摇晃,走到一半,木板缺了一大块。
木念从空间掏出木板搭上,出声:“过。”
穿过索桥是山洞。
阿水走到前面,出声:“我来带路。这山洞我小时候走过。”
洞里狭窄。
快到出口时,木念拉住阿水道:“别动。”
洞口外地面上有新鲜脚印。
龙溟蹲下看,出声:“至少十人,埋伏。”
阿水脸色发白:“不可能……这出口只有本地人知道。”
“说明本地人里有叛徒。”萧战道。
胡三刀握紧刀:“现在怎么办?退回去?”
龙溟摇头:“退回去也是死路。”
木念盯着外面树林里的人影,掏出几个陶罐:“用火药,炸条路。数三二一,扔出去就冲。”
爆炸声起,火光冲天。
众人冲出,迅速解决被炸懵的伏兵,剩下的逃跑。
龙溟想追,被木念拉住:“别追,可能有诈。”
萧战检查尸体:“是耶律宏的亲兵精锐。”
阿水脸色难看:“他们知道咱们走黑风岭。”
“可咱们刚决定……”胡三刀停住,所有人都看向阿水。
阿水后退一步:“不是我,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。”
龙溟盯着他道:“你身上有追踪的东西吗?”
阿水愣住,扯开衣领,拽出脖子上小铜牌:“我娘给的护身符,戴了十年……”
木念拿过铜牌,撬开背面细缝,闻到淡淡药味,出声:“麝香。猎犬能闻到的味道。”
阿水瘫坐在地,浑身发抖:“我娘给我的时候说,戴着能保平安……”
龙溟把铜牌扔进火堆,出声:“耶律宏连你娘都算计。”
四面八方传来更多的犬吠声。
龙溟拉起木念道:“走。”
众人再次上马,冲进更深和黑暗的林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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