峡谷口飘着灰雾。
胡铁勒住马,抽了抽鼻子:“这味不对。”
龙溟下马,抓了把土闻了闻:“是毒瘴。”
老陈蹲下看马蹄印,出声:“耶律齐的人也没进,在谷口扎营了。”
“他们在等我们退。”龙溟看向谷里,“现在午时,瘴气淡,能进。”
二十几人拉着马步行,每人分了一些灵泉水。
走半里,地面发软。
“停!”胡铁喊。
一个将领小腿陷到地面下,越挣扎陷越深。
“别动。”龙溟甩腰带过去,“抓住,躺平。”
拖出人后,老陈用树枝探路:“只是少部分流沙,可以绕过去。”
探子奔回来,出声:“殿下,耶律齐的人动了,分两面包抄。”
胡铁骂了句脏话。
走到中段,天暗了,前面是岔路。
探路的回报:“左边平,有脚印。右边陡,没人走。”
“耶律齐料我们会走左边。”龙溟指陡坡,“爬右边。”
爬到一半,下面传来喊声:“龙溟,我知道你在上面。”
是耶律齐。
胡铁要探头,被龙溟按下。
“王城全是我叔父的人。”耶律齐喊,“你旧部,听话的关着,不听话的杀了。现在下来投降,留你全尸。”
老陈咬牙:“我下去宰了他。”
“别中计。”龙溟低声,“他在引我们出声。”
突然,箭射上来。
胡铁急红眼:“跟他们拼了。”
“拿啥拼?”老陈按住他,“弓都没了。”
龙溟看谷深处:“前面瘴气最浓,耶律齐不敢进。”
“咱进去也是死。”
“不一定。”龙溟拿出装有灵泉水的水囊,分给各人,“喝些水,撑多久算多久。”
瘴气浓如黑雾,五步不见人。大家互相牵着衣服走了一刻钟,就听见水声。
“有河。”胡铁喊。
水是温的。龙溟试了试:“温泉能解瘴,沿河走。”
河岸窄,单人行。在转弯处,出现亮火把。
有十余人挡路,都穿着旧铠甲。独眼老者举刀,出声:“站住,什么人?”
胡铁愣住,出声:“老穆?你还活着?”
老者眯眼:“胡铁?”
两人抱在一起。胡铁拉过龙溟介绍:“这是太子殿下。”
独眼老穆盯着龙溟看了一会儿,就跪倒:“末将穆青,拜见殿下。”
他身后的人看到此景,全都跪了。
龙溟扶起他,出声:“你们咋在这儿?”
“逃出来的。”穆青指上游,“耶律宏清剿旧部,我们三百人逃进这里来,现在只剩这些了。靠温泉活命,出不去。”
老陈问:“三百人剩这些?”
“病死、毒死、摔死。”穆青哑声,“昨儿二十一个,今早又没四个。”
龙溟看众人:“我能带你们出去,但得跟我打回王城。”
穆青眼一亮:“当真?”
一年轻将领开口:“凭啥信你?耶律宏也说带咱过好日子,转头就杀人。”
龙溟解下玉佩,举起来:“凭我是先帝封的太子,凭我这些年被追杀。”
年轻将领不吭声了。
穆青单膝跪地:“末将愿跟殿下。”
全跪了。连龙溟,共三十一人。
穆青带路走到岩壁,推开藤蔓露出窄缝:“钻出去是谷的另一头,但有岗哨,至少五十人。”
龙溟贴缝看:“硬冲不行,你们平时咋觅食?”
“夜里打猎,天亮回。”
“今晚多打点,打够五十人吃的。”
穆青愣:“给谁吃?”
“给岗哨。”龙溟拿出药粉,“灵泉水配的迷药,能放倒牛。”
子时,岩缝外飘烤肉香。
两岗哨摸来:“哪来的肉?”
穆青从暗处走出来,举起烤兔:“老乡,换点盐。”
岗哨撕腿啃两口:“还有吗?”
“有,都烤好了。”
半刻钟,五十岗哨全倒。
龙溟带人穿营地,胡铁牵马。
出谷五里,穆青停住:“前面黑风寨,我有旧部当山匪,能借兵。”
“可靠?”
“过命交情。”
到寨前,门紧闭。上面有人喊:“什么人?”
穆青上前:“老疤,是我。”
火把照亮刀疤脸。他瞪眼:“老穆?你没死?”
“差点。开门,有贵人。”
门开。疤脸见到龙溟愣住了: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北戎太子,龙溟殿下。”
疤脸瞳孔一缩,拔刀:“抓起来。”
百余山匪冲出,围住三十一人。
胡铁怒骂:“老疤,你叛了?”
疤脸冷笑:“耶律宏悬赏千金抓太子。老穆,对不住,兄弟也要吃饭。”
穆青发抖:“我当你是兄弟。”
“兄弟值几个钱?”疤脸挥手,“绑了送官。”
山匪围上。
龙溟笑了。
疤脸皱眉:“你笑啥?”
“笑你蠢。”龙溟道,“耶律宏的赏金,你有命拿,有命花吗?你一个山匪抓太子,他会留你活口?肯定杀你吞赏,再说太子是你杀的。”
疤脸脸色变了。
“你帮我,等我打下王城,你就是功臣。”龙溟看他,“寨主和侯爵,你选哪个?”
山匪骚动。有人喊:“疤哥,他说得在理。”
疤脸咬牙:“我凭啥信你?”
“凭我能从死谷活着出来。”龙溟指身后,“耶律齐五千追兵堵口,我三十一人全站这儿。够不?”
疤脸犹豫。
探子奔进:“疤哥,耶律齐追来了,不到十里。”
疤脸看着龙溟:“你能退兵?”
“能。但你得听我的。”
“你说。”
龙溟低声几句。
疤脸瞪大眼:“这……能行?”
“试试。”
一刻钟后,耶律齐到寨前。寨门大开,静悄悄。
副将说:“将军,有诈。”
耶律齐眯眼:“放火箭,逼他们出。”
箭刚搭弦,寨里响号角——皇室冲锋号。
耶律齐脸色大变:“太子在里头?”
寨墙亮火把。龙溟站正中,后是胡铁、穆青、疤脸。
“耶律齐。”龙溟声传下,“你看这是谁?”
疤脸举起一颗头——耶律宏的监军亲信。
耶律齐怒吼:“你敢杀朝廷命官。”
“朝廷?”龙溟冷笑,“耶律宏篡位弑君,也配叫朝廷?我乃先帝嫡子,今日在此,正式登基。”
他举着太子印:“北戎将士听令,耶律宏篡逆,天理不容,愿随我清君侧者,既往不咎,执迷不悟者,与此贼同罪。”
五千骑兵骚动。
副将低声:“将军,军心动摇。”
耶律齐咬牙:“放箭,杀!”
没人动。
一个老将下马跪求:“末将……愿随太子殿下。”
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
耶律齐砍倒一个:“谁敢叛。”
跪的人越来越多,大半跪了。
耶律齐红眼,策马冲寨门。
龙溟抬手,疤脸吹号。
寨两侧山林亮起无数火把——草人扮的伏兵。
耶律齐勒马,看四周,慌了,调头想跑。
一箭从寨墙下,中马腿。马倒,耶律齐摔地。
胡铁带人拖回。
龙溟下寨墙,看地上耶律齐。
耶律齐吐血沫:“你赢了。但我叔父有十万军,你这些乌合之众,打得过?”
“打不打得过,你看不到了。”龙溟看疤脸,“交你处置。”
疤脸提刀上。
耶律齐大喊:“等等!我知道木念在哪儿。”
龙溟瞳孔一缩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叔父派另一队人,截杀她从山路绕行的小队。”耶律齐大笑,“现在该遇上了。她带二十人,够死几回?”
龙溟揪住耶律齐衣领,出声:“在哪儿截杀?”
“告诉你,我能活?”
龙溟盯他三秒,松手。
“胡铁。”
“在。”
“挑五百轻骑,现在出发。”龙溟转身往马厩走,“疤脸,耶律齐交你。问出地点,随你处置。”
龙溟上马,看寨墙下黑压压跪着的兵。
他沉默片刻,扬声喊:“北戎将士。”
五千人抬头。
“随我去救皇后,救不回,这皇帝我不当也罢!”
他勒转马头,看东方渐白的天。
木念,撑住。
等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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