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窟内一片死寂,唯有玄冰融化滴落的细微声响,以及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李长生手握那柄新得的因果之刃,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,那股试图混乱、割裂一切的邪异力量虽被混沌道基与判官笔勉强压制,却依旧像活物般在刃身内微微搏动,带来一种令人不安的悸动。
然而,更让长生心神不宁的,是方才那惊鸿一瞥间,从刃身上感知到的、与“寂灭之柩”相似的纹路,以及那仿佛来自无尽虚无深处的冰冷一瞥。那不是错觉,是警告,亦是召唤。
“这东西……邪门得很。”玄尘子凑近,眯着眼打量着因果之刃,酒气混合着凝重,“以魂祭刃,强纳因果,虚无教团这帮疯子,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。”
幽璃站在长生身侧,清冷的目光扫过因果之刃,眼中闪过一丝厌恶。这柄短刃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,那是一种与鬼仙追求的超脱、与生命本身相悖的混乱与终结之力。她更关心的是长生的状态,以及……
她的目光转向被李小草小心抱在怀里的李二丫。
丫头依旧在沉睡,小脸苍白,眉心的生命泉眼印记散发着柔和的、充满生机的微光,与她颈脖上那用红绳系着的、装着“时空之沙”的暖魂玉瓶交相辉映。玉瓶温润,似乎正以自身的暖意滋养着丫头消耗过度的神魂。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似乎是感应到了“因果之刃”的靠近,丫头眉心的生命泉眼印记骤然亮起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!与此同时,她颈间的暖魂玉瓶也开始发出莹莹白光,瓶内的“时空之沙”不受控制般加速流转,散发出朦胧的时空波动!
而长生手中的因果之刃,也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,剧烈震颤起来,暗红色的刃身上,那些细密的漩涡疯狂旋转,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!
三股截然不同,却似乎同源而生的力量——生命的极致、时空的玄奥、因果的诡异——在这一刻,产生了强烈的共鸣!
嗡——!
一道无形的涟漪以丫头为中心,猛地扩散开来!冰窟穹顶垂下的冰棱纷纷断裂、坠落,整个祭坛开始剧烈摇晃,仿佛无法承受这三种圣器力量同时被引动的威压!
“不好!三圣器共鸣,会引动归墟之眼的坐标!”玄尘子脸色大变,急忙掐诀,试图稳定周围空间。
长生只觉得手中的因果之刃变得滚烫,一股强大的牵引力从中传来,想要脱手飞向丫头!他死死握住,混沌道基全力运转,青黑色的风煞真元与轮回笔力交织,才勉强将其控住。
李小草更是紧张地抱紧妹妹,无垢神光与净世梵音同时发动,试图隔绝那诡异的共鸣对丫头的直接影响。她能感觉到,怀中的妹妹身体微微颤抖,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那生命泉眼的印记光芒忽明忽暗。
“它们……在互相呼唤……”荆芥敏锐地感知着能量流动,脸色发白,“就像分散的部件,渴望重新组合……”
云弈混沌的眸子注视着三股力量交织的中心,那里,空间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,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一股遥远、古老、充斥着终结与虚无气息的坐标正在被快速定位、加强。
“归墟之眼……被激活了。”他沉声道,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共鸣持续了约莫十息,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。冰窟内的震动逐渐平息,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感却丝毫未减。
丫头眉心的光芒和玉瓶的白光黯淡下去,重新恢复平静,她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陷入更深的沉睡。长生手中的因果之刃也停止了震颤,但那股与另外两件圣器之间的无形联系,却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感知里。
“果然如此……”玄尘子叹了口气,走到长生身边,看着沉睡的丫头和他手中的短刃,“时空之沙定位坐标,生命泉眼提供‘容器’与生机屏障,因果之刃……恐怕是用来斩开‘寂灭之柩’外围最后封印,或者……扭曲、斩断暗祖与这片天地最后排斥因果的钥匙。三器齐聚,归墟之门……怕是不日将开。”
长生沉默着,将因果之刃紧紧握住。他低头看着妹妹恬静却苍白的睡颜,心中涌起滔天巨浪。无论如何,他绝不允许任何人,利用他的妹妹去做那唤醒灭世魔头的容器!
“我们必须主动出击。”长生抬起头,眼神锐利如刀,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伴,“在虚无教团和暗祖的力量被完全引动之前,进入归墟之眼,找到那口青铜古棺,彻底解决这个祸患!”
“说得轻巧。”云弈淡淡道,“归墟之眼是天地尽头,万法寂灭之地,危机四伏。更何况,那里现在是虚无教团的老巢,更有暗祖种子沉睡。”
“再危险也得去。”幽璃的声音清冷而坚定,她站在长生身边,鬼仙之气凛然,“被动等待,只有毁灭一途。”
李小草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,抬起头,眼中带着泪光,却无比坚强:“哥哥,姐姐,我会保护好丫头,也会用我的力量帮助大家。我们不能让暗祖毁掉这个世界,毁掉……我们的家。”
荆芥与云弈对视一眼,点了点头。守护三界平衡,是巡天殿的职责,亦是他们身为强者的本分。
玄尘子看着这群年轻人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最终化为决然:“罢了罢了,老道我就再陪你们疯一次!不过,在去送死之前,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。至少,得知道那‘寂灭之柩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,以及……如何利用这三件烫手的山芋,反将一军!”
他的目光,落在了长生手中的因果之刃,以及丫头身上的时空之沙和生命泉眼上。
寻找古籍,探听秘辛,制定策略……前方的路布满荆棘,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。
三圣器齐聚的共鸣,如同一道烽火,不仅点燃了危机,也吹响了反击的号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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