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的,随着奶奶年纪渐长,如意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。
春耕秋收,她挥舞着几乎和她一样高的锄头,开垦、播种、除草、收割。
汗水顺着她黝黑的脸颊滚落,她也只是抬起胳膊用袖子一抹,对着田埂上给她送水、心疼得直抹泪的奶奶,咧开嘴,露出一个有点憨、却无比干净的笑。
“奶奶,喝。”她把水罐先递给奶奶。
奶奶就着她的手喝一口,眼泪掉进罐子里,“我们如意,受苦了……”
“不苦!”她总是这样回答,只觉得心里也甜滋滋的。
只要有奶奶在,她就开心。
奶奶的絮叨,奶奶做的各种冒着热气的美食,夜晚油灯下奶奶缝补衣服时哼的小调,就是如意全部的世界,简单、温暖、踏实。
靠着如意的一身力气和奶奶的精心持家,一老一“傻”,竟然也攒下了钱,前两年还翻修了房子。
本来日子越过越好了,但奶奶外出时突然摔下了山,等找到时已经没了呼吸。
奶奶一出事,只剩下个脑子不太好的如意和她们攒下的钱,新盖好的房子。
这些,立刻让有些人动了心思。
记忆的最后片段,是奶奶冰凉僵硬的身体,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、自称亲戚的陌生面孔围着她哭泣。
然后拉着她上了一辆颠簸的汽车,说是带她去城里给奶奶买最好的“寿材”。
她懵懵懂懂地跟着,心里只有失去奶奶的巨大空洞和恐惧。
再后来,她被带到一个人声嘈杂、完全陌生的地方,有人给了她一个饼,然后对她说:“在这儿等着,别动。”
她就真的站在原地,一动不敢动,从日头高照等到华灯初上,等到街上行人稀疏,那个让她等着的人再也没有回来。
她饿了,渴了,怕极了。
想回家,可四面八方都是路,都是高楼,她根本不知道哪一条是回家的方向。
她只能凭着本能乱走,在垃圾桶里翻找能吃的东西,蜷缩在角落里过夜。
她再傻,但也知道奶奶不在了,没人会来找她了。
她成了这个陌生城市里一个脏兮兮的、游荡的幽灵。
直到一个老头出现。
他跟了原主几天,混了个脸熟,每天都会给原主送吃的。
又问她家在哪里,怎么一个人。
原主说不出所以然,只会反复念叨“奶奶”、“回家”。
老头就拍着胸脯说认识她奶奶,可以带她去找。
恐惧的原主,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立刻就跟着他走了,来到了这里。
此时隔壁传来饭菜的香味,还有老头得意的哼唱声。
如意只觉得心里升起一股烦躁,脑子也涌起了无尽的怒火,只想毁灭所有。
她走到墙边,拿起锄头,走到门口,后退两步,侧身,双手紧握锄柄末端,她将全身的力气灌注于手臂和腰身,然后——
“砰!!!”
一声巨响,在寂静的村庄如同惊雷炸开。
厚实的木门剧烈震颤,门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凹坑,木屑四溅。
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门框周围的泥土都簌簌落下。
“嗷!!”隔壁老头的哼唱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叫和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。
“你干什么?!反了天了你!给我住手!”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老头气急败坏的吼叫,伴随着他跑到门外的响动。
如意这会眼睛通红,什么都接收不到,她眼神冷冽,调整了角度,再次抡圆了胳膊。
“砰!!!咔嚓!”
第二下,力量更大。
锄头的尖刃部分深深嵌入门板,裂开一道狰狞的大口子,几乎将门板劈成两半。锁扣的位置发出扭曲的金属哀鸣。
“住手!我、我放你出来!别砸了!”老头显然被这恐怖的破坏力吓住了,声音里带上了恐慌。
他之前还以为如意只是在里面瞎折腾,没想到她真能把门砸成这样。
听着那令人牙酸的碎裂声,他毫不怀疑下一锄头这破门就得彻底完蛋,甚至可能波及到门后的他。
“钥匙!我给你拿钥匙!”老头的声音在颤抖,手忙脚乱地想去拿挂在旁边的钥匙。
但如意已经不需要钥匙了。
“砰!!哗啦——!!!”
第三下,雷霆万钧。
早已摇摇欲坠的木门终于彻底崩溃,从中间破开一个大洞,碎裂的木块向外迸射,整个门板都向内歪斜,仅靠扭曲的门栓和下面一点点连接处挂着。
尘土飞扬。
透过破开的大洞,如意看到了门外老头惊恐万状的脸。
他手里捏着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,僵在原地,似乎被眼前这暴力破门的景象惊呆了。
如意一脚踹开残存的门板障碍,拎着锄头,从破洞中跨了出来。
尘土沾在她的头发和衣襟上,她却毫不在意,只是双眼通红地看向张老头。
“你、你……”老头看着如同煞神般走出、手里还提着“凶器”的如意,下意识地后退,腿肚子都在打颤。
他此刻无比后悔,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,瞎观察了那么多天,结果弄回来个母夜叉!
他看着眼前人通红的眼睛,心里止不住的后怕,哆哆嗦嗦的刚准备求饶,就看到眼前人举起了锄头。
“救命!!”老头想要跑,但腿怎么也动不了,只能闭上眼睛无助的大叫!
“啊!!!”
张老头的惨叫几乎传遍了不大的村子,其中饱含的惊惧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。
他死死闭着眼睛,身体抖如筛糠,预想中脑袋开花的剧痛却没有降临。
“噗嗤——咔!”
一声闷响,紧接着是某种硬物撞击、碎裂的声音,从他脚部传来。
“嗷——!!!”
比刚才凄厉十倍的惨嚎猛地爆发。
这一次,是真真切切、撕心裂肺的痛呼。
张老头感觉自己的左脚像是被巨大的石头碾过,剧痛瞬间从脚背窜上头顶,让他眼前一黑,差点直接晕过去。
他猛地睁开眼睛,涕泪横流地低头看去。
只见那把锄头,就砸在他左脚旁边的泥地上,入地三分,泥土飞溅。
而锄头的边缘,或者说,锄头木柄与铁头连接处那厚实的金属箍,不偏不倚,正砸在了他左脚穿着破胶鞋的脚背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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