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宝儿烦闷地走到了花园里，揪扯着开得正好的花朵，以此发泄沈夫人带给她的烦躁。
“哎呀，多好看的花呀，小姐手下留情。”
秦瑜穿得艳丽，似一只花蝴蝶一样飞到了沈宝儿身边。
沈宝儿扯花瓣的动作顿住，“你是父亲带回来的秦姨娘？”
“我是，你是毅郎的养女吧，我早就听毅郎说过你，说你懂事孝顺，来。”
因为是养女，所以对她的窈窈不会有任何威胁。
她自来熟地握住了沈宝儿的手腕。
沈宝儿一惊，有些警惕。
秦瑜笑得温柔：“毅郎给我添置了不少衣裳首饰，我穿不完戴不完，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，我送给你。”
父亲还会送衣裳首饰？
沈宝儿眸光微闪，可见父亲对这位秦姨娘是真心爱护。
她卸下防备，扬起笑脸，随着秦瑜去了。
一个下午的功夫，她和秦瑜的关系突飞猛进。
一起用了晚膳，两人携手共去花园散步。
有说有笑，宛若一对亲母女。
花园一角，沈夫人恰好目睹了那一幕，眼睛刺痛，心更痛。
婢女春枝气得跺脚：“大小姐怎能和那个贱人混在一起？亏您那么疼她！”
沈夫人抹起了眼泪。
春枝又道：“夫人，奴婢多说一句，这女儿还是亲生的好。”
沈夫人眼眸一亮，“你说得对，阿妩和宝儿不一样，沦落在外，吃过不少苦头，更能理解我的处境。
宝儿一直是娇养的，没吃过苦头，是以根本理解不了我的痛苦。这几日，我哭诉找错人了。走，我们现在就去找阿妩。”
春枝挠了挠头。
她说的话，是这个意思吗？
沈夫人匆匆前往客院。
客院内，沈妩本来带着两小只在院子里纳凉。
见沈夫人进来，便让霜红将两小只带进了房里。
她走上去，微微屈膝，“夫人怎么来了？”
沈夫人眼睛红肿，埋怨道：“阿妩，我心里难受，你还不肯唤我一声母亲。”
沈妩抿了抿唇，“夫人若是无事，我要带着礼儿玉儿歇息了。”
“有事，自然有事。”
沈妩侧身，让沈夫人进去了。
院子的树下，摆放着桌椅。
沈妩和沈夫人坐下。
沈夫人就开始了哭诉抱怨，无外乎是对沈侯爷纳妾，维护妾室的不满。
沈妩面色沉静，拿起茶几上摆着的果子吃了起来，边吃边想着别的事。
沈夫人唱了一会独角戏，自觉没趣，也就不哭诉了。
“……阿妩，阿妩？”
沈妩回过神，“夫人心里痛快了？那我便送夫人出去。”
沈夫人坐着没动，“天色尚早，阿妩，我们母女难得坐在一起。”
紧接着，沈夫人又说起了沈妩没走丢前的事。
“……你小时候，最爱黏着我，夜里非要我陪着才肯睡觉，否则，定要哭到吐为止。”
说完，沈夫人紧紧盯着沈妩，喃喃地道：“如今你怎么和我不亲了呢？”
沈妩用了极大的控制力，才忍住没有翻白眼。
就沈夫人对她和礼儿玉儿做的事，她还能心平气和地听沈夫人说话，全靠她修养好。
沈夫人陷进回忆中，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耐烦。
“……那年你走丢，我不是故意的。我没想到，你会跟上来。假如我能回头发现你，你就不会走丢的。对了阿妩，你还记得我为何要离开吗？”
沈夫人盯着沈妩，不想错过她面上任何的表情变化。
沈妩：“……”
又来试探她了。
眸中浮现些许迷茫，她道：“我不记得了。所以当时，母亲为何要留我一人在原地？”
沈夫人先是松了一口气，听到她的问题，心又揪了起来。
“过去太久，我也忘了。好了，我回去了，你不用送。”沈夫人就此离开。
她一转身，沈妩的眉眼沉了下来，冰冷如霜的眼眸里，泛起嘲弄之色。
沈夫人离开，霜红打开房门，沈砚礼和沈言玉跑了出来。
沈砚礼一本正经地吐槽：“外祖母假哭！”
沈妩弯腰，新奇地道：“礼儿看出来了？”
沈砚礼点头，“外祖母哭得很假。”
沈妩感慨，礼儿早慧，总是能给她惊喜。
再看沈言玉，兴冲冲地拉着霜红去扑萤火虫，发出无忧无虑、快活的笑声。
虽是龙凤胎，但性子差得实在是大。
沈言玉需要她的爱护，但沈砚礼不需要了。
沈砚礼要的是离开她的羽翼，踏足更广阔的天地。
他上学的事，该提上日程了。
只是没有忠勇侯府，凭着她的能力，无法将礼儿送去有名气有底蕴的大家族学中。
沈妩沉思，过几日，该往长公主府走一趟了。
托了两小只的福，长公主允许他们随时登门。
长公主纵容，但她不能不守规矩。
第二日，她先命霜红前往长公主府送拜帖。
霜红回来得很快，“长公主说明日她要出城礼佛，让姑娘后日带着两位小主子去长公主府做客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这两日，沈妩不打算去铺子里。
没想到隔日，秦瑜竟主动来了客院。
还是和头一次见面时一样，秦瑜穿得妖娆不符合年纪。
沈妩脸色微沉，眼底尽是不悦。
她无意去过问秦瑜的穿着打扮。
但秦瑜穿成青楼妓子的模样来她的地盘上，就是不许，免得脏了礼儿玉儿的眼睛。
她从柜子里取出不穿的旧衣，直接罩在秦瑜身上，淡淡地道：“秦姨娘莫冻着了。”
秦瑜歪了歪头，“这么热的天？怎么会冻着？”
她想拿下沈妩的衣裳。
但沈妩力气极大，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，让她动弹不得。
秦瑜放弃了，突然笑问道：“你该不会是嫉妒我的身材吧？还嫉妒我有男人疼？毅郎疼我，将我宠得和小姑娘一样。你丈夫死的早，独自拉扯两个孩子，肯定过得很辛苦吧。”
沈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好清奇的脑回路，沈侯爷好这一口？
这种人，有一套自己的逻辑，旁人难以说服。
沈妩敷衍道：“秦姨娘命好，所以秦姨娘是专程来炫耀的？”
秦瑜笑得得意，“那倒不是，我呀，是来为你分忧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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