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提!亲!”
最后两个字,如同两颗重磅炸弹,在天伤城中央广场上空轰然引爆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广场上那成千上万张脸,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,表情都定格在了同一个瞬间——极致的错愕。
风停了,喧嚣静了,连那个负责敲锣的城事官举到一半想要抢回铜锣的手,都僵在了半空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汇聚在那个站在万事墙下,身形挺拔,脸上挂着灿烂到近乎挑衅笑容的年轻人身上。
圣月皇朝?天策侯?
那不是几百年前就被三大宗联手推翻的前朝余孽吗?
提亲?向谁?青丘狐国的公主?
他疯了?还是这个世界疯了?
短暂的死寂之后,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。
“疯子!这绝对是个疯子!”
“天策侯?我没听错吧?他哪来的胆子,敢在天伤城自报前朝封号?”
“跟无妄寺和封神宗抢人?这小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?”
“哈哈哈哈,有意思,真他娘的有意思!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带种的愣头青了!”
嘲讽,讥笑,怜悯,幸灾乐祸……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汇成一股洪流,几乎要将李闲淹没。
“大胆狂徒!”最先反应过来的,是那个被抢了铜锣的城事官。他气得满脸通红,指着李闲的鼻子厉声喝道,“竟敢在天伤城妖言惑众,扰乱秩序!来人,把他给我拿下!”
几名负责维持广场秩序的城卫兵立刻拔出腰间的制式长刀,带着一身煞气,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。
人群“呼啦”一下向后退开,空出了一大片场地,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准备看一场好戏。
面对明晃晃的刀锋,李闲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。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将那面黄铜大锣抛了抛,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。
“拿下我?”他眉毛一挑,目光扫过那几名城卫兵,懒洋洋地说道,“几位大哥,动手之前,最好想清楚。我这身子骨不值钱,可我这身份,你们怕是碰不起。”
为首的城卫兵队长冷哼一声:“少废话!在天伤城,甭管你是什么身份,敢闹事就得守规矩!拿下!”
话音未落,他一步踏出,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李闲的肩膀抓来。
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李闲衣衫的瞬间,李闲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玄黑色的令牌。
令牌正面刻“天策”,背面盘踞五爪金龙,出现的刹那,一股无形而威严的气息轰然扩散!
卫兵队长的手,硬生生停在半空,距离李闲的肩膀不到三寸。
他脸色煞白,额头冷汗如豆,眼神惊骇欲绝!
他感觉抓向的不是一个人的肩膀,而是一座巍峨的江山社稷!更可怕的是,从那令牌与李闲身上同时散发出的威严,并非单纯的威压,而是一种来自血脉与灵魂上位的绝对【统御】!
他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满身煞气,此刻竟如见了将军的小兵,瞬间溃散,神魂战栗间,只剩下顶礼膜拜的本能冲动!
“圣……圣月皇令!”
“噗通”一声,他双膝猛地一软,竟是身体本能的反应,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,头颅深深埋下,身体抖如筛糠:“末……末将……不知侯爷亲临,罪该万死!”
周围那几名卫兵也跟着跪了一地,连刀都握不住了,发出一阵“哐当”乱响。
广场上的喧嚣再次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李闲手中的那块令牌,眼神从刚才的戏谑和嘲讽,变成了震惊与骇然。
前朝皇令!虽然皇朝已覆,但这东西代表的,是人道正统!在这个世界上,尤其是在人道监司总司所在的天伤城,这块令牌的分量,超乎想象!
“都起来吧。”李闲随意地摆了摆手,将令牌收回怀中,仿佛那只是一块不值钱的破铁,“不知者不罪。我这人,一向宽宏大量。”
他重新看向万事墙下那群目瞪口呆的民众,清了清嗓子,又恢复了那副张扬跳脱的模样。
“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。”他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,“一个前朝的侯爷,凭什么跳出来跟两大宗门抢人?”
“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们凭什么!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气贯长虹。
“凭我人族,顶天立地,行事光明磊落!联姻就是联姻,是两族和平的象征,是佳偶天成的喜事!不是某些人,嘴上说着慈悲,心里却想着把人洗脑成没有神智的傀儡!”
此言一出,人群中一些知晓无妄寺手段的人,脸色微变。
他话锋一转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的嘲弄:“更别提某些势力了,名头喊得山响,说是要‘敕令封神’,听着多高大上啊?可我怎么听说,这‘神’啊,不是凭空造的,是要用活生生的人当‘材料’,当‘祭品’,把人家的血脉本源抽干了,才‘封’得出来?哎,各位见多识广,给我这乡下来的侯爷说道说道,这传言是真是假啊?”
这句话,更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深潭,激起千层浪。封神宗在普通人心中的形象何其伟光正,李闲这番话,无异于当众撕下了那层神圣的面纱。
“我!”李闲一指自己的鼻子,满脸的理所当然,“以圣月皇朝天策侯之名,前来提亲,给的是堂堂正正的名分,许的是生生世世的尊重!不像那帮藏头露尾的鼠辈,一个要魂,一个要命!”
“我这叫阳谋!他们那叫阴谋!孰高孰低,孰正孰邪,各位心里没点数吗?”
【叮!宿主行为引发大规模‘人道关注’,与‘天伤城民众’产生群体性规则交互!】
【交互点:每时辰+1400→每时辰+3500!】
【检测到宿主行为符合‘天策’之名,正在汇聚微弱人道气运……】
李闲心中一乐,好家伙,还是当众演讲来得快,这交互点涨得跟坐了火箭似的。看来这‘社牛’属性,才是真正的财富密码啊。
一番话,说得是掷地有声,酣畅淋漓。
广场上的气氛,悄然发生了变化。原本的嘲笑和讥讽,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。
震撼,怀疑,还有一丝……隐秘的认同。
李闲这番话,太直白,太粗暴,却也太他娘的解气了!
就在此时,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,如同寒流般从人群外传来。
“何人在此喧哗,诋毁上宗!”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,一队身穿黑色重甲、气息远比普通城卫兵更加凝练肃杀的甲士,簇拥着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将领,大步走来。
这名将领的铠甲上,烙印着天伤城城主府的徽记。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死死锁定在李闲身上。
“城主府,黑甲卫统领,赵信。”他自报家门,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,“阁下刚才那番话,本统领都听到了。你可知,仅凭‘诋毁上宗’这一条,我便可将你就地格杀!”
一股恐怖的杀气,瞬间笼罩了李闲。
李闲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,反而笑得更开心了。
正主,终于来了。
“赵统领是吧?”他笑眯眯地拱了拱手,“别吓唬我,我胆子小。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,怎么能叫诋毁呢?”
“事实?”赵信的眼神愈发冰冷,“证据何在?”
“证据?”李闲一摊手,光棍到了极点,“我没有证据,但我有脑子,也有良心。赵统领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,无妄寺和封神宗对那狐国公主,没有半点图谋?”
赵信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他摊开双手,一脸无辜地对着周围的民众喊道:“再说了,买东西还讲究个货比三家呢!人家狐国公主又不是瞎子,一个要魂,一个要命,我这儿给名分、给尊重,还附送一张全东境最帅的脸!凭什么不让我进场竞标?难道天伤城店大欺客,连个公平竞争的道理都不讲了?”
他一番话,偷换概念,胡搅蛮缠,却又偏偏占着一个“理”字。
赵信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,脸色铁青。他戎马半生,审过的犯人,杀过的妖魔不计其数,却从未见过如此油滑难缠的家伙。
打,不能打。对方手持前朝皇令,身份敏感,尤其是在人道监司眼皮子底下。
骂,骂不过。这家伙嘴皮子比刀子还利,黑的都能说成白的。
“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天策侯。”赵信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怒火,“提亲可以。但天伤城有天伤城的规矩。此事关乎人、妖两族,更牵扯两大宗门,不是你在街上喊两嗓子就能成的。”
“哦?那该如何?”李闲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。
“城主府,一个月后,将为此事特设‘问婿台’。”赵信冷冷地说道,“届时,无妄寺、封神宗,以及你这位‘天策侯’,三方代表,都需登台,向青丘狐国的使者,以及天伤城各方势力,阐明你的‘聘礼’、你的‘诚意’,以及你的‘资格’!”
“最终由谁胜出,看的是各家本事。而不是谁的嗓门大!”
“问婿台?”李闲摸了摸下巴,眼睛亮了起来。
这不就是给他搭了个舞台唱戏吗?
“好!一言为定!”他一口答应下来,生怕对方反悔似的,“就这么办!”
看着李闲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模样,赵信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。他有一种预感,天伤城平静了多年的水面,恐怕要被眼前这个混不吝的家伙,搅起滔天巨浪了。
“哼。”赵信冷哼一声,不再与他多言,转身对手下道:“将‘天策侯’大人,‘请’回驿馆好生看管,三日之内,不得踏出房门半步!”
“是!”
两名黑甲卫上前,对着李闲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态度虽然恭敬,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足。
李闲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,大摇大摆地跟着黑甲卫离去。
路过赵信身边时,他忽然脚步一顿,压低了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:“赵统领,听说人道监司最近很忙啊,为了招待一位‘前朝贵人’?”
赵信的身形猛地一僵,豁然转头,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。
李闲却已经转过头去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背着手,像个得胜的将军,在万众瞩目之下,扬长而去。
广场上,只留下一地惊掉的下巴,和一场注定要传遍整个东境的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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