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子铭看向贺骏山：“检查单子呢？给他。”
“在医生那儿。”贺骏山淡声道。
万子铭点头，“走吧，正好去跟医院的人见个面。”
他带着will医生和阿达准备离开，到病房门口看到荣妍回来，于是回头问贺骏山。
“你不一起去听听？”
贺骏山顿了顿，把媳妇儿交给荣妍，大步跟了出去。
他们一走，荣妍就满脸紧张的问周黎晓：
“没事儿吧？”
周黎晓浅笑摇头：“没事儿，说挺好的，就是需要will医生来主导，得跟医院那边交接一下。”
荣妍听完点点头，松了口气。
周黎晓好笑的拉她手，“妈，你别那么紧张了，我感觉挺好，比在家的时候好。”
“诶。你感觉好就行。”
荣妍扯了扯唇，笑容里依然难掩忧虑。
*
好不好，只有周黎晓自己清楚。
那种腰痛，背痛，呼吸不畅，胃里烧灼的感觉，没人感同身受。
住院后，几乎每天都有人探望。
万子铭天天来。
周黎晓舒服的时候，贺骏山就用轮椅推着她到院子里晒晒太阳，在外面多透透气。
“你最近怎么总过来？工厂和饭店那边不忙么？”
“那么多人干活，用不着我下车间，更用不着我端盘子。”万小少爷讲话语气依然噎人。
周黎晓抚着肚子，无语轻叹，乜他一眼。
“我知道你是想守着我，担心我，但你总这么陪着我，不会耽误你正事吧？”
万子铭垂着眼翻了页书，“能耽误我什么？阿达他们每个月拿那么高的薪水，还想着吃白饭？”
周黎晓好笑，“你得有多少钱，才能说出这么有底气的话。”
万子铭抬眸看她，“你想知道？”
周黎晓默了默，摇头：“当我没问。”
万子铭撇嘴笑了笑，低头继续看书。
“告诉你也没什么，反正我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，往后我的家产，老头儿的家产，最后还不都传给你儿子。”
这话说得，周黎晓汗流浃背。
“我可不贪图你那些！”
“知道。”万子铭低声失笑，“那么紧张做什么，我又没说是你贪图。”
周黎晓没好气。
“你说谁也不对。才多大年纪，就考虑那么远，怎么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不会有孩子？”
万子铭低垂的眼睫微不可察颤了下：“还用说？”
周黎晓噎住，不自觉看了眼他的腿。
艳阳刺目，晒得她眼睛酸到睁不开，心绪说不出的复杂。
“…子铭，你这么优秀聪颖，姐相信，你的人生一定会美满。”
万子铭扯唇不置可否：“别说漂亮话，假不假。”
周黎晓皱眉：“姐真这么想。”
万子铭似笑非笑，合上书，抬手捏了捏眼睛。
周黎晓看着他，语声变得柔软：“我弟弟这么厉害，长这么好，哪个女孩子喜欢你，跟着你，一辈子都过好日子。”
“行了。”
万子铭放下手，无奈地白她一眼：“喜欢过好日子的倒不少，但没人会真心喜欢一个瘫子。”
周黎晓也很无奈，“真心换真心，首先你要相信自己有这个缘分。”
万子铭很敷衍：“嗯，我信。不过没几个人能配得上我的真心，最起码不能比你差。”
周黎晓：“……”
这孩子什么都好，就是这张嘴，真叫人发愁。
＊
万子铭走后，贺骏山推周黎晓回病房。
他拧了毛巾帮她擦手，准备吃午饭。
周黎晓看了看几个饭盒，细声说：“我不饿，还不想吃。”
“嗯，那就等会儿，我给你用热水温上...”
正说着，袁家人来了。
先进门的是袁继深和袁墨文，后面跟着袁太太和袁媛。
“表姐，我们来看你了。”
袁墨文打扮一新，边笑呵呵说着，边将拎在手上的罐头水果等礼品都放角落里。
“舅舅，舅妈，墨文媛媛。”周黎晓浅笑打招呼，“快坐。”
贺骏山起身去跟护士多拿了两个凳子来。
袁太太围到床边，盯着周黎晓肚子笑眯眼睛，语气关切问道：
“怎么样？快生了吧？”
周黎晓点头，“能坚持一天是一天。”
“苦了你。”袁太太摸了摸她纤细胳膊，满眼心疼，“你这瘦弱小身板儿，偏怀对儿双胞胎...”
袁墨文：“苦什么？别人想要还没有。”
袁媛白他一眼，“你能不能上一边儿去，妈是心疼表姐。”
袁墨文摸了摸鼻梁，讪笑说：“姐，本来该早点儿来看你，怪我，翻车了，脑袋撞个大包，这两天儿刚出院。”
周黎晓微惊，盯着他头打量，“没事儿吧？”
“没事儿。”袁墨文嘿笑，“小意思，就是让万子铭赔了笔钱，还搭上批货，我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袁太太皱眉瞪他一眼，“你那点儿破事儿少拿出来丢人，要不好意思跟万子铭说去，跟你表姐说不着。”
袁墨文挑了下眉，闷头不说话了。
袁媛哼了声，也暗暗翻个白眼。
周黎晓看了眼兄妹俩，浅浅含笑道：
“子铭最近天天过来，倒没跟我讲墨文的事儿，既然他没火气，那就不用往心里去，人没事儿是最重要的。回头跟他说说，不行就别去跑货了，换个活儿干。”
袁墨文一听，忙出声制止：“诶不不！得跑，我爱跑货！”
周黎晓眨了下眼，没说什么。
袁媛扯唇哂笑，“他当然爱跑了，跑一趟多赚一笔，简直掉进了钱眼儿里。”
“啧，少说两句吧。”袁太太嗔瞪女儿一眼，“来看你表姐，你们俩就不能聊点儿高兴的事儿。”
周黎晓看出袁媛对袁墨文心存意见，不觉好笑：“媛媛这是怎么了？跟墨文拌嘴了？”
袁媛抿着嘴不吱声。
袁墨文神色讪讪，摸了摸鼻梁，干咳一声走开了。
袁太太看着自己这对冤家儿女，直叹气。
“墨文翻车那天，袁媛正领对象来家里做客，本来就叫他告个假，一起吃个饭，也显得对小王比较重视，他非要去挣那个钱。最后搞得饭也没吃好，还折腾小王跟着忙前忙后，最近好像一直不怎么跟袁媛联系了。”
袁媛觉得，肯定是那天因为袁墨文，小王同志对她们家印象不好了。
周黎晓听完这话，又看了眼袁媛，若有所思。
“媛媛谈恋爱了。”
“...嗯。”袁媛抿嘴低头，“我们学校的数学老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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