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天刚蒙蒙亮，林晓就被手机铃声吵得皱紧了眉头。她闭着眼睛摸过手机，刚“喂”了一声，就听见妈妈带着嗔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：“该回家了吧？在小齐家住这么些天，人家小姑娘自己过日子也忙，你脸皮够厚的。”
林晓翻了个身，把脸埋进枕头里，嘟囔道：“雨儿都没说什么，她还让我多住几天呢。”“人家是客气，你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？”妈妈的声音拔高了几分，“赶紧收拾东西回家，我中午炖了鸡汤，等着你回来喝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晓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。她本来还想跟妈妈争辩，说齐雨儿是真心欢迎她住下的，可转念一想，自己确实在这儿蹭吃蹭住了快一周，齐雨儿虽然不说，但总麻烦人家也不是回事。她叹了口气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等齐雨儿打着哈欠走出卧室时，客厅已经焕然一新。昨天晚上两人看攻略留下的零食袋、散落的手机充电器都被收拾干净，茶几上的空啤酒罐不见了踪影，连她们喝了茶的杯子和茶壶都洗得锃亮，倒扣在沥水架上。林晓正蹲在地上，把自己的行李箱拉链拉严实，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。
“哟，这么勤快？”齐雨儿笑着走过去，踢了踢她的行李箱，“起这么早还打扫卫生，是不是馋我做的葱油面了，想让我给你露一手？”
林晓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，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：“不是，我妈刚才打电话催我回家，说中午炖了鸡汤，我今天就得回去了。”
齐雨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，随即又恢复了轻松的模样：“原来是这样啊。也好，免得阿姨天天惦记着，回去吧。以后想来住，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可是我不想走。”林晓拉着她的胳膊，语气里带着撒娇的委屈，“在你这儿多自在啊，不用听我妈唠叨，还能跟你一起聊旅行的事儿。”
齐雨儿拍了拍她的手背，无奈地笑道：“阿姨也是担心你，你这伤口刚好转，她肯定想亲自照顾你。而且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，总不能天天陪着你，你一个人在家待着也会无聊不是？”她顿了顿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林晓，“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，你拿着。要是跟阿姨闹别扭了，或者想我做的饭了，随时过来。”
林晓看着手里的钥匙，眼眶忽然有点发热。她吸了吸鼻子，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，用力点了点头：“那我可真不客气了！等咱们伤口彻底好了，就跟蓝玥姐敲定旅行的事儿，到时候我第一个来喊你。”
02
齐雨儿笑着应下，帮她拎起行李箱：“我送你到小区门口。”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小区里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，林晓絮絮叨叨地叮嘱着齐雨儿“上班别太累”“记得按时涂药”，齐雨儿也反复说着“回家别跟阿姨吵架”“有事儿随时打电话”。
直到看着林晓坐上出租车，齐雨儿才转身往回走。刚进家门，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张便利贴，上面是林晓歪歪扭扭的字迹：“鸡汤我替你喝了，下次来给你带妈妈做的酱牛肉！旅行攻略我会盯着的，等我消息！”齐雨儿拿起便利贴，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——这个“难友”，还真是让人没法不惦记。
林晓刚踏进家门，就被满屋子的鸡汤香裹住。她换鞋的动作都透着雀跃，拎着行李箱直奔厨房，凑到灶台前夸张地吸了吸鼻子：“妈，您炖的鸡汤也太香了！”正在搅汤的林妈妈白了她一眼：“知道香就赶紧洗手，等会儿趁热喝。”
饭桌上，林晓捧着鸡汤碗，试探着开口：“妈，跟您说个事儿。我那个开花店的朋友蓝玥，您还记得吗？她提议咱们仨——我、她还有雨儿，下个月去马来西亚玩几天，那边是热带，正好避寒，机票酒店都不贵，跟国内游差不多价。”
她话还没说完，林妈妈夹菜的筷子就“啪”地放在了碗上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：“不行。”两个字干脆利落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。林晓舀汤的动作顿住了，嘴里的鸡肉都忘了嚼：“妈，您都没听我说完呢！那边风景特别好，而且我们都查过了，行程很轻松，就是在海边晒晒太阳，根本不累，不会影响伤口恢复的。”
“影响不影响不是你说了算。”林妈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，“你刚做完手术多久？伤口才刚好点就想着往外跑，还是出国，万一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，我上哪儿找你去？”
“不会有事儿的！蓝玥经常出去旅游，经验丰富，而且我们三个一起，互相有个照应。”林晓急得放下碗，“我都三十多了，不是小孩子了，能照顾好自己。再说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出国玩，您就不能支持我一次吗？”
“支持你瞎折腾？”林妈妈的声音拔高了几分，“我看你是在小齐家住野了心！赶紧把这念头打消，好好在家养身体，等彻底康复了，咱们去邻市的公园转转都成，出国想都别想。”
林晓还想据理力争，刚张开嘴，就被林妈妈严厉的眼神制止了：“闭嘴，别再出声了。”她放下茶杯站起身，“你的身份证我先帮你收着，省得你偷偷订机票。吃完饭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，下午跟我去趟超市，家里的洗衣液快用完了。”
林妈妈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，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，把林晓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。她盯着碗里飘着的油花，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，眼泪差点掉在汤里。她猛地站起身，冲回自己房间，“砰”地关上房门，抓起手机就给齐雨儿发信息。
03
此时的齐雨儿正趴在床上，手机屏幕上全是沙滩裙的图片。她纠结着选碎花款还是纯色款，指尖刚要点下“加入购物车”，手机就震动起来，是林晓的消息弹了进来：“我妈就根本不听我说，直接就是不让我出门，还把我身份证收走了，我真的是要气疯了。”后面还跟了一串抓狂的表情包。
齐雨儿看着信息，无奈地笑了笑。她能想象出林晓此刻跳脚的模样，也能理解林妈妈的顾虑。她指尖飞快地敲着屏幕：“阿姨现在正在气头上，听不进去你先别说了，缓两天再看情况。她也是担心你，毕竟你伤口刚好，出国这事儿在长辈眼里确实不踏实。要是实在不让你出去你就还是顺着阿姨，别跟她置气，身体要紧。”
信息发出去没几秒，林晓就回了个委屈的哭脸：“可我真的想去嘛……我都开始想沙爹的味道了。”齐雨儿笑着摇头，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：“别急，咱们还有时间。你先好好跟阿姨相处，别硬碰硬，等她气消了，我帮你一起劝她。对了，我刚才看了两条沙滩裙，你帮我选选，碎花的还是纯色的？”
她随手把两张裙子的图片发过去，很快就收到了林晓的回复，带着熟悉的吐槽：“碎花的太俗了，选纯色的！显白又百搭，拍照肯定好看。”齐雨儿看着屏幕，嘴角弯了起来——不管眼下有多少麻烦，至少她们对远方的期待，从来都没变过。
安抚好林晓，齐雨儿把手机扔在一边，盯着那两条沙滩裙发起呆。纯色款的雾霾蓝确实衬肤色，可碎花款的小雏菊又透着几分灵动，正纠结着，她忽然想起和蓝玥的行程还没敲定，连忙点开与蓝玥的对话框，先把林晓的情况简单说了句：“我那朋友被她妈拦着了，身份证都收了，不过咱们先按原计划商量，她那边我再帮着劝。”
蓝玥的消息秒回：“没事儿，人多热闹，人少清净，都随你们。对了，行程我大概看了下，你刚做完手术手头肯定不宽裕，我选了几个马来西亚的小众路线，机票订廉航，民宿找那种性价比高的，整体下来人均五千以内就能搞定，跟咱们去云南差不多。”
齐雨儿看着“人均五千以内”几个字，心里瞬间松了口气。她刚付完手术费，本就有些拮据，正愁怎么跟蓝玥提预算的事，没想到对方早就替她考虑到了。她连忙回了个感动的表情包：“你也太懂我了！我正愁怎么跟你说预算的事呢，真是帮大忙了。”
“咱俩这关系还说这个？”蓝玥发来一个“鄙视”的表情，“我知道你刚遭了罪，肯定得省着点花。不过我跟你说啊，我这人你也了解，出门就是图个省心，订票、找车、查景点这些活儿我是真没耐心弄。”
04
齐雨儿看着消息笑了——蓝玥这话倒是没说错，上学时两人一起去周边玩，攻略全是齐雨儿做，蓝玥只负责“拎包入住”和“出钱买单”。她刚想回“我来弄”，就看见蓝玥的消息又弹了进来：“我给你个建议，咱们找个行程管家吧。我上次去泰国就找过，把需求说清楚，人家直接把机票、酒店、接送机、景点门票全安排明白，还能根据咱们的情况调整，比自己瞎琢磨省心多了。”
“行程管家？”齐雨儿愣了愣，她出门要么是自己做攻略，要么是跟团，还从没接触过这种服务，“靠谱吗？会不会很贵啊？”
“放心，我都问过了，这种小众路线的管家费也就几百块，分摊下来没多少。”蓝玥直接发来一个名片截图，“这是我上次找的那个，人特靠谱，会提前把每天的行程表列出来，连哪家餐厅的炒粿条好吃都标得清清楚楚，咱们只用带着脑子玩就行。”
齐雨儿点开名片看了眼，头像是个戴着太阳帽的女孩，备注是“马来西亚本地行程规划”。她对着手机犹豫了几秒——不是不相信蓝玥，实在是没接触过这种“一站式服务”，总觉得心里没底。可一想到自己对着一堆英文机票网站就头疼的样子，又想起林晓还被家里拦着，根本没心思做攻略，她就把顾虑抛到了脑后。
“我听你的！”齐雨儿飞快地回复，“我这人生平第一次出国，啥都不懂，订票那些英文界面我看着就眼晕，你选的肯定没问题。你跟管家沟通就行，我这边随时配合，钱的事咱们之后再算。”
“成，那我就全权负责了。”蓝玥发来一个“oK”的表情，“我先把咱们的情况跟管家说清楚，比如你俩刚做完手术，行程不能太赶，每天最多安排一个景点，剩下的时间就在海边躺着或者找好吃的。对了，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？比如沙滩、古镇还是雨林？”
齐雨儿瞬间来了精神，翻出之前存的旅游攻略截图：“我想去亚庇的丹绒亚路海滩看日落，还有槟城的乔治市，听说那里的街头壁画特别适合拍照。至于雨林就算了，我这腿还没好利索，走不动路。”
“没问题，这两个地方都在路线里。”蓝玥的消息带着几分轻松，“你等着吧，我明天把管家做的初步行程发你，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。对了，林晓那边你多上点心，实在不行我抽空去趟她家，跟她妈好好说说，阿姨不是见过我吗，说不定我去说还管用。”
齐雨儿心里一暖，连忙回：“太谢谢你了！不过先不用，等林晓她妈气消了我再帮着劝，实在不行咱们再请你出马。”挂了对话框，她看着手机里蓝玥发来的行程管家名片，又点开林晓的聊天界面，发了句：“别愁了，我刚跟蓝玥聊完，行程都按咱们的预算来的，你安心跟你妈磨，这边有我呢。”
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，齐雨儿把手机放在窗台上，阳光刚好落在屏幕上的沙滩裙图片上。虽然林晓那边还有波折，但看着渐渐清晰的旅行计划，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马来西亚海边的咸湿海风，连空气里都透着对远方的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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