靡思拿起项链，在自己脖颈上比了比，然后看着布鲁斯说：“老板是想亲自为我戴上吗？”
车厢内的空气，因为靡思那句轻飘飘的反问，而瞬间变得粘稠。
那句话像一根羽毛，轻轻搔刮着最敏感的神经，带着一种天真无邪的残忍。她将一个充满权力暗示的举动，轻巧地扭转成了一个暧昧的、带着私密色彩的邀请。
布鲁斯·韦恩的目光沉了下来。
他看着她，看着她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桃花眼，看着她唇边那抹恰到好处的、混合着顺从与挑衅的微笑。他手中的丝绒盒子，忽然变得有些滚烫。
她在将军。
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。她正逼着他做出选择，而任何一个选择，都将让他在这场心理博弈中落入下风。亲手为她戴上，是承认了控制的意图，并陷入她主导的暧昧；拒绝，则是示弱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，像无形的藤蔓，将狭小的空间缠绕得更紧。车窗外，韦恩庄园宏伟的轮廓在夜色中缓缓靠近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最终，布鲁斯动了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用修长的手指，从丝绒盒中拈起了那条钻石项链。他的动作很稳，没有丝毫迟疑，仿佛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。冰冷的铂金链身从他指间滑落，吊坠上的钻石捕捉到车内微弱的光线，折射出一点冰冷的、锐利的光。
他俯身向前。
一股混合着高级古龙水和淡淡酒气的、属于布鲁斯·韦恩的独特气息，瞬间将靡思笼罩。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、属于上位者的味道。
靡思没有动，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。她只是微微扬起下颌，露出白皙而优美的脖颈，像一只献祭前夕的天鹅，优雅，脆弱，却又带着一种无所畏惧的从容。
冰冷的钻石触碰到皮肤的瞬间，带来了一阵细微的颤栗。
那触感，像一个冰冷的吻，短暂而清晰。
布鲁斯的手指绕到她的颈后，寻找着项链的搭扣。他的指腹不可避免地擦过她颈后敏感的肌肤，带着一丝干燥的、属于男性的粗糙感。那是一种陌生的、充满力量的触感，让靡思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一瞬。
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。
布鲁斯靠得很近，近到靡思能看清他深邃眼眸中倒映出的、自己小小的身影。他的眼神很复杂，像一片深不见底的、暗流涌动的海。有审视，有警惕，还有一丝……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、被激起了的兴趣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，搭扣被稳稳地扣上。
那条项链，从此便安稳地栖息在了她的锁骨之间。钻石的吊坠，正对着她喉咙下方最脆弱的凹陷处，像一个精致的封印，也像一个随时可能收紧的枷锁。
布鲁斯没有立刻退开。
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，温热的呼吸，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廓。
“不要摘下来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，却又因为距离太近，而显得过分亲密。
“至少……在今晚结束之前。”
这句话，像一个附在礼物上的、带着毒刺的咒语。他给了她选择的余地，却又用时间限定了这份自由的边界。
靡思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手，指尖轻轻地碰了碰锁骨间那颗冰冷的钻石。她的嘴角，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布鲁斯终于直起身，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，拉开了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。车厢内的空气，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。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，恢复了那个无可挑剔的、属于布鲁斯·韦恩的姿态，仿佛刚才那个充满压迫感和亲密感的瞬间，从未发生过。
宾利平稳地驶过韦恩庄园长长的车道，最终停在了那座灯火辉煌的哥特式建筑前。
阿尔弗雷德早已等在门前，他恭敬地为布鲁斯打开车门。
布鲁斯下了车，却没有立刻走开，而是转过身，朝车内的靡思伸出了一只手。这是一个标准的、属于绅士的邀约姿态。
靡思看着那只骨节分明、戴着昂贵腕表的手，然后抬起眼，对上了布鲁斯深沉的目光。
她将自己的手，轻轻地放进了他的掌心。
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，轻易地便将她的手完全包裹。当他将她从车内牵引出来时，靡思能清晰地感受到，他指腹上的薄茧，和那份刻意收敛、却依然存在的掌控力。
站在韦恩庄园的门前，晚风带着花园里玫瑰的冷香，吹起她丝绒长裙的裙摆。
“欢迎来到我的世界，靡思小姐。”
布鲁斯的声音，消散在哥谭冰冷的夜色里。
而靡思只是微笑着，任由他牵着，一步步，走进了这座金碧辉煌的、属于蝙蝠侠的牢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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