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木子的手还举着那个安全暗语,箭尖从他后背穿出来的时候,手指抽了一下,像是想抓住什么。
风一吹,血顺着箭杆往下淌,在泥地上积了一小滩。
雷淞然喉咙动了动,没喊出声。王皓一把将他脑袋按下去,树叶子哗啦响了一声。
“别动。”王皓说,“刘思维的人马上就到。”
话音刚落,山下传来脚步声,踩得枯枝乱响。接着是枪栓拉动的声音,整齐划一。
“人就在林子里!”一个粗嗓门吼道,“围上去!活的要抓,死的也要交差!”
蒋龙趴在地上,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,血把红腰带上的“龙”字泡得发黑。他咬着牙,从怀里摸出最后两枚飞镖,指节捏得发白。
“来了。”他说。
第一波子弹扫过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贴紧了树干。泥土和碎石在脚边炸开,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直接被拦腰打断。
“分头跑?”雷淞然压低声音问。
“跑不了。”史策盯着坡下,“他们封了三面,就留了个口子,等着我们往里跳。”
王皓眯眼看了看地形,低声说:“不跑。咱们在这儿打。”
“你疯了?”雷淞然瞪他,“咱们连五把枪都没有,对面少说二十号人!”
“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敢打。”王皓回头看了眼蒋龙,“你行不行?”
蒋龙咧嘴一笑:“俺就是个跑龙套的,可跑龙套的也会翻跟头。”
他话音没落,整个人突然从树后窜出,一个后空翻落地,刚好躲过一串点射。紧接着又是两个侧翻,滚到一堆柴垛旁边,抬手就是一镖。
“啪!”
一名端机枪的士兵手腕中招,枪掉在地上。还没等他弯腰捡,蒋龙已经翻身而起,拔出手枪连开两枪,打得那人脚前冒烟,吓得往后直跳。
“我操!”张驰看得眼睛都直了,“这小子真敢上!”
“不止。”史策拨了下算盘,“他在引火力。”
果然,刘思维在坡下气得跳脚:“给我往死里打!那穿黑短打的,是头儿!先废了他!”
几支枪立刻对准蒋龙。子弹追着他屁股打,草皮一块块掀起来。
可蒋龙就像地上长了弹簧,翻一个跟头换一个位置,时而前滚,时而后跃,居然硬是没让一发子弹沾身。他一边躲,一边还抽空甩出第二枚飞镖,正中一名瞄准手的眼镜,那人惨叫一声,抱着脸蹲了下去。
“好家伙!”雷淞然看得热血上头,“这哪是逃命,这是唱戏啊!”
“那你还不上?”张驰踹了他一脚。
雷淞然一愣,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根烧火棍,又看看坡下堆成小山的酒坛子——那是敌兵临时垒的掩体,坛子上还贴着“高粱老酒”的红纸。
“行!”他猛地站起身,“老子今天也当回主角!”
他大吼一声跳出掩体:“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也配抓人?有本事冲我来!”
所有人一愣。
下一秒,他抡起烧火棍,朝着最近的酒坛子狠狠砸去。
“砰!”
酒液炸开,火星溅到旁边枯草上,腾地燃起一团火。风一吹,火苗顺着酒迹爬向第二坛、第三坛,噼里啪啦接连爆开。
“着火了!快闪!”敌兵乱作一团,有人想抱坛子跑,结果被炸得满脸酒糟。
雷淞然一边退一边继续砸:“来啊!喝啊!不是挺能喝吗!”
刘思维在坡下气得脸发紫:“给我毙了他!”
数支枪立刻调转方向,对准雷淞然。
王皓大喊:“趴下!”
雷淞然本能一蹲,子弹擦着他头顶飞过,打在身后树上,木屑横飞。
就在这时,蒋龙动了。
他连续三个后空翻,像陀螺一样穿越火线,途中抬手两枪,一枪打飞一支步枪,一枪击中瞄准器,打得火花四溅。
最后一翻落地,他直接扑到雷淞然身边,拽着他滚进柴垛后。
“你他妈找死啊!”蒋龙喘着气骂。
“可劲打呗!”雷淞然笑得咧嘴,“反正你也护住我了,是不是?”
蒋龙翻白眼:“下次别充大尾巴狼。”
“可我刚才挺威风的吧?”
“威你个头,腿都抖了。”
雷淞然低头一看,自己膝盖确实在哆嗦,但他还是梗着脖子:“那是风吹的。”
张驰这时也冲了过来,青龙刀扛在肩上,冷眼盯着坡下:“敌人重新列阵了。”
果然,刘思维下令整队,士兵们以酒坛残骸为掩体,开始呈扇形推进。有人甚至把机枪架在了马背上,准备强攻。
“不能再让他们靠近。”王皓抹了把脸上的灰,“得再乱一次。”
“我还有两颗弹。”蒋龙说。
“不够。”史策摇头,“得让他们自己乱。”
她忽然看向雷淞然:“你刚才砸酒坛,有没有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?”
“还能是什么?酒呗。”
“不对。”史策眯眼,“那些坛子太轻,推的时候晃得厉害。不是满的。”
王皓反应过来:“是空的?”
“或者……只装了一点点。”史策冷笑,“他们根本没打算在这儿久战,只是做做样子。真正的杀招,还在后头。”
“所以呢?”张驰问。
“所以现在得让他们以为我们有大动作。”史策把算盘拆了,取出几颗铜珠,“你们掩护我,我要打几个‘信号’。”
“怎么打?”
“打他们的耳朵。”
她说完,猫着腰绕到侧面,找准角度,抬手就把一颗铜珠甩了出去。
“叮!”
正中一名士兵耳廓,那人猛地一偏头,以为被暗器击中,下意识开枪。
“砰!”
子弹打偏,正中旁边同伴大腿。那人惨叫一声,周围人立刻以为遭袭,纷纷举枪四顾。
“谁打的?!”
“妈的你瞎啊!”
混乱瞬间升级。有人误以为被包围,朝不同方向开火。刘思维在后方怒吼:“住手!别自己人打自己人!”
可没人听他的。
趁这功夫,蒋龙拉着雷淞然从柴垛后溜出,绕到侧翼。雷淞然顺手又抄起一根棍子,这次不是烧火棍,而是从断树上掰下来的硬木枝。
“你还来?”蒋龙问。
“来啊。”雷淞然咧嘴,“刚才你救我,这次换我掩护你。”
蒋龙点头,深吸一口气,突然跃出,一个前空翻落地,抬枪射击。两名敌兵应声丢枪。
敌人立刻调头反击。
雷淞然瞅准时机,抡起木棍砸向另一堆酒坛。
“砰!”
这次没起火,但酒液喷得满地都是。几名冲在前面的士兵脚下一滑,直接摔了个狗啃泥。
“哈哈哈!”雷淞然大笑,“你们走路不看路啊!”
蒋龙趁机连翻两个跟头逼近,飞镖出手,正中一名机枪手手腕。那人痛呼松手,机枪歪倒,子弹扫向天空。
张驰见状,挥刀上前接应。他没砍人,只是把刀往地上一插,站在两人面前,像尊门神。
“再来?”他冷冷道。
敌兵一时竟不敢上前。
王皓这时从后方扔出布袋里的杂物——破碗、旧绳、半截木炭——故意制造声响。敌军以为有人包抄,阵型又是一乱。
史策站在高处,手中最后一颗铜珠缓缓落下。
刘思维终于意识到中计,拔出手枪亲自带队冲锋:“别管别的!抓活的!谁拿下带头的,赏五十大洋!”
枪声再度密集起来。
蒋龙左肩伤口崩得更开了,血顺着胳膊往下滴。他抹了把脸,啐了一口:“赏钱?等你给得起再说吧。”
他拉起雷淞然:“走!换位置!”
两人刚翻滚到新掩体后,一枚子弹擦过蒋龙腰侧,把红腰带上的“龙”字彻底染红。
雷淞然看着那抹红,忽然不笑了。
他握紧了手里的木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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