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片狂热到足以熔化钢铁的拥戴浪潮之中,保尔静静地坐在轮椅上,他那双深邃得如同星海般的眼眸,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涨红、挂满了泪痕的脸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的领袖地位,已经坚如磐石,无可动摇!
但是,人民的拥戴,只是赋予了他权力的合法性。要将这股磅礴的民意,转化为真正能够推动国家前进的、无可辩驳的程序,还需要最后一步!
就在那山呼海啸般的“乌拉”声,终于在保尔再一次的抬手示意下,渐渐平息时。
那位主持会议的、德高望重的老布尔什维克,再一次,迈着颤颤巍巍、却又无比坚定的步伐,走到了讲台中央。
他那双浑浊的、看尽了百年风云的眼眸里,此刻迸发出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如同旭日般璀璨的光芒!他知道,自己正在亲手缔造一段崭新的历史!
他环视全场,那苍老的、沙哑的、却又蕴含着足以开创一个新时代的雷霆万钧之力的声音,通过麦克风,清晰地,响彻在克里姆林宫的每一个角落!
“同志们!鉴于当前国家的特殊情况,以及全体代表的一致意愿!”
“我在此,向大会主席团,提出正式动议!”
老人深吸一口气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将那足以载入史册的最终决议,一字一句地,宣告而出!
“第一!推举保尔·柯察金元帅,出任苏维埃联盟共产党中央委员会,代理总书记!”
轰!!!
话音落下的瞬间!
雷鸣般的掌声,再一次,轰然炸响!
代理总书记!
这个职务,意味着党权的归属!意味着这个国家意识形态的最高解释权!
然而,这还不够!
老人的声音,愈发激昂,愈发充满了开创时代的豪迈!
“第二!推举保尔·柯察金元帅,出任新改组的苏联国防委员会主席,总揽全国一切军事、政治及经济权力!”
国防委员会主席!
这个在战时才会被激活的、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职位,此刻,被提前赋予了他!
党权!军权!政权!
在这一刻,通过最合法、最无可辩驳的程序,完完全全地,集中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人之身!
他,将成为这个庞大国家,唯一的、绝对的主宰!
“同意该项动议的代表,请举手!”
老人的声音,已经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变得嘶哑!
刷——!
那一声整齐划一到令人头皮发麻的、如同风吹麦浪般的声响,再一次,从会场的四面八方,轰然响起!
数千只手臂,如同一片被瞬间催生的、无比茂密的钢铁森林,再一次,遮天蔽日地拔地而起!
没有任何人犹豫!
没有任何人反对!
甚至,连一个弃权的人,都没有!
“全——票——通——过——!”
老人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,发出了他此生最洪亮、也最足以载入史册的咆哮!
历史,在这一刻,掀开了崭新的一页!
保尔·柯察金,这个名字,从今天起,将成为苏维埃至高无上的象征!
在那片足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中,保尔缓缓地,将那支冰冷的麦克风,拉到了自己的嘴边。
他没有发表任何激昂的演说,只是用那平静的、不带丝毫波澜,却又蕴含着绝对权威的声音,说出了两个字。
“我接受。”
简简单单的三个字,却比泰山更加沉重!
他接受的,是这个伤痕累累的国家的命运!是这亿万人民的未来!
从一个被世界遗忘的、躺在病榻上等待死亡的残疾英雄,到一个主宰着全球六分之一陆地、亿万人生死的至高存在!
保尔·柯察金,终于,完成了他这次穿越之后,最华丽、也最不可思议的终极“登顶”!
他知道,从今天起,他的肖像,将很快与那位伟大的革命导师——弗拉基米尔·伊里奇·列宁的肖像,并排悬挂在一起,接受整个国家的敬仰。
然而,他的脸上,却没有丝毫权力带来的喜悦与陶醉。
那双深邃得如同星海般的眼眸里,燃烧着的,是比权力更加炽热的火焰——责任!
他甚至没有给众人继续欢呼的时间。
在那雷鸣般的掌声还未平息之时,他那冰冷的、不容置疑的声音,便再一次,通过扩音器,清晰地响彻全场。
“朱赫来同志,图哈切夫斯基同志,卡佳同志,请立即到后台会议室。”
“其余代表,原地待命!”
命令下达的瞬间,那山呼海啸般的声浪,戛然而止!
所有人,都从那股狂热的氛围中,瞬间清醒过来!他们这才意识到,现在,还远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!
一个巨大的、失去了大脑的权力真空,正笼罩着整个国家!任何一丝的懈怠,都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灾难!
看着那个在登顶之后,没有丝毫懈怠,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沉浸在喜悦之中,而是立刻投入到紧张工作里的新领袖,在场所有人的心中,那刚刚还因为狂热而显得有些虚幻的拥戴,瞬间变得无比的踏实与坚定!
这,才是他们需要的领袖!
一个永远清醒、永远理智、永远将国家与人民的利益置于首位的掌舵人!
后台,一间小型的临时会议室里。
气氛凝重到了极点。
朱赫来、图哈чe夫斯基和卡佳,这三位新政权最核心的支柱,正襟危坐,神情肃穆地看着主位上的保尔。
“领袖,现在全国的局势……”朱赫来刚一开口,就被保尔抬手打断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
保尔的目光,平静得可怕。
“斯大林倒了,但他留下的,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。军队指挥系统混乱,地方政府群龙无首,人心惶惶,暗流涌动。”
他看向朱赫来,下达了第一道指令。
“朱赫来同志,我命令你,以国防委员会的名义,立即通电全国各大军区、各个方面军,宣布克里姆林宫发生的一切!明确所有部队的指挥权,暂时由国防委员会统一节制!任何敢于在此刻制造混乱、意图不轨者……”
保尔的眼中,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。
“……以叛国罪论处,就地格杀!”
“是!”朱赫来猛地起立,那张花岗岩般的脸上,充满了滔天的杀伐之气!
“图哈切夫斯基同志,”保尔又转向了红军的“大脑”,“立即组织总参谋部,拟定全国范围内的紧急状态法案,重点稳定各大工业城市和交通枢纽的秩序。”
“明白!”
最后,保尔的目光,落在了卡佳那张美丽而又坚毅的脸上,那冰冷的眼神,终于有了一丝柔和。
“卡佳,宣传工作,交给你。用最快的速度,通过广播、报纸,将大会的决议,将我们新的三条纲领,传达到每一个城市,每一个乡村,每一个工厂!我们要稳住人心!”
“放心吧,保尔。”卡佳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三道命令,分别扼住了军队、内政和舆论的咽喉!
一个清晰的、稳定的新权力核心,在短短几分钟内,便已然成型!
保尔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件,那是他上任后,需要签署的第一份正式命令——《关于稳定当前国家局势的若干紧急措施》。
他拿起笔,在那份将决定亿万人民命运的文件末尾,签下了那个如今已重逾万钧的名字。
——保尔·柯察金。
当笔尖离开纸面的那一刻,历史的车轮,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,朝着一个全新的、无人能够预测的方向,滚滚而去!
大会的结果,如同风暴一样,迅速从克里姆林宫那高高的红色围墙内传了出去!
消息,像插上了翅膀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,通过电话线,通过无线电波,向着整座莫斯科城,疯狂地扩散开来!
克里姆林宫外,那数以万计、从清晨便开始自发聚集在这里,焦急地、忐忑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莫斯科民众,将会作出何种反应?
一场更大的风暴,即将在红场之上,酝酿成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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