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脉的震颤顺着林疏桐的脚底往骨头里钻,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经脉里游走。
她盯着脚下逐渐发亮的二字,忽然想起前日在青竹镇老妇那里听到的故事——说十年前山脚下的小村子突然遭了泥石流,活下来的人说夜里听见地底下有呜咽声,像是什么东西在哭着要。
原来不是天灾。她喉头发紧,蹲下身用指尖触碰那道血色符文。
指尖刚挨上,灼烧感立刻窜上手臂,皮肤瞬间泛起红痕。
这不是普通的阵法,灵脉里翻涌的能量带着股冷硬的机械感,像被某种更高维度的规则打磨过的齿轮,每一次转动都要碾碎点什么。
她从袖中摸出枚刻着蜗牛纹路的符纸,是系统奖励的被动感知符。
符纸刚贴到焦土上,红光便如活物般窜起来,在半空勾勒出复杂的脉络图——最中心是个发光的点,标着林九娘;周围无数细线延伸出去,线头扎在各个模糊的小点上,每个小点旁都浮着字。
每一次我突破天道限制......她盯着那些线头,声音发颤,就有一个普通人替我承受本该落在我身上的劫。前天在镇口遇到的断腿乞丐、上个月被雷劈了屋顶的猎户家、甚至三日前摔碎药罐的老药农......这些零碎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炸开,她这才惊觉自己所谓的,原来全是拿别人的苦难垫脚。
所以它选我。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因为我最擅长不劳而获,所以能制造最多需要代偿的缺口。
地脉的轰鸣突然变了调子,像是某种沉睡的机械被唤醒。
林疏桐猛地站起身,袖中系统提示音轻响——这次不是签到奖励,而是警报般的蜂鸣。
她望着逐渐凝聚的银甲身影,喉咙发紧:那些人的面孔像被水洗过的画,眉眼模糊成一片,唯有用银线绣着的二字在胸口发亮。
来阻止我破坏规则的。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突然躺倒在阵眼上。
灼热的符文化作光链缠上她的手腕,能量如滚烫的岩浆顺着经脉灌进来,疼得她额角冒冷汗。
但她咬着牙调动咸鱼心诀,将原本该向外发散的能量引向体内循环——这是系统教她的逆流术,越被动接收,转化效率越高。
为首的守序者举起银枪,枪尖泛着冷光。
林疏桐闭紧眼,故意放松全身肌肉,连灵识都收敛到最底层。
下一秒,枪尖刺进她胸口的瞬间,皮肤表面泛起半透明的光盾——那是躺平盾被触发了。
守序者显然没料到攻击会反弹,银枪倒转着扎进自己左肩,发出闷哼。
果然。林疏桐在剧痛中扯出笑,从怀中摸出颗裹着糖衣的药丸。
这是她用系统奖励的情绪石炼的情绪转化丹,专门放大负面情绪。
她捏碎药丸,红色粉末随着地脉风飘向守序者群。
最先中招的是右边的守序者,他原本机械的瞳孔突然泛起血丝,举着剑朝左边同伴劈去。
左边的守序者本能反击,银甲相撞的脆响里,更多守序者被卷入混战。
他们的攻击不再精准,银枪刺偏、灵剑乱飞,甚至有一柄剑擦着林疏桐的耳尖扎进土里,带起的风掀乱了她的发。
够了。她撑着地面坐起来,嘴角溢出血丝。
能量逆流带来的反噬让她眼前发黑,但她还是摸出空白玉简,指尖蘸着血在上面画阵法图。
每画一笔,就有记忆片段涌进脑海:符文走向、能量节点、代偿规则......她咬着舌尖保持清醒,直到玉简发出幽光,才松了口气。
这是我们的武器。她把玉简贴身收好,抬头时发现守序者已全部倒地,银甲上布满自相残杀的伤痕。
地脉的震动弱了下来,焦土上的二字开始变淡。
她以为结束了,正要起身,阵眼突然爆出血色光芒,刺得她睁不开眼。
等视线恢复时,血光里浮着两个字,比之前更清晰——
谢沉渊。
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踉跄着扑过去,指尖刚碰到血光,那两个字就像被风吹散的沙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地脉重新归于平静,只剩她急促的喘息声在废墟里回荡。
远处传来玄铁剑出鞘的清鸣,她抬头,看见谢沉渊的玄色身影正跨过碎石朝她跑来,发梢被风掀起,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。
阿桐!他的声音带着颤,在她面前蹲下时,手悬在她发顶不敢碰,伤在哪?
我......
没事。林疏桐抓住他发抖的手,按在自己心口。
那里还能感觉到刚才血光残留的温度,像根细针扎着,我需要回命律司。
现在。
谢沉渊的瞳孔微缩,却没多问。
他抱起她时,她瞥见他腰间的玄铁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剑身上隐约有血痕——是刚才赶过来时斩开了什么阻碍。
青竹镇的风卷着尘土扑来,林疏桐靠在他怀里,望着逐渐远去的废墟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。
那个血光里的名字像根刺,扎得她心口发疼。
她想起前日他说你无法永远保护他们,现在才明白,真正该害怕的,是连他都成了需要被保护的。
沉渊。她轻声唤他,声音被风声揉碎,如果有一天......
没有如果。他打断她,脚步顿了顿,又加快速度往命律司方向赶去,我答应过要陪你。
林疏桐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,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。
她摸了摸怀中的玉简,那里躺着新的战斗方式;又摸了摸心口,那里躺着未说出口的担忧。
风掀起她的衣袖,腕间淡去的红痕若隐若现——这次,她要保护的,不止是青竹镇的百姓。
命律司的石碑已经完全闭合,谢沉渊抱着她穿过镇民聚居的街道时,有孩子举着糖葫芦跑过,笑声清脆。
林疏桐望着那些天真的小脸,又望了眼怀里人紧绷的背,突然觉得脚底的地脉似乎又开始震颤——不是之前的暴戾,而是某种更柔软的力量,像春冰初融时的溪流,正悄悄漫过旧的规则。
当石碑在身后重新开启的瞬间,林疏桐的目光落在谢沉渊颈后新添的血痕上。
那是刚才混战中被银剑擦过的,现在还渗着血珠。
她伸手轻轻碰了碰,他立刻偏头看她,眼底的慌乱还没褪去。
先去药庐。她声音轻得像叹息,可谢沉渊却像听懂了什么似的,脚步更急了些。
命律司的灯火从门缝里漏出来,照在他们身上。
林疏桐望着那片暖黄的光,又摸了摸怀中的玉简,心里有团火慢慢烧起来——这次,她要把所有该还的,都讨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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