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府。
杜畿站在廊前,目光却被院中那棵老槐树牢牢吸住,看得有些出神。
往日里清爽的树干上,不知何时,竟挂上了两幅崭新的字。
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字体。
笔画与当世流行的隶书迥然不同,既无隶书的蚕头燕尾,也非篆书的圆转盘曲。
其字形方正,笔画平直,结构开张,却又内蕴筋骨,自有一股雄浑开阔的气象。
一幅写着“宁静致远”。
另一幅写着“淡泊明志”。
字里行间,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洒脱与自在,与这满院的烟火气,与树下摇椅上那个惫懒的身影,竟是奇异地融为一体。
“伯侯,来了怎么不进来?”
林阳懒洋洋的声音从摇椅后传来,打断了杜畿的思索。
杜畿猛地回神,连忙快步上前,对着摇椅的方向深深一拜。
“主事。”
林阳慢悠悠地从摇椅上坐起,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,浑身骨节发出一阵“噼里啪啦”的脆响。
练完枪法,再躺着看会儿书,真是无比惬意。
他指了指树上的字,脸上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。
“如何?我这几日新练的字,可还入得伯侯法眼?”
杜畿看着那两幅字,由衷赞叹:“主事之字,古拙雄健,自成一家,畿从未得见。虽不知是何字体,但观其风骨,已是大家气象。”
这话倒不是吹捧。
杜畿虽非书法名家,但眼力还是有的。
这字的好坏,他看得出来。
只是这字体,当真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“哈哈,此乃‘楷书’。”林阳随口就给自己抄来的字体命了名,心里早就乐开了花。
前阵子给荀彧献完“灭鼠策”,系统又奖励了个【书法大家】的技能。
他本以为这技能没什么大用,无非是附庸风雅。
可没想到,换了这手字,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不一样了。
他这几天没事就练字,稍微适应了之后,就感觉自己已然脱胎换骨,随手一写,便有宗师风范。
“楷书?”杜畿口中咀嚼着这个新鲜的词,眼中露出思索,“楷模之楷?莫非是说,此字体可为万世楷模?”
“然也。”林阳厚着脸皮应下,心里想的却是,这可是后世用了上千年的字体,说是万世楷模,也不为过。
他摆了摆手,示意杜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,亲自提起茶壶,给他倒了杯凉茶。
“说吧,看你这一脸的官司,定时又是遇到什么稀罕事了?”
杜畿端起茶杯,滚了滚发干的喉咙,却一口没喝。
他将那桩“豢养硕鼠”的荒唐事,从头到尾,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,连带着自己那些焦头烂额和无处下手的为难,也一并倒了出来。
“......下官想来想去,除了严令禁止,再加派人手严查之外,别无他法。可如此一来,耗费人力不说,还容易激起民怨。实在是......实在是......”
他“实在是”了半天,也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,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,满脸的憋屈与无奈。
“哈哈哈......”
林阳刚喝了一口茶,听到这里,一口喷了出来,拍着大腿,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哈哈哈......人才,真是人才啊!”
“主事......”杜畿被他笑得有些发懵。
“伯侯啊伯侯,你让我说你什么好。”林阳止住笑,指着杜畿,摇了摇头,“你这脑子,断案是把好手,可一遇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刁民,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了呢?”
杜畿老脸一红,却也只能苦笑着拱了拱手:“还请主事教我。”
“此事简单。”林阳翘起二郎腿,神态轻松,“你方才说的,无非是两个难题。其一,是有人伪造鼠尾;其二,是有人豢养硕鼠,只割尾巴,不杀鼠。对也不对?”
“正是。”杜畿连忙点头,聚精会神地听着。
“这第一个,最好解决。”林阳伸出一根手指,“他不是伪造鼠尾吗?那咱们就不要鼠尾了。”
“不要鼠尾?”杜畿一愣。
“对,不要了。”林阳一摊手,“从明日起,你再发一道公文。就说为了防止刁民作伪,即日起,所有兑换点,只收整鼠,不收鼠尾。而且必须是死鼠,当场查验,当场计数,当场丢进石灰池里销毁。如此一来,谁还能造假?”
杜畿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瞬间通透。
是啊!
自己怎么就没想到!
自己一直在鼠尾是真是假上兜圈子,却忘了可以直接釜底抽薪,改变兑换的凭证!
整只老鼠,活(死)生(翘)生(翘)的,总不能凭空造出来吧?
“可是......如此一来,那成千上万的死鼠,堆积起来,岂不是容易引发疫病?”杜畿想到了新的问题。
“这有何难?”林阳摆了摆手,“你忘了如今枣元谋居何职了?”
“元谋?”杜畿一愣,最近他倒是一直忙的很,没和曾经的几个同事多联络。
但是之前倒是遇见过刘晔,听说枣渊已经调去专职负责屯田事务,干的也是风生水起,颇受司空赏识。
“我听闻他最近正在研究什么‘堆肥法’,正愁没有材料。你让人挖几个大坑,将这些死鼠与草木灰、土层层堆叠,用石灰好生消杀几遍,再拉去给枣渊。我敢担保,他能乐得给你磕上一个。这些硕鼠吃得膘肥体壮,沤出来的肥,那肥力,保管足得很!”
“沤……沤肥?”杜畿的嘴角抽了抽,只觉得这位林主事的思路,真是清奇到了一定境界。
拿死老鼠去当肥料,这事儿,怕是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。
但他转念一想,此法非但解决了鼠尸处理的难题,还变废为宝,简直是一举两得,心中对林阳的佩服,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。
也不去管林阳说的俏皮话了。
磕不磕的无所谓。
“那......那些已经查获的伪造鼠尾之人,该如何处置?”
“这还用问?”林阳斜了他一眼,“该杀的杀,该剐的剐!乱世用重典,此事关乎朝廷信誉,绝不可轻纵!你不仅要杀,还要把他们伪造的鼠尾,跟他们的脑袋一起,挂在城门口,让所有人都看看,跟朝廷耍心眼,是个什么下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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