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天光初透,薄雾如纱般笼罩着将军府邸。
连日来的军政操劳、后院周旋,加之昨夜那并无多少温存却耗费心力的“新婚之夜”,让邓安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。
他破天荒地推掉了与三位宗师的晨练,只想寻一处清净,独享片刻安宁。
信步来到府内一处依水而建的小亭。
亭子飞檐翘角,是典型的江南风格,四周假山环抱,翠竹掩映,一池碧水在晨光下泛着粼粼波光,几尾锦鲤悠然游弋。
此情此景,与现代都市的喧嚣截然不同,让他恍惚间有种穿越了时空的错觉,心中那份属于现代灵魂的文艺情怀,竟被悄然触动。
“倒是许久没动笔了……”邓安喃喃自语。
他心念微动,意识沉入系统界面,花费了区区10点兑换币,换来了久违的素描铅笔和一块轻便的画板。
手握那熟悉又陌生的木质铅笔,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,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能闻到记忆中松木和石墨的味道。
遥想当年,他还是个怀揣梦想的动漫设计专业学生,素描、色彩、构图是每日必修的功课。
只是穿越至此,终日忙于生存、征战、权谋,那点绘画技能早已被尘封在记忆深处。
他调整好姿势,将画板支在膝上,目光锁定亭外那丛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翠竹与一角飞檐。
起初,笔触还有些生涩,线条略显犹豫,但不过片刻,那沉睡多年的肌肉记忆和美术功底便如同解冻的春水,缓缓苏醒。
线条开始变得流畅、肯定,明暗关系在他笔下逐渐分明,物体的轮廓、空间的层次,一点点在粗糙的画纸上显现出来。
他完全沉浸在这种久违的、心手合一的创作状态中,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远去,唯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,伴随着他平稳的呼吸。
就在这时,不远处的小径上,三位窈窕的身影正缓步而来,正是早起散步闲聊的甄宓、诸葛若雪与蔡文姬。
“咦?夫君今日未曾习武,怎独自在此?”
诸葛若雪眼尖,首先看到了亭中的邓安,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。
蔡文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只见邓安微低着头,神情专注,手中拿着一样从未见过的、细长的黑色物件,在一块板子上勾勒着什么。
“似乎在……作画?”她语气带着不确定,这个时代的绘画多用毛笔、绢帛或宣纸,邓安手中的工具和姿态都显得颇为奇特。
甄宓亦投去目光,她本是清冷的性子,但此刻见邓安那全然沉浸、与平日杀伐决断或周旋后院时截然不同的专注侧影,心中也不由升起一丝探究之意。
三女相视一眼,皆按捺不住好奇,悄然走近亭子。
她们刻意放轻了脚步,生怕打扰到邓安。待走到近前,目光落在那画板之上时,三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,脸上齐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!
画纸上,那丛翠竹与亭角已然成型!
这不是她们所熟悉的、讲究写意传神、线条流畅的水墨画法,而是一种极其写实、仿佛将眼前景物瞬间定格剥离出来的技艺!
竹节的顿挫、叶片的翻卷、飞檐的瓦楞、甚至石头上湿润的苔藓痕迹,都被那看似简单的黑白灰三色,通过或轻或重、或密或疏的线条,表现得淋漓尽致,栩栩如生!
一种强烈的立体感和光影效果扑面而来,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那竹叶的质感,感受到那晨雾的凉意。
“这……这是何种画法?”
蔡文姬首先失声低呼,她精通音律,亦涉猎书画,却从未见过如此逼真、如此注重客观再现的绘画方式!
这完全颠覆了她对“画”的认知。
诸葛若雪更是激动得双颊绯红,双手不自觉地捧在心口,望向邓安的眼神中,那原本就炽热的崇拜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“夫君……夫君竟还有如此神乎其技!这……这当真是巧夺天工,宛若将实物印于纸上!”
在她心中,邓安的形象愈发高大、神秘,近乎全知全能。
而甄宓,这位一直以平静甚至疏离面具示人的洛神,此刻那双古井无波的美眸中,也终于泛起了清晰的涟漪。
她怔怔地看着画纸上那精妙绝伦、前所未见的图像,又抬眼看向依旧沉浸其中、眉宇间带着艺术家般执着与认真的邓安,心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。
邓安的诗集,她早已读过,虽惊叹其才华横溢、意境高远,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一丝怀疑——世间真能有如此全才?
既能写出那般锦绣文章,又能阵斩猛将,精通政事,甚至还有那诸多奇思妙想的发明?
这简直超乎常理。
然而,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,却由不得她不信。
这个男子,不仅拥有那些传闻中的能力,竟然还掌握着如此超脱时代、近乎“道”的绘画技艺!
他仿佛一个无尽的宝藏,每一次以为窥见其全貌时,他总能展现出新的、令人震撼的一面。
那份因被迫纳娶而产生的疏离与淡漠,在这一刻,竟有些松动。
一种混合着惊叹、好奇,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这非凡才华所吸引的悸动,在她心底悄然滋生。
她开始真正意识到,自己所要依附的,或许并不仅仅是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将军,更是一个本身就如传奇般不可思议的男子。
邓安终于勾勒完最后一笔,满意地舒了口气,从沉浸状态中回过神来。
一抬头,便对上了三双写满震惊与探究的美眸。
他先是一愣,随即笑了笑,扬了扬手中的铅笔:“一种……家乡的绘画小技而已,倒是让三位夫人见笑了。”
家乡小技?三位女子面面相觑,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难以置信。
若这只是“小技”,那世间绝大多数画师,恐怕都要无地自容了。
诸葛若雪已是迫不及待地凑上前,满眼星星:“夫君太谦虚了!这画如同真的一般!夫君当真是无所不能!”
蔡文姬也由衷赞道:“此画法别开生面,注重形似与光影,于细致处见真章,妾身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,夫君大才!”
甄宓虽未言语,但那一直平静无波的目光,此刻却停留在邓安脸上,带着一种重新审视的、复杂难明的意味。
她轻轻敛衽一礼,姿态依旧优雅,却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……生动。
邓安看着三位风格各异却同为才女的夫人,尤其是甄宓那微妙的变化,心中亦是微微一动。
看来,这穿越者的“小技能”,偶尔拿出来亮亮相,效果似乎……还不错?至少,在这追求风雅的后院之中,又为他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。
而这平静的清晨,也因这意外的插曲,变得格外不同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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