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抓稳!坡度不对!”
刘启吼了一声,猛地把方向盘往左打死。cN171-11号运载车那十二个巨大的防滑轮胎在冰面上摩擦,车身横着甩了出去。
“慢点!慢点!”韩子昂死死抓着扶手,那瓶刚买的二锅头被他夹在怀里,“你要把你姥爷这把老骨头颠散架啊!”
“不是我要快,是路在动!”
刘启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水平仪读数。
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道路颠簸。
前方原本平坦的冰原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波浪状起伏。冰层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,把几米厚的坚冰顶得支离破碎。
“前面那是路断了?!”韩子昂指着前方大叫。
刘启瞳孔一缩。
在他视线的尽头,地面正在发生变化。
不是震动,没有轰隆声。
是无声的错位。
正前方的冰面整齐地裂开了一道口子。裂口两侧的大地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上下移动。
左边的冰原在下沉,右边的冰原在抬升。
几秒钟的时间,道路变成了一个高达十几米的断崖。
“刹车!”韩子昂喊道。
刘启一脚把刹车踩死,同时拉下了紧急制动杆。
运载车在冰面上滑行,轮胎摩擦产生高温,腾起一片白雾。
车头最终悬停在了断崖边缘。
再往前多滑一米,他们就会连人带车栽下去。
“这是地震?”韩子昂瘫在座椅上,大口喘着粗气,“震级得多少啊?把地都震断了?”
“这不是地震。”
刘启解开安全带,推开车门跳了下去。他扶着车身,目光越过断崖。
“姥爷,你看那边。”
韩子昂探出头。
那是杭州一号行星发动机的所在地。
那座高达十一公里的钢铁巨塔,此刻正发出一种金属扭曲的低吼。
那是无数根用来固定发动机基座的合金锚栓,在剪切力作用下被崩断的声音。
每一声崩断的脆响,都伴随着一阵冲天而起的火花和碎石。
由于地基的沉降,原本垂直指向苍穹的蓝色等离子光柱,发生了倾斜。
底座偏转了一度,到了十一公里的高空,这个偏差就是致命的。
那道温度高达上亿度的蓝色光柱,扫过了旁边的一座冰川山峰。
没有爆炸声。
只有那一瞬间亮得让人短暂失明的强光。
光芒散去,那座几千米高的山峰已经不见了。
它被气化。空气被极速加热膨胀产生冲击波,裹挟着水蒸气,向四周横扫。
“发动机都在杀人了!”韩子昂手里的二锅头掉在地上摔碎,“这还救个屁啊!”
“必须得救。”刘启转身跑回车里,翻找无人机,“如果发动机停机,或者它倒下来,杭州地下城三十五万人就全完了。”
他拿出四旋翼无人机,展开折叠臂。
“姥爷,你看着雷达,我放飞探路。这断崖肯定有尽头。”
“这天气放无人机?能飞起来我跟你姓!”韩子昂凑到了雷达屏幕前。
刘启按下启动键,把无人机抛向空中。
电机高速旋转,无人机摇摇晃晃地升空,向断崖对面飞去。
刘启盯着遥控器屏幕,画面抖动,全是雪花点。
“高度两百米,气压太低了。”刘启皱着眉,“升力不够,电机在过载。”
画面中,断崖对面的景象刚刚显露出一角,那是一片更加支离破碎的废墟。
突然,屏幕一黑。
信号丢失。飞行器失速坠毁。
遥控器彻底没了反应。
“我就说不行吧!”韩子昂拍大腿,“木星在上面吸着呢!大气都被吸走了,螺旋桨根本挂不住风!”
前路断绝,探路失败。
车载广播系统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电流声。紧接着,那个全人类都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全频段广播。我是联合政府特别战略顾问,张灵犀。”
刘启把音量调大。
“这不是演习。重复,这不是演习。”
“根据联合政府科学院最新监测数据,受木星引力潮汐影响,地球的地壳结构正在发生物理性解体。板块正在产生位移。目前,全球已有七十三座行星发动机因地基损毁而停机。”
张灵犀的声音没有颤抖,也没有粉饰太平。
“这不是故障,是物理法则对我们的审判。”
“但是,我们不能接受这个判决。”
“现在,我代表联合政府,向全球所有处于受损发动机附近的救援队、工程队、运输车组发出最高动员令。”
“不管你们是在运火石,还是在运补给。只要你们具备基本的工程操作能力,请立刻就近前往受损发动机。”
“我们需要你们协助救援队进行最后的、手动的机械微调。”
“用千斤顶,用液压臂,甚至用肩膀,把那些偏离的角度掰回来。只要能重启,只要推力恢复,我们就能用发动机的力量把裂开的地缝顶回去!”
“这是最后的自救。祝各位好运。”
广播结束了。只剩下电流声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。
韩子昂瘫坐在副驾驶上:“地壳解体,路都断了。这是地球在散架。”
他转头看向刘启:“户口,咱们回吧。这活儿干不了。这是拿命去填。”
“回哪去?”刘启一边收拾无人机的残骸,一边说道,“地下城?如果杭州发动机停了,岩浆倒灌,地下城就是活棺材。如果地球散架了,哪都没得活。”
他重新坐回驾驶位,发动了车子。
“张先生说了,有机会。只要把喷口掰回来。”
刘启猛打方向盘,车子沿着断崖边缘向侧面驶去:“既然这路断了,咱们就顺着裂缝开。我就不信这裂缝能裂到地球背面去。”
半小时后。
在一处临时避难所旁,cN171-11号停了下来。
前面的路被巨石堵死了,挖掘机正在清理。
刘启跳下车,去那边打听路况。韩子昂留在车里看着设备。
避难所是用防爆布和集装箱临时搭建的,里面挤满了救援队的人。空气浑浊,弥漫着机油、汗臭和烟草的味道。
刘启找了个角落蹲下,旁边几个穿着cN171-11队服的老兵正围着火炉取暖。
“这路还要通多久?”刘启问。
“早着呢。”一个老兵吐了口唾沫,“前面塌方了,刚才还埋了两台车。现在的石头脆,一碰就碎。”
“这次是真的悬了。”另一个队员擦着枪,“我听刚才广播里那意思,全球都这样?那咱们修好了杭州又能咋样?别的地方要是都炸了,地球不还是得完?”
“所以说啊。”老兵从怀里摸出一根烟卷点上,“要是十年前那个传说是真的就好了。”
刘启本来正看着表,听到这话,耳朵动了一下。
“什么传说?”旁边有人问。
“就那个疯子的事儿啊。”老兵压低了声音,“那是2065年,咱们刚起步那会儿。我也在UEG总部当警卫,亲眼看见的。”
“有个男的,也没穿防护服,就穿个白衬衫。
大冬天的,咱们都冻得不行,人家连口气都不喘。就那么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最高会议室。”
“当时那个周老还在呢。那男的一进去就说,别流浪了,太费劲。我给你们搬个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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