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神物还要优化的冲击，久久回荡在西苑试验场的上空。
将领们从地上站起来他们围在一起，低声议论。
朱由检无视了下方的议论，他转身，对着身后的雷鹰下达了新的指令。
“转场，皇家通信研究所。”
一众高级将领们，怀着满腹的疑云，跟在皇帝身后，穿过大半个京城，来到了一处位于皇城边缘的、毫不起眼的院落。
这里便是皇家通信研究所，一个朱由检亲自负责，这么多年也从未对外公布过的绝密机构。
与西山那些宏伟的厂房不同，这里显得朴素而安静，穿过几道岗哨，众人被带入一间宽大的实验室。
实验室里没有巨大的机械，只有几张长条桌，上面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玻璃管、线圈、铜片，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零件。
十几名年轻研究员，正在紧张地忙碌着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松香和臭氧混合的奇特气味。
在实验室的中央，摆放着两台奇怪的机器。
一台机器的主体是一个木箱，上面布满了旋钮和接线柱，旁边连接着一个巨大的、由铜线缠绕的线圈。
另一台则简单一些，只有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和一副连接着铜线的耳机状物体。
“这是何物？”张缙彦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，更加糊涂了。
朱由检没有回答，而是走到了那台复杂的机器前，对着一名研究员说道：“开始。”
研究员点点头，合上了一个电闸。
“滋——滋滋——”
机器的线圈之间，骤然迸发出一道道蓝紫色的电火花，发出刺耳的爆裂声，实验室里的灯光都随之黯淡了一下。
将领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只见那名研究员戴上耳机，手指在一个类似琴键的装置上，有节奏地敲击起来。
“滴…滴滴…滴…”随着他的敲击，那刺耳的电火花也开始以长短不一的节奏闪烁。
实验室的另一头，另一名负责操作接收机的研究员，耳朵紧贴着耳机，在一张纸上飞速地书写着什么。
片刻后，他拿起纸条，快步走到朱由检面前。
“陛下，天津信号站消息。”
朱由检接过纸条，上面只有一行字：【天津天气：晴。风力：三级。海面：平静。】
众人伸头看去，从京城到天津，直线距离超过两百里。
仅仅依靠这台能产生火花的机器，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，便完成了一次信息的传递与接收。
这比现在的电报机还要快，还要方便！
“这……”张缙彦的喉头滚动了一下，他看着那张纸条，又看看那台还在闪着电花的机器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站在他身侧的孙世宁，呼吸变得有些急促，“陛下，此物……不需线缆？”
“无需。”朱由检的回答简单明了。
无需线缆！
这四个字，在众将领的脑海中炸开，他们瞬间明白了皇帝为何对那毁天灭地的钢铁巨兽不屑一顾。
玄武再强，也只是有形的利剑，是战术层面的极致。
而眼前这个……这个能发出火花的丑陋机器，它所代表的，是战略维度的碾压，是战争形态的彻底革命！
它意味着，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舰队，指挥部可以实时掌握舰队的位置、状态，下达指令。
分散在广阔海域上的不同分舰队，可以像一个人的手脚一样，进行精密到令人发指的协同作战。
海战，将从勇气的碰撞，变成一场信息与计算的博弈。
而拥有这项技术的大明，将成为唯一的执棋人！
“陛下……”孙世宁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，“此乃……天眼，顺风耳……”
“传旨。”朱由检的声音，打断了众人的思绪。
“即刻启动天网计划。”
“一年之内，以京师为中心，沿帝国海岸线，自辽东至崖州，每隔三百里，建立一座信号塔。”
“所有猎风级以上战舰，全数换装无线电台。”
“所有边境军镇、总督府、海军基地，必须建立电报室，实现与京师参谋总部的即时通讯。”
一系列指令，如同程序代码，被输入到帝国这部庞大的战争机器中。
这项工程的浩大，丝毫不亚于再造一支铁甲舰队。
但这一次，没有一个将领提出异议，他们已经隐约触摸到了皇帝构想中，未来战争的一角。
为了检验天网初步构建的效能，也为了让将领们更直观地理解这种全新的战争模式，半个月后，随着第一座信号塔搭建完成，朱由检在紫禁城深处的参谋总部，组织了一场跨海域联合演习。
参谋总部的大厅里，悬挂着一副巨大的东亚海图。
张缙彦、孙世宁等所有在京的军方高层，都汇聚于此。
大厅的角落里，十几名电报员正襟危坐，耳边的耳机不时传来“滴滴答答”的声音。
“演习开始。”朱由检宣布。
“报告，东海舰队第一分队，已抵达预定海域，坐标庚-3，请求下一步指示。”一名电报员起身报告。
孙世宁快步走到海图前，拿起一枚代表舰队的红色小旗，动作精准地插在了舟山群岛外海的位置。
“报告，北海舰队，在威海卫外海发现模拟敌情，五艘不明船只正向港口航行。”
一道道信息，通过看不见的电波，从数百里、上千里之外，实时汇聚到这个小小的房间里。
朱由检站在巨大的海图前，如同一个棋手，俯瞰着整个棋盘。
“命令。”他的声音响起。
“东海第一分队，向北航行，于明日午时，封锁长江口。”
“北海舰队，保持监视，不得交战。”
“命令，驻登州天鹰号高速侦察艇，即刻出港，查明敌船身份与数量，半个时辰内回报。”
“天鹰号？”张缙彦一愣，这是他从未听过的番号。
孙世宁在他耳边低声解释，“尚书大人，是西山新造的船，烧煤的，没有帆，但速度是寻常福船的三倍，专门用于侦察与传令。”
指令通过电报员的手，化作一道道电波，飞向远方。
大厅里的将领们，看着海图上不断移动的旗帜，听着耳边持续不断的电报声，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。
战争，从未如此清晰，他们仿佛拥有了天眼，能同时洞悉广袤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。
张缙彦想起了当年松锦之战，情报迟滞，军令不通，数万大军就在等待与迷茫中灰飞烟灭，那种无力感，至今是他午夜的梦魇，可现在……
“报告！天鹰号回报，敌船为悬挂海盗旗的武装商船，确认无威胁，已取证。”
整个大厅，落针可闻。
从发现敌情，到下达指令，再到高速侦察艇出动、查明情况、通过无线电回报……整个闭环，只用了半个时辰！
这在过去，是需要耗费数天，动用无数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奇迹！
即便是现有的电报机，经过短距离的层层传递，也最少需要半天时间。
“命令，北海舰队，予以驱逐。”朱由检下令。
演习持续了一整天。
坐镇京师的朱由检，仅仅通过几名电报员，便如臂使指地指挥着远在东海和黄海的数十艘舰船，完成了侦查、佯动、包抄、封锁等一系列复杂的协同作战任务。
整个过程，精准、高效，没有一丝一毫的延误和错乱。
从今天起，世界海战史，将翻开全新的一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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