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条火龙击中这座攻城塔二层左侧射击孔。火焰如活物般钻入孔洞,孔后的梁军弓箭手首当其冲。高温火焰瞬间引燃了他们身上的棉甲、箭囊、弓弦。一人成了火人,惨叫着向后倒去,撞翻了身后的同伴。
第二条火龙扫过塔顶湿牛皮。这一次,情况不同了——高压火焰的持续灼烧,让湿牛皮表面的水分迅速蒸发。牛皮开始卷曲、焦黑,内层的毛毡在高温下冒烟、阴燃。火焰附着在表面,不再滑落,而是开始“舔舐”。
第三条火龙最致命:它从塔体正面的观察窗射入,直灌内部。火焰在塔内有限空间里膨胀,氧气被迅速消耗,又因高温形成对流,反而将更多空气吸入——这成了爆燃的完美条件。
塔内的狂笑,变成了惊骇的呼喊。
“火!里面着火了!”
“捂口鼻!低头!”
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。
几乎在火龙喷射的同时,十几个黑点从城头抛出。
是天雷弹。
但与之前用于炸毁冲车、轰击人群的天雷弹不同,这批是特制型号:铁皮更薄,内填物经过调整——减少了碎铁破片,增加了更多火药与易燃物(硫磺、硝石、松脂粉),引信极短。
守军显然早有演练。
投弹手不是随便乱扔,而是分四批:
第一批三枚,投向二层射击孔——那里刚被火龙灼烧,梁军正在慌乱。
第二批五枚,投向塔体中层窗口——那里是梁军重步兵待命区。
第三批三枚,划出更高抛物线,落向塔体顶部——那里是吊桥操作机构与指挥所在。
第四批五枚,攻击塔体最脆弱的部位——承重柱与横向连接梁的结点。
所有天雷弹的引信,都被刻意剪短至不足三息。
“嗤嗤嗤——”
引信燃烧声被火焰咆哮掩盖。
塔内梁军看到投雷飞来时,已来不及反应。
第一、第二和第三枚在二层射击孔内爆炸。
“轰!”
爆炸并不剧烈,但喷出的不是破片,而是一团粘稠的、燃烧的胶状物——这是混合了火油、松脂、硫磺的燃烧剂。它粘在木壁上、粘在铠甲上、粘在人身上,持续燃烧,拍打不灭。
一名弓箭手被糊了满脸,他惨叫着想抹掉,手一碰,燃烧剂沾满了双手。火焰顺着手臂蔓延,点燃箭手全身。
第四、第五、第六、第七、第八枚在攻城塔的中层窗口爆炸。这一次,爆炸威力更大——因为塔内已因火龙喷射而充满了可燃的油雾与高温空气。
“轰轰!”
两次爆炸几乎连成一声。冲击波在塔内有限空间里叠加、回荡,震得整座塔都在摇晃。木制隔板被炸裂,楼梯踏板崩塌,堆放在角落的箭矢、备用弓弦被引燃。
更致命的是,爆炸点燃了塔内本就弥漫的可燃油雾。
“呼——”
塔内瞬间变成了火炉。
第九、第十和第十一枚在顶层爆炸。两枚炸断了吊桥的一根主牵引索,沉重的吊桥猛地倾斜。另一枚在指挥台附近炸开,弹片与燃烧剂覆盖了包括一名都头在内的五名军官。
而最后那五枚,击中了塔体最脆弱的部位——承重柱与横向连接梁的结点。
“咔嚓!轰!”
一根碗口粗的承重柱被炸断。塔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向左侧倾斜了十五度。塔内一切未固定的物体——弓箭、盾牌、伤员、尸体——都滑向左侧,堆积在墙角。
火焰,已无处不在。
塔内景象,已成炼狱。
下层,火龙喷射的油雾在持续燃烧,温度高到让木制结构开始阴燃——不是明火,而是从内部开始的、冒着青烟的自燃。
中层,天雷弹的燃烧剂附着在一切表面,梁军士兵试图拍打,却让燃烧剂沾满双手;试图脱甲,但铠甲的卡扣在高温中变形,无法解开。有人绝望地跳向窗口,但三层楼高,落地非死即残。
顶层,吊桥倾斜,堵死了逃生通道。军官们大多伤亡,幸存的士兵试图从射击孔爬出,但塔外是城墙,墙上守军正用长枪、挠钩等着他们。
而整座塔,还在继续倾斜。
“嘎吱——嘎吱——”
木材断裂声越来越密集。被炸断的承重柱无法支撑上方三层塔体的重量,相邻的柱子开始相继弯曲、变形、开裂。
塔体二层,火焰已烧穿地板,向上层蔓延。浓烟从每一个射击孔、每一个窗口涌出,形成一道粗黑的烟柱。
城头上,守军停止了攻击。
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,看着这座曾如噩梦般压来的攻城塔,在火焰中呻吟、倾斜、走向终结。
荆州守军排长邓荣强抹了把脸上的血与灰,嘶哑道:“弓弩手,盯紧窗口。有爬出来的,射杀。”
“得令!”
塔内,还活着的梁军做出了最后选择。
五十几个身上着火、但还能动的士兵,从二层窗口跳下。有人摔在城下堆积的尸体上,腿骨断裂,但暂时未死,在尸堆中翻滚试图压灭火焰。守军弓弩手冷静地补箭,一箭一箭,直到他们不动。
四十六个重甲步兵争先恐后从顶层跃出,试图跳到城头做最后一搏。但倾斜的塔体让他们起跳不稳,三十几个人直接坠下,十人勉强抓住垛口边缘,立即被守军的长枪刺穿手掌、挑落城下。
最后时刻,塔体内部传来一声巨响——是支撑结构彻底崩塌的声音。
整座四层攻城塔,从中间断裂。
上半部分向前倾倒,砸在城墙上,将一段女墙撞塌,然后滑落地面,摔得粉碎。
下半部分在原地坍塌,木材、铁件、尸体、燃烧的杂物,堆成一座三丈高的废墟。火焰在废墟上继续燃烧,黑烟滚滚,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与木材燃烧的混合气味。
一座曾让守军彻夜难眠的有四五百梁军精锐的吕公攻城塔,从开始喷火到彻底坍塌,不过六十息。
邓荣强转身,看向其他方向。
数十步、十数步不远处,又有梁军第三第四梯队的七座“漏网”攻城塔在逼近。
近处,还有梁军第一梯队的六座攻城塔,第二梯队五六十架云梯上的梁军仍在攀爬。
他吐出一口带黑灰的唾沫,提起禾苗似的丈二长陌刀。
“下一个。”
战争,从不会因一次局部小胜利而停止。它只会以更残酷的面貌,继续推进。
就在这时,又一座最大型的临冲吕公车(攻城塔)轰然抵住城墙。顶层的吊桥在铰链的尖啸声中砸下,重重地架在女墙上。
吊桥落下的撞击声如同丧钟,在每一个守军心头炸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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