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这就能看出,难得糊涂,真的是句至理名言!
李善长是个聪明人,胡惟庸也是个聪明人。
正因为此,李善长不需要从胡惟庸的口中听到任何确定的词汇,仅从他的表现来看,就能肯定胡惟庸虽跟北元和高丽没有牵扯,但跟陈祖义的确是有见不得光的瓜葛的。
于是左相也知道他完了!
“真的吗恩师?陈祖义,真参与了此事?”
“他,他虽在海上为盗,可跟我们大明向来是两不相干的!”
“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,敢助王保保和高丽对陛下不利呢?”
李善长举起拐杖就朝着胡惟庸砸去:
“他是海盗啊!”
“海盗有多大的胆子?能干出什么样的事?你知不道,你想不到吗?”
“惟庸,你这是想让老夫死呀!”
“你身为朝廷命官,还是一国之相,怎么可以跟陈祖义这样的海盗有关联呢?”
“怪不得陛下当年要禁海时,你在朝上第一个附议!”
“从那个时候起,你就已经暗中在收陈祖义的好处了对吧?”
“呵~老夫真是收了一个好学生,我原本还以为你这些年的钱财是收受贿赂而来,没想到,你的胆子比郭桓大多了!”
胡惟庸立马爬到李善长的脚下,以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自己恩师看的模样道:
“恩师,学生是跟陈祖义有关联,这些年也收了他不少好处,可自从大驸马揪出了郭桓以后,学生就跟陈祖义断了联系。”
“既如此,学生怎会跟刺君袭驾之事有关系呢?”
说到这,胡惟庸见李善长不理他,只能朝蒋瓛爬去:
“蒋副统领,我所言可是句句属实啊!”
“事已至此,我胡惟庸不敢说对大明忠心耿耿,可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吧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害陛下?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害陛下呀?”
蒋瓛冷漠的看着胡惟庸,任凭胡惟庸把话说尽,都只是冷漠的看着他。
李善长凄然的摇了摇头:
“没有用了。”
“你说你跟这事没有关系,可你跟陈祖义有关系。”
“这就够了,没有人会相信你,就连老夫都不会相信你。”
“我现在只恨,只恨为什么你是我的学生?”
“我的儿子好不容易才娶到公主,我们李家好不容易才成为皇亲国戚,现在,一切都完了!”
胡惟庸绝望的看着李善长,是啊,谁会相信他?
就算相信,他胡惟庸就罪不至死了?
可胡惟庸不明白,这事跟他的恩师有什么关系?
“恩师,您放心,学生一人做事一人当,绝不会牵连到您的!”
说完这句话,胡惟庸就从地上站起,朝蒋瓛恭恭敬敬一拱手:
“蒋副统领,请转告大驸马,胡惟庸死不足惜,可恩师为大明呕心沥血半生,他不能因为收了我这个丧尽天良的学生,就惨遭株连呀!”
“所以请大驸马无论如何,都要保全我朝的韩国公。”
蒋瓛轻蔑的看着胡惟庸:
“你算什么东西?也敢教大驸马做事?”
胡惟庸面色一肃,当即道:
“这怎能是我教大驸马做事?”
“公理便是如此不是吗?”
“我胡惟庸犯了错,为什么要牵连韩国公?难道就因为韩国公是我的老师吗?”
“那陛下身为一国之君,天下臣民皆是他的子民,子不教,父之过,要论诛连,陛下又该当何罪?”
“仓啷”一声响,胡惟庸话音刚落,一把锋利的钢刀就架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蒋瓛有点看不懂了:
“胡惟庸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“你还嫌自己的罪过不够大吗?”
胡惟庸上前一步,任由锋利的钢刀从他的肩膀上擦过:
“我不能对不起我的老师!”
“我只知道我不能对不起我的老师!”
“我是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,可这些话,何尝不是希望陛下不要对不起他的功臣?”
“反倒是你蒋瓛,你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那个人。”
“你真的知道我恩师是什么人吗?你真的知道我恩师和陛下曾经一起经历过什么吗?”
“怎么可以就因为我,就忘记那些同甘共苦的岁月,忘记最初的理想,忘记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呢?”
蒋瓛沉默了,其实御前侍卫统领怎么会不明白?
每个人都明白,只是没办法代入而已。
人们总是在说,你轻轻翻过的一页史书,便是这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!
可人们真的了解这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吗?
朱元璋用了十六年得到天下,对人们而言,十六年只是三个字,可对朱元璋而言,那真是十六年的岁月。
对李善长而言也一样。
坦白说,如果一个人在你身边待了十六年,就是条狗,也舍不得杀吧。
左相所言无非此意,韩国公如果有错,罪不容赦,杀了也就杀了。
可现在是左相有错,怎么能因为左相有错就杀了韩国公全家老小七十余口?
杀了韩国公全家老小七十余口,大明有变得更好吗?
只是一个心安而已。
或许,这才是李奉西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。
“仓啷”一声响,在胡惟庸不可思议的目光下,蒋瓛收刀入鞘,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,递给胡惟庸:
“大驸马给你的。”
胡惟庸浑身一颤,赶忙伸手接过信封,可刚接过信封的那一刻,他就摸到信封里有个小包,里面除了信还有东西。
等胡惟庸颤巍巍的打开信封,看到信封里李奉西给他的东西后,“噗通”一声响,胡惟庸就跪在地上,嚎啕大哭起来。
信封里的东西不是别的,正是一枚圆木棋子。
一枚黑色的,刻着“相”的圆木棋子。
人世间最美味的一顿饭,绝不是最好吃的一顿饭,而是快要饿死前吃的那一顿饭啊!
如果真的想收拾胡惟庸,李奉西只需要让毛骧把事情的全貌告诉朱标就好了。
如果太子知道此事还有陈祖义参与,顺藤摸瓜,胡惟庸必死无疑。
胡惟庸必死无疑,李善长也必死无疑。
李奉西可不舍得让他们李家人死,所以在给胡惟庸的信中,他这样写道:
“取死之道啊胡相!”
“可怎么办呢?”
“我答应过你老师,要让他走到对岸。”
胡惟庸哭得泣不成声,当即转身抱住李善长:
“恩师~”
殊不知他的恩师早已泪流满面,握着手中的红相,缓缓跪地:
“殿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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