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逗的还在后头。分身被那冷冰冰的手一摸,彻底醒了,他盯着安斯里德的手,眼神里全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儿——一半是好奇,一半是害怕,还有点儿嫌弃,各种情绪搅和在一块儿,把语气都带得矛盾起来,慢慢往上扬,带着股子这他妈啥情况的费解劲儿。
我天哪,他拖长了声音,尾音拐得山路十八弯,你的手好冰好冷,真的啊,而且还好硬……硬得跟石头块子似的,跟摸到了死人手一样。
安斯里德听完,脸上没啥表情变化,不慌不忙地坐直了身子,那双红眼睛直勾勾盯着分身,眼神沉得像口老井,深得看不见底。他沉默了几秒,像是在脑子里掂量要不要说,最后他出声了,声音压得低低的,哑得像好久没开过口的破风箱,讲起了杀戮地狱之神传承者必经的那些破事儿。他讲得特干脆,一点儿没藏着掖着,每个字都跟钉子似的,啪嗒啪嗒砸在空气里,砸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。
其实这也没啥可笑的,他说,嘴角扯了扯,露出一丝苦笑,被杀戮地狱之神选中的人,都没啥好下场。你会从正常人变成不正常——脑子不正常,欲望不正常,癖好不正常,吸血量不正常,各种各种不正常。可为了生存,你又必须把这些当成正常的,逼着自己习惯,逼着自己接受,跟个变态似的。
场面一下子安静了,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,连风都不吹了,空气跟冻住了似的,就剩下他的声音,冷得能冻死人,跟冰碴子往耳朵里扎一样。
长期喝血的人,手会变得特别白,他继续说,慢慢伸出了那只修长纤细的手,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,身体已经适应了血液的存在,所以手就变得特别细,还……特别僵硬。这种僵硬不是冻的,是力量给绑的,被诅咒给钉死的。
他顿了顿,盯着自己那只白得吓人的手,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,像在看什么脏东西:每次血流过我的手,就跟有银针扎我似的,又麻又疼,时时刻刻提醒着我——你是杀戮地狱之神的继承人,不能背叛,不能反抗,不能忘了自己是谁,连死都死不明白。
分身听着,心里头直发毛,寒毛都竖起来了,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只手。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冰窟窿,又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进了地狱深渊,那股子阴冷从手指头尖儿直窜到心口窝,顺着血管爬遍全身。这种冷不是冬天雪花飘脸上的冷,也不是风刮骨头缝里的冷,而是没法儿用话说明白的阴冷,像是从骨头芯子里渗出来的,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,冻得人血都凉了,连心跳都要停了。
那只手虽然白,但不透明,能摸出实感,能摸出皮肤的纹理,甚至能摸出掌心的纹路,可那温度……那温度根本不像是活人该有的,跟摸到了停尸房里冻了三天三夜的尸体似的。握住的瞬间,分身甚至错觉自己拉着的不是一只手,而是一段被冰封的死亡,一块会呼吸的寒冰。那种冷,冷得让人想哭,冷得让人想吐,冷得让人想立刻撒手,可又像是被粘住了,甩都甩不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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