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送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,杨小帅脚踏实地,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,定睛看向四周。
“哇哦!”
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。
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幽深洞穴或是什么刀山火海,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圆形大厅。大厅的穹顶散发着柔和的白光,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。大厅的规模甚至比外面的主殿还要夸张,直径恐怕超过千丈,空旷得让人心生敬畏。
而最引人注目的,是大厅中央以及四周的景象。
大厅的中央,并非实物,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、直径约百丈的混沌色能量漩涡,看不清内部,只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、仿佛能包容万物又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,与主殿中央那个光球同源,却更加凝练、更加霸道。
围绕着中央的能量漩涡,在大厅的四个主要方位上,各有一座高达十丈的巨型石碑。石碑材质非金非玉,通体漆黑,上面却用不同颜色的光芒,铭刻着无数玄奥的图案和古老的文字:
正北方的石碑,散发着青金色的锐利光芒,上面刻满了各种兵器的分解图谱、战斗姿态、以及蕴含天地至理的攻伐战技,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传来,令人血脉贲张。
正东方的石碑则是厚重的土黄色光芒,上面描绘着山川地势、防御工事的构建原理、以及一种将自身与大地脉动融为一体的玄妙法门,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沉稳之感。
正南方的石碑流淌着翠绿色的生机光辉,刻画着无数奇花异草、经络穴位、以及起死回生的医术精要,浓郁的药香仿佛能透过石碑弥漫出来。
正西方的石碑最为奇特,笼罩在半透明的银白色光晕中,无数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碑面上生灭、流转、组合,演绎着空间变幻与阵法衍化的至高奥秘。
四座石碑,如同四位沉默的远古巨人,镇守着四方,也与中央那混沌漩涡隐隐呼应。
“这...这又是什么地方?”杨小帅看得眼花缭乱,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,“不是说是试炼之路吗?怎么看起来像是...超级藏经阁?”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瓣同心玉,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。同伴们应该也进入了类似的地方吧?不知道她们面对的又是什么?
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,一个宏大、古老、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,突兀地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:
“传承者,做出你的选择。”
“四象碑林,蕴含战、御、医、阵四道终极演化。择一而悟,可得真传。余者,将对你关闭。”
声音如同洪钟大吕,震得杨小帅心神摇曳。
选择?只能选一个?
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座散发着青金色锐利光芒、刻满攻伐战技的北方石碑。这与他刚刚获得的战神传承完美契合,那股锋锐无匹的气息让他体内的混沌灵力都自发活跃起来,流云剑在剑鞘中发出轻微的嗡鸣,似乎在渴望靠近。
这几乎是不需要犹豫的选择。战斗,才是他最喜欢的!变强,然后揍扁一切敌人!这条道路,清晰而直接。
他抬脚,下意识地就想朝着北方石碑走去。
然而,脚步刚抬起,却又顿住了。
他的脑海中,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进入遗迹后的一幕幕:
书瑶凭借渊博的阵法知识,在绝境中计算出“生门”,带领大家穿过血祭光柱;在面对通道禁制时,她快速推演安全路径,那份冷静与智慧,令人心安。
诸葛芊芊在危机时刻,迅速布下“小须弥正反九宫阵”,巧妙利用敌人留下的痕迹判断其动向,那份机变与谋略,屡次化解危机。
柳涵凭借超凡的感知发现隐藏的石窟灵泉,一手医术救死扶伤,炼制的丹药在关键时刻总能起到奇效。
而他自己呢?除了靠着混沌灵根偶尔“灵光一现”,以及一股子蛮勇,似乎...并没有真正不可或缺的作用。甚至在很多需要智慧和精细操作的时候,他都是拖后腿的那个。
如果...如果他能掌握更多的能力呢?
不仅仅会打架,还能像书瑶那样布阵困敌,像诸葛芊芊那样洞察先机,甚至像柳涵那样关键时刻能疗伤救命...
这个念头一旦生出,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。
混沌灵根,兼容并蓄...师父和陈长老都说过,这是他的优势,也是他的道路。难道他的路,就只能是单一的战斗吗?
可是...那声音明确说了,只能选一个啊!
杨小帅站在原地,眉头拧成了疙瘩,内心天人交战。选战斗石碑,顺理成章,前途光明。但其他三条道路蕴含的可能性,又像是一只只小猫爪,在他心里挠啊挠。
他烦躁地挠着头,在原地转起了圈圈,嘴里念念有词:
“选战斗?帅是帅,可好像有点单调啊...”
“选防御?皮厚耐揍倒是不错,可是不是太怂了点?”
“选医术?呃...让我去背那些药方子,还不如杀了我...”
“选阵法?那些鬼画符看得我头晕...”
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厅里乱转,目光在四座石碑上来回扫视,哪一座都觉得好,又哪一座都觉得有遗憾。这种幸福的烦恼,简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。
那宏大的声音没有再响起,似乎也在耐心等待着他的决定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杨小帅感觉自己快要把头皮挠破了。他一会儿跑到战碑前,感受那冲天的锐气;一会儿又溜到御碑下,体会那大地的厚重;甚至还跑到医碑和阵碑前探头探脑,虽然看不太懂,但那生机与玄奥也让他心痒难耐。
“啊啊啊!为什么只能选一个!”杨小帅抱着头蹲在地上,发出痛苦的哀嚎,“小孩子才做选择,我全都想要啊!”
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思考,准备闭着眼睛随便选一个的时候,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大厅正中央,那个缓缓旋转的混沌色能量漩涡。
混沌...包容一切,演化万物...
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!
既然我的灵根是混沌属性,能够兼容不同属性的能量,那为什么...我不能同时感悟四座石碑呢?
这个想法一冒出来,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“这...这能行吗?”他喃喃自语,心脏却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起来。
那古老的声音只说“择一而悟,可得真传”,并没有说不能同时感悟多个啊!虽然听起来像是痴人说梦,但...不试试怎么知道?
万一成功了呢?
一想到可能同时拥有强大的攻击、坚固的防御、甚至些许辅助的能力,杨小帅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!
风险?肯定有!说不定会因为贪多嚼不烂,什么都学不到,甚至可能遭到反噬。
但机遇...也是前所未有的大!
干了!
杨小帅猛地站起身,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兴奋光芒。他不再犹豫,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厅最中心的位置——那个位于四座石碑正中央,也是最靠近混沌能量漩涡的地方!
他一屁股盘膝坐下,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。
然后,他做出了一个若是被外界修士知道,绝对会骂他疯了的选择——
他同时将神识,分成了四股微弱的触须,小心翼翼地、同时探向了东、南、西、北四个方向的巨大石碑!
他要同时感悟战、御、医、阵四道终极演化!
就在他的神识同时触及四座石碑的瞬间!
“轰!!!”
四座沉寂的巨碑仿佛被同时惊醒!青金、土黄、翠绿、银白四道无比粗壮、凝练到极致的光柱,如同四条咆哮的巨龙,从石碑上冲天而起,然后在大厅穹顶交汇,化作一道更加庞大、更加恐怖的混沌光柱,轰然落下,将位于正中心的杨小帅彻底淹没!
庞大的信息流,蕴含着四道截然不同的终极奥秘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入他的识海!
“呃啊——!”
杨小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,四种不同的道韵在他体内激烈冲突、碰撞,经脉如同被撕裂,灵魂仿佛在被四种力量同时拉扯!
痛!难以形容的剧痛!
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,随时可能被这恐怖的信息洪流彻底撕碎、湮灭!
他选择的,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,也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险路!
(第四卷 第41章 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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