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时,我在医院。白色的天花板,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想坐起来,但腹部一阵剧痛。低头看,肚子缠着厚厚的绷带。
“你醒了。”一个医生走进来,表情严肃,“陈先生,我们需要谈谈你肚子里的东西。”
“东西?”我的声音嘶哑。
“我们给你做了手术,取出了一个……组织。”医生打开病历,“但我们无法鉴定它是什么。它不是肿瘤,不是囊肿,也不是任何已知的人体组织或寄生虫。它有自己的血管系统,连接着你的胃和肠系膜,像是一个……独立的器官。”
“独立的器官?”我重复着,感到一阵恶心。
“更奇怪的是,”医生继续说,“它似乎还在生长。手术后我们把它放在培养皿里,一晚上它长大了一倍。而且,它对刺激有反应。”
医生打开平板,播放一段视频。视频里,一团粉白色的肉放在玻璃皿中,表面微微起伏。医生用镊子碰了碰它,它收缩了一下。
“这到底是什么?”我的声音发抖。
“我们不知道。”医生摇头,“已经送到几个大医院和研究所了,没人见过这种东西。陈先生,你最近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?”
我想起太岁,但没说出口。如果说出来,他们会把我当疯子。
“没有,就正常吃饭。”
医生怀疑地看着我,但没再追问:“你需要住院观察。那个东西……我们不确定是否完全取出了。它的根系很深,有些细小的部分可能还留在你体内。”
“根系?”
“像植物根系一样的结构,扎进你的组织里。我们切除了主体,但一些微小的部分可能还在。”
医生离开后,我躺在病床上,盯着天花板。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。我拿起来,看到无数未接来电和消息。直播平台的、媒体的、粉丝的、黑粉的……
我打开社交媒体,看到自己又上了热搜。
#陈默直播肚子爆开#
#太岁哥是真的吗#
#猎奇主播终结者#
评论两极分化。有人说这是炒作,特效做得真逼真。有人说我真的被太岁寄生了。还有人说我是在表演一种行为艺术。
我点开直播平台,发现小号也被封了。但这次不是因为违规,而是“内容可能引起不适”。
完了。又一次。
但这次,我不在乎了。我摸着肚子上的绷带,想着那团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肉。
它还在我体内吗?那些“根系”?
住院一周,我做了各种检查。每次ct,医生都说看到模糊的阴影,但不确定是什么。他们建议再做手术,彻底探查。
我拒绝了。我受够了手术,受够了医院。
出院那天,我站在医院门口,阳光刺眼。肚子上的伤口还在疼,但更可怕的是那种感觉——有东西在体内蠕动的感觉。
回到家,公寓里一片狼藉。直播设备还摆在桌上,蒙了一层灰。
我坐在椅子上,看着黑屏的电脑显示器。里面映出我的脸,憔悴,苍老,眼睛深陷。
肚子一阵熟悉的绞痛。
我掀开衣服,查看伤口。绷带已经拆了,伤口愈合得很好,只留下一道红色的疤痕。但在疤痕旁边,皮肤下又有一个小小的凸起。
我用手按了按,它动了。
“不……”我喃喃自语。
但它确实在动。在皮肤下蠕动,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。
我冲进厕所,对着镜子仔细观察。那个凸起有弹珠大小,在疤痕旁边,随着我的呼吸微微起伏。
我想起医生的话:“有些细小的部分可能还留在你体内。”
它们在生长。太岁的碎片在我体内生长。
我该怎么办?再去医院?再做手术?然后可能还有残留,再次生长?
一个疯狂的想法冒出来。
如果它非要生长,如果它非要成为我的一部分……
为什么不利用它?
这念头一出现,就像野草一样疯长。我想起直播时观众的反应,想起那些礼物和关注。如果我能直播这个……如果我能展示身体里长出的太岁……
不,我疯了吗?
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。钱快花光了,事业毁了,健康也毁了。我还剩下什么?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。肚子里的东西一直在动,轻微的,但持续不断。好像在呼吸,或者……在感知。
凌晨三点,我爬起来,打开电脑。我注册了一个新的直播账号,取名“共生者”。
然后我发了第一条动态:“我还活着。太岁还在生长。明晚九点,直播见证。”
配图是我肚子上的凸起,特写。
发出去十分钟,转发破万。
我知道,我找到了新的流量密码。
第二天晚上八点五十,我已经设置好直播设备。这次很简单,只有一个摄像头对着我的肚子。
九点整,我开播。
在线人数瞬间跳到十万,然后二十万,三十万……
“大家好。”我看着摄像头,声音平静,“如你们所见,我还活着。手术取出了大部分,但有些东西还在我体内生长。今晚,我让大家亲眼看看。”
我掀开衣服,露出肚子。那个凸起已经长到鸡蛋大小,在皮肤下清晰可见。灯光下,能看到它微微搏动,像第二个心脏。
弹幕疯狂滚动。
“这是真的吗?”
“特效吧?”
“主播太拼了!”
“恶心!”
“刷个火箭支持!”
火箭特效炸开。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
我看着礼物,笑了。熟悉的兴奋感回来了。
“它一直在生长。”我对着镜头说,“每天变大一点。医生也不知道它是什么。但我知道——它是太岁,我吃下去的太岁,现在它成了我的一部分。”
我用手按住凸起,它在我手下蠕动。我用力按压,疼痛袭来,但我没松手。
“看,它有反应。”
凸起表面,皮肤绷紧,几乎透明。能看到下面粉红色的肉,还有细微的血管一样的纹路。
“接下来,我要做一件事。”我说,声音因兴奋而发抖,“我要让它出来一点。”
弹幕停顿了一秒,然后爆炸。
“不要!”
“主播疯了!”
“医生!快叫医生!”
“刷个嘉年华,主播快做!”
嘉年华特效满屏。
我从旁边拿起一把消毒过的手术刀。刀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老铁们,礼物刷起来,我让你们看看它到底是什么。”
礼物淹没了屏幕。在线人数突破一百万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刀尖对准凸起的边缘。
轻轻一划。
皮肤裂开,没有流血,只有透明的液体渗出。裂口处,粉白色的肉露出来,湿润,微微反光。
疼痛剧烈,但我咬紧牙关。
那团肉从裂口挤出来,像新生的芽。它慢慢伸展,表面有细密的纹路,像大脑沟回,又像某种蕨类植物。
它长到核桃大小,停住了。顶端裂开一条缝,露出黑色的、没有瞳孔的“眼睛”。
那只眼睛转动着,最后盯住了摄像头。
我低头看着从我肚子里长出来的东西,看着它看着镜头,突然笑了。
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,开始很小,然后越来越大,直到变成疯狂的大笑。
弹幕静止了。
屏幕上只有我疯狂的笑脸,和我肚子上那只盯着镜头的眼睛。
然后直播中断。
不是平台封禁,而是我自己关的。
我坐在椅子上,笑了很久,直到眼泪流出来。
肚子上,那团肉慢慢缩回裂口,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凸起和一道渗着透明液体的伤口。
我摸了摸它,它在我手下轻轻搏动,像在回应。
从那天起,我和它达成了协议。
我直播它的生长,展示它的存在,观众为此付费。作为回报,它不再让我剧痛,只是轻微的、持续的蠕动,提醒我它的存在。
我们成了搭档。共生的搭档。
我搬到了更偏僻的公寓,买了更好的直播设备。每次直播,我都展示它新的变化:它长大了,它分叉了,它表面长出了新的结构……
观众爱看。他们叫我“共生者”,叫它“小太岁”。有人恐惧,有人好奇,有人崇拜。礼物源源不断。
有时夜深人静,我摸着肚子上的它,会想起中药铺老头的话:“它会生长。”
是的,它在生长。我也在生长。
我们成了一个新的生物,一个为直播而生的怪物。
今天,它又长大了。我从镜子里看,它从我肚脐旁边伸出来,像一根粉白色的触手,顶端裂开,露出黑色的眼睛。
它转动眼睛,看着镜子里的我。
我笑了。
“今晚直播什么?”我问它。
它轻轻蠕动,像是在思考。
然后我有了主意。
一个完美的、终极的直播创意。
我打开手机,开始写预告:
“今晚九点,最终直播。共生者与小太岁,真正的合二为一。见证进化。”
发送。
几分钟后,转发破十万。
我知道,今晚会是我直播生涯的巅峰。
我准备好了刀,准备好了灯光,准备好了所有设备。
也准备好了,和它真正融为一体。
九点,开播。
镜头前,我微笑着抚摸从我肚子里伸出的触手。
“老铁们,欢迎来到终极直播。”
屏幕上,礼物如雨。
而我,终于找到了存在的意义。
在镜头前。
在注视下。
在共生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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