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第一声蝉鸣刺破清晨的薄雾时，木叶村才算真正踏入了盛夏。阳光变得炽烈，烤得青石板路发烫，连院墙边的虞美人都蔫了些，花瓣卷成小小的筒状，像在躲避正午的热浪。林野坐在廊下，手里摇着蒲扇，看着母亲把一盆刚从并盛冰窖换来的冰块搬进厨房，冰碴在陶盆里反射着细碎的光，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。
“佐助君来了？”母亲掀开门帘时，正好看到佐助站在院门口，手里提着个竹篮，篮口盖着湿布，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绿色。“快进来凉快凉快，刚弄来的冰。”
佐助走进来，把竹篮放在廊下的矮桌上，掀开湿布——里面是半篮新鲜的紫苏叶，叶片肥嫩，紫得发亮，还带着清晨的露水。“家里的紫苏长疯了，摘些来，做紫苏水喝。”他的额角渗着薄汗，发梢被汗水打湿，贴在脸颊上，却依旧挺直着脊背，像晒不蔫的青竹。
“正好！”林野眼睛一亮，从厨房端出刚冰镇好的酸梅汤，倒了两碗递过去，“我妈说要做冰酪，加紫苏肯定好吃。”酸梅汤里漂着冰块，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凉气混着梅子的酸香扑面而来。
佐助接过碗，喝了一口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瞬间驱散了赶路的燥热。“怎么做？”他看着林野，眼里带着点好奇——他吃过店里卖的冰酪，甜腻的奶味总让他觉得负担，但若加了紫苏的清苦，或许会不一样。
“很简单，”林野拉着他往厨房走，“用牛奶和蜂蜜熬稠，放凉了拌上碎冰，最后撒点紫苏碎就行。我妈说这是她小时候在乡下学的法子，比店里的清爽。”
厨房的土灶上，铁锅正咕嘟咕嘟煮着牛奶，奶香味混着蜂蜜的甜在屋里弥漫。母亲站在灶台前搅拌着，木勺碰撞锅底发出“叮叮”的轻响：“你们来得正好，快好了，等放凉就能加冰了。”
佐助看着锅里渐渐浓稠的奶液，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给他做过类似的东西，只是那时用的是羊奶，加的是晒干的野蜜，味道更烈些。他伸手接过母亲手里的木勺：“阿姨，我来吧。”
他搅拌的动作很稳，手腕轻轻转动，让奶液均匀地受热，既不会糊锅底，又能慢慢收稠。林野站在旁边看着，阳光从窗棂照进来，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，连额角的汗珠都像镀了层金。“你连这个都会？”他忍不住笑，“好像没什么是你不擅长的。”
佐助的动作顿了顿，耳尖在热气里微微发红：“以前看母亲做过。”他没说的是，为了记住那种味道，他偷偷练过好几次，直到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稠度才罢休。
奶液熬好时，窗外的蝉鸣正闹得欢。母亲把奶糊倒进陶盆里，放进装着冰块的木箱冰镇，笑着说：“得等半个时辰，你们去院里玩会儿吧，别在厨房捂着。”
两人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墙边，紫苏叶被摊在竹匾里晾晒，紫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油光。林野拿起一片最大的，往额头上一贴，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：“这叶子真好用，比蒲扇凉快。”
佐助看着他额头上的紫苏叶，边缘还沾着点露水，忍不住伸手帮他扶了扶：“别掉了。”指尖碰到林野的额头时，两人都像被烫了一下，连忙缩回手，却又忍不住相视而笑，蝉鸣的吵闹仿佛都成了这瞬间的背景音。
“下午训练怎么办？”林野突然想起卡卡西布置的任务，“这么热的天，在训练场站一会儿就得中暑吧？”
“卡卡西老师应该会改在树荫下，”佐助说，目光落在院角的水井上，“或者提前结束，他比我们更怕热。”他想起上次盛夏训练，卡卡西直接带着他们去河边打水漂，美其名曰“练习查克拉控制”，结果自己玩得最欢。
冰酪冰镇好时，蝉鸣已经有些倦怠了。母亲把奶糊舀进两个粗瓷碗里，加了碎冰，最后撒上切碎的紫苏叶，深紫的碎末落在奶白的冰酪上，像落了场微型的紫雪。
“快尝尝！”林野端起碗，用小勺挖了一口送进嘴里。牛奶的醇厚、蜂蜜的甜、碎冰的凉，还有紫苏的清苦，在舌尖交织成奇妙的滋味，凉丝丝的甜从喉咙一直漫到胃里，连带着心里的燥热都被浇熄了。
佐助也尝了一口，眉梢不自觉地舒展开来。确实比店里的清爽，紫苏的苦味中和了奶的腻，像把盛夏的风都含在了嘴里。“好吃。”他说，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满足。
两人坐在廊下慢慢吃着冰酪，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落在碗里，把冰酪照得像块半融化的玉。远处传来孩子们买冰棍的叫卖声，冰棒纸撕开的“刺啦”声混着蝉鸣，构成了盛夏最鲜活的背景。林野看着佐助低头吃冰酪的样子，睫毛上沾着点细小的冰粒，在阳光下闪着光，突然觉得，这样的午后比任何激烈的训练都更让人安心。
冰酪吃完时，碗底还留着点紫苏碎。林野端起碗，把最后一点舔干净，被母亲笑着拍了下手：“多大的孩子了，还舔碗。”
佐助看着他的样子，嘴角弯了弯，从竹篮里拿起几片晒干的紫苏叶：“这个给你，泡水喝，解暑。”叶片已经半干，带着浓郁的紫香，被他细心地用棉线捆成一小束，像个小小的紫绿色书签。
林野接过来，放在鼻尖闻了闻，清苦的香气里混着阳光的味道。“谢谢。”他看着院墙外的天空，蓝得像块透明的冰，云絮慢悠悠地飘着，像被风吹散的奶泡。
傍晚的风终于带了点凉意，蝉鸣也稀疏了些。佐助起身告辞时，林野把剩下的半盆冰酪装进竹筒里递给他：“带回去给阿姨尝尝。”竹筒外面裹着湿布，能多保一会儿凉。
“好。”佐助接过竹筒，指尖碰到林野的，带着冰酪的凉意，却奇异地不觉得冷。他走到院门口时，回头看了一眼，林野还站在廊下，手里拿着那束紫苏叶，夕阳的光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，像幅温暖的画。
“明天见。”他说。
“明天见。”林野挥了挥手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，竹筒在他手里轻轻晃动，像盛着一整个盛夏的清凉。
回到厨房时，母亲正把晾干的紫苏叶收进罐子里，笑着说：“佐助那孩子，心思细得很，知道你怕热，特意摘了这么多紫苏来。”
林野没说话，只是拿起一片紫苏叶，夹进了画夹里——那里还夹着蔷薇花瓣、紫星花的标本，现在又多了片盛夏的紫苏，像把每个季节的温柔都收进了时光的抽屉里。
窗外的虞美人在晚风中舒展了些，花瓣重新绽开，像被冰酪喂饱了精神。林野知道，这个蝉鸣聒噪的盛夏，因为有了共制的冰酪、共尝的清凉，变得不再难熬。而身边的这个人，就像这紫苏叶一样，带着清苦的温柔，把燥热的日子，酿成了最清爽的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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