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叔,您先松开我,我给您测个体温,看看是不是发烧了。”林薇用力挣脱他的手,从口袋里掏出体温计,“可能是术后身体虚弱,出现幻觉了,您别多想。”
可赵建国根本不听,他突然从床上弹起来,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,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,嘴里还大喊着:“别过来!别碰我!我不跟你走!”他的动作很奇怪,像是在躲避一个看不见的人,时而弯腰,时而躲闪,表情痛苦又恐惧。
林薇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,她赶紧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,同时追上去想拉住他:“赵叔!您慢点!小心摔倒!”
就在她快要碰到赵建国胳膊的时候,赵建国突然停下了脚步,身体僵在原地,像是被定住了一样。他的头缓缓地向右侧扭转,脖颈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声响,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,听得林薇头皮发麻。她看到赵建国的眼睛里,最后一丝光亮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暗,嘴角还勾起一抹诡异的、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“他……他抓住我了……”赵建国的声音变得很轻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然后身体一软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林薇吓得魂飞魄散,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,摔倒在折叠椅上。她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建国,身体抽搐了几下,就再也不动了。病房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,她甚至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类似腐烂树叶的腥臭味。
这时,值班医生和另一位护士听到紧急呼叫铃赶了过来。看到倒在地上的赵建国,医生立刻上前检查,按压颈动脉,听心跳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“快推抢救车!准备除颤!”医生大喊一声,护士赶紧跑出去叫人。
林薇瘫坐在地上,脑子里一片空白,刚才赵建国的样子、那诡异的扭转动作、还有他说的那些话,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。她注意到,赵建国倒下去的位置,正好是他之前说“有人站在身后”的地方,而他的脖子上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。
抢救持续了半个小时,最终,医生摇了摇头,宣布了死亡。“急性心衰猝死,可能是之前的出血导致心肌缺血,加上情绪激动诱发的。”医生一边写着死亡记录,一边对林薇说,“你别太自责,这不是你的问题,病人的基础病本来就重。”
可林薇却无法释怀。她明明看到了赵建国脖子上的红痕,明明闻到了那股奇怪的血腥味,而且,在抢救的时候,她无意间瞥见赵建国的手——他的手指蜷缩着,像是死死抓住了什么东西,指甲缝里,竟然有一丝黑色的、像是头发丝的东西。
处理完后事,天已经亮了。林薇回到护士站,坐在椅子上,浑身冷汗淋漓。这时,科室里的老护士张姐走了过来,递给她一杯热水,叹了口气:“小林,我知道你吓坏了,3床的事,老护士都知道一些。”
张姐告诉林薇,老病区的3床,确实有问题。三十多年前,那里住过一个叫孙强的年轻人,也是急性消化道大出血,当时的主治医生为了省钱,用了过期的止血药,导致他出血不止,最后死在了病床上。孙强的家人闹了很久,医院赔了钱,但这件事一直压着没公开。从那以后,3床就经常出怪事。
“有一年,一个老太太住3床,也是后半夜突然喊救命,说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床边,说她占了他的位置。”张姐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后来老太太没几天就去世了,死的时候也是说看到了穿黑衣服的人。还有一次,一个中年男人住进去,天天说耳边有人跟他说话,说要他偿命,最后他自己拔掉了输液管,差点没救过来。”
林薇听得浑身发冷,她想起赵建国指甲缝里的黑色发丝,想起他说的“穿黑衣服、头发很长”的人,心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:难道真的是孙强的鬼魂,一直在3床徘徊?
“那为什么不把3床封了?或者换个床位号?”林薇颤抖着问。
“封过,十年前封过一次,可后来病人太多,床位不够,又打开了。”张姐摇了摇头,“换床位号也试过,把3床改成了13床,可没用,该出的事还是出。后来大家就默认了,尽量不给病情重的病人安排3床,可有时候实在没办法,也只能安排。你刚实习,不知道这些,以后遇到3床的病人,多留意点,夜里别单独待太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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