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林岳三人的身影,即将消失在“七星悬河”那片壮丽而又充满了未知凶险的星空之下时;他们身后,那条曾被齐四爷用雷霆手段强行炸开的主墓道内,一场交织着血腥、绝望与背叛的末日悲歌,正在激烈地上演。
用人命堆砌出来的通道,终于被勉强清理出了一条仅能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路径。然而,迎接齐四爷和他那些残存手下的,并非想象中的遍地宝藏,而是一个被炸药从沉睡中粗暴唤醒、充满了无序与混乱的死亡迷宫。
先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,虽然摧毁了大部分机关的核心结构,但也让它们变得更加诡异和不可预测。
一名走在前面的打手,脚下踩到了一块看似牢固的石板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那并非完整的翻板陷阱,只是被震裂了一半,但依旧让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,惨叫着摔进了旁边一个由碎石堆积而成的坑洞里,尖锐的石块瞬间刺穿了他的大腿,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。
队伍行进到一处拐角,墙壁上原本应该连环发射的弩机,早已损坏。但因为队伍行进时引起的地面震动,其中一具弩机内部的机簧突然松脱,“嗖”的一声,一支两千年前的青铜弩箭,带着致命的破空声,从黑暗中骤然射出,精准地钉进了一名打手毫无防备的后心,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,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而最致命的,是那些被爆炸震松、悬在头顶的巨石。它们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。就在齐四爷的队伍小心翼翼地通过一处半坍塌的穹顶时,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,毫无征兆地轰然坠落,瞬间就将三四名挤在一起的倒霉蛋,砸成了肉泥。
浓烈的血腥味,混合着呛人的灰尘,以及此起彼伏的绝望惨叫和痛苦呻吟,在这条狭窄而压抑的墓道中不断发酵、蔓延。
恐惧,如同瘟疫一般,在齐四爷的队伍中疯狂滋生。他们面对的,不再是一个可以通过智慧和技巧破解的机关墓道,而是一个充满了随机死亡陷阱的、被彻底搅乱了秩序的绞肉机。
“都他妈给老子往前走!谁敢退,老子现在就送他上路!”
齐四爷的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,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狗,挥舞着手中的枪,用最恶毒的语言,咒骂和逼迫着自己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手下。他很清楚,事到如今,已经没有退路可言,只能用人命,去填平通往地宫深处的最后一段路。他的眼里,再也没有了兄弟情义,只有赤裸裸的、将人命视为燃料的疯狂与贪婪。
然而,他并不知道,真正的死神,早已在黑暗中,张开了它的獠牙。
就在他的队伍,因为又一个落石陷阱而被砸得阵脚大乱、所有人都在惊恐地抬头查看头顶的威胁之时。
在他们侧后方,一处极其隐蔽、被尘土和阴影所覆盖的通风口石壁,被人从内部,无声无息地推开。
“夜鹰”和他那支如同鬼魅般的精英小队,鱼贯而出。
他们所有人都穿着深黑色的战术服,脸上戴着能够过滤粉尘的呼吸面罩和单目夜视仪,手中端着的,是加装了消音器和红外激光指示器的微声冲锋枪。
在他们那泛着幽绿色光芒的夜视仪视野中,前方那群乱作一团、只能依靠手中那几支功率不大的手电筒胡乱照射的人,就像是漆黑森林中,一群围着篝火取暖、毫无防备的羔羊。他们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位置,都清晰地暴露在猎人的枪口之下,他们是彻头彻尾的、发着光的活靶子。
“黄雀”,终于等到了“螳螂”最为疲惫和混乱的时刻,降临了。
“行动。”
“夜鹰”通过喉麦式通讯器,下达了简洁而冰冷的命令。
战斗,在一瞬间爆发。
战斗,也在一瞬间……就结束了。
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,没有歇斯底里的对射,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呐喊。
黑暗的墓道中,只有一声声沉闷而压抑的“噗噗”声,如同快速敲击在湿润泥土上的声音,密集而又充满了节奏感。
“夜鹰”小队展现了职业雇佣兵与江湖打手之间,那条如同天堑鸿沟般的、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。
两名队员组成一个标准的cqb(室内近距离作战)战斗小组,交叉掩护,呈扇形向前推进。他们的动作流畅而高效,没有一丝多余。视线永远警戒着自己的扇区,枪口永远指向潜在的威胁。
通过夜视仪和激光指示器锁定的目标,几乎都是一击毙命。沉闷的枪声响起,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齐四爷的手下,几乎是同时额头中弹,仰天便倒。
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只看到黑暗中红点一闪,紧接着就是同伴倒地的声音。这种未知的、无声的死亡,比激烈的枪战,更能摧毁人的心理防线。
“有……”一名打手刚刚举起手电,想看清黑暗中的敌人,他话音未落,一发子弹便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,将他后半句话永远地堵了回去。
混乱,彻底引爆!
齐四爷的手下们,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的蚂蚱,疯狂地尖叫着,胡乱地朝着黑暗开枪。但他们的子弹,只是徒劳地打在坚硬的岩壁上,溅起一串串火星,反而更加清晰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。
而“夜鹰”小队的成员,则如同冷酷的机器,利用岩石和拐角作为掩体,进行着精准的“点名”。每一次枪响,都必然伴随着一条生命的倒下。他们甚至会在击倒目标后,冷静地上前,对着还在抽搐的身体,进行无情的补刀,确保没有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能够存活。
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、一边倒的屠杀。
“四爷!快走!是金老狗的人!他们有备而来!”
齐四爷在身边最后几个忠心耿耿的老兄弟的拼死掩护下,才从那片死亡火力网中,侥幸逃了出来。他被一名心腹狠狠地推了一把,连滚带爬地摔倒在地,当他回头望去时,只看到黑暗中,一个个幽绿色的、如同鬼火般的眼睛,以及那些如同死神镰刀般闪烁的红色光点。
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敌人究竟是谁,长什么样,只知道对方是一群装备精良到令人绝望的“天兵天将”!
“走!往里走!快!”
巨大的恐惧,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。那股不久前还支撑着他的疯狂与贪婪,此刻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,是动物般求生的本能。
他甚至顾不上去看那些为他断后的老兄弟的下场,只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,如同丧家之犬一般,不辨方向地、拼命地向着地宫更深处的黑暗中逃窜。
那个他曾视为囊中之物、倾尽所有也要得到的琅琊地宫,在这一刻,变成了埋葬他所有野心与荣耀的巨大坟墓。
几分钟后,墓道内,重归死寂。
空气中,只剩下愈发浓烈的血腥味。
一名队员走到“夜鹰”身边,低声报告:“报告队长,目标全部清除,我方零伤亡。但是……齐四爷跑了,要不要追?”
“夜鹰”缓缓地收起他的冲锋枪,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军刀,在一名刚刚被补刀的尸体衣服上,仔细地擦拭着刀刃上那并不存在的血迹。
他抬起头,透过夜视仪,看了一眼齐四爷消失的、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,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。
“不用。”他平静地说道。
“一条断了腿的疯狗,跑不远的。”
“他还有最后一个用处替我们,去踩响前面所有我们不知道的‘地雷’。”
他关闭了夜视仪,露出了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,对所有队员下达了命令:
“全员休整五分钟,检查弹药,补充水分。然后清理战场,把所有痕迹都抹掉。”
他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层层岩壁,望向了地宫的最深处。
“我们要以最佳状态,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——林岳了。”
而此刻,那条仓皇逃窜的“疯狗”,正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怨毒,在慌不择路之下,一头闯向了那片由无数“星辰”和七座铁索桥所构成的、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区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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