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水晶湖的第二天傍晚，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烟墨市的外围森林。远处的城郭轮廓已在暮色中显现，但小刚建议在森林边缘扎营。
“明天精神饱满地进城更好。”他一边搭帐篷一边说，“而且我听说这片森林的夜晚能看到很特别的宝可梦生态。”
伊利斯收集着柴火：“特别是指？”
“这片森林栖息着大量的超能力和幽灵属性宝可梦，据说在无月之夜，它们会聚集在森林深处的古代遗迹周围。”小刚翻开洛托姆手机的资料，“看，这里记载着‘无月祭’的传说——当月亮完全隐没的夜晚，宝可梦会举行仪式，感谢森林的馈赠。”
小智抬头看向天空。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星月，确实是个无月之夜。“皮卡丘，你感觉到什么了吗？”
肩头的皮卡丘竖起耳朵。“皮卡……（有种奇怪的感觉，很多眼睛在看着我们。）”
话音刚落，森林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。那声音空灵缥缈，混合着风吹过古老石器的呜咽和某种宝可梦的鸣叫。
“你们听到了吗？”伊利斯压低声音。
小刚点头：“要去看看吗？如果真有宝可梦的仪式，也许不该打扰……”
“但那个声音听起来……”小智皱眉，“不太对劲。”
那不是欢庆的声音。那歌声中夹杂着不安，甚至是一丝恐惧。作为能够理解宝可梦语言的人，小智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情绪。皮卡丘也明显焦躁起来，耳朵不时转动。
“皮卡皮卡！”（那边有东西在害怕！）
小智站起身：“我去看看。你们留在这里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，”伊利斯抓起外套，“要去一起去。”
小刚已经收拾好背包：“这种时候分开行动最不明智。而且我对那个古代遗迹很感兴趣。”
三人循着声音向森林深处走去。随着深入，树木逐渐稀疏，取而代之的是高耸的古代石柱和半坍塌的石墙。遗迹的规模比想象中更大，石柱上雕刻着早已失传的纹样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。
歌声越来越清晰。他们躲在一块倒塌的石碑后，窥见遗迹中央的空地。
那里聚集着数十只宝可梦——梦妖、鬼斯、凯西、勇基拉，甚至有几只罕见的天然鸟。它们围成一个圆圈，仰头向天，发出那空灵的歌声。圆圈中央是一块巨大的圆形石板，上面刻着复杂的星图。
“真的是仪式……”伊利斯小声道。
但小智注意到异常。那些宝可梦的眼神空洞，动作僵硬，仿佛被什么控制着。而且歌声的节奏越来越快，越来越急促，宝可梦们开始微微颤抖。
“那不是感谢的仪式，”小智低声说，“它们在求救。”
“什么？”
就在此时，天然鸟群突然同时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，眼睛发出诡异的红光。所有宝可梦停止了歌唱，齐刷刷地看了过来。
“被发现了！”小刚喊道。
但宝可梦们没有攻击，而是纷纷退开，让出一条通往中央石板的路。一只梦妖飘了过来，它的表情不像其他宝可梦那样空洞，而是明显的焦急。
“梦！梦梦！（帮帮我们！）”
小智走上前：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梦妖用短小的手指着石板，又指指天空。皮卡丘从小智肩上跳下，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板。“皮卡？（这个石板是？）”
“梦梦……梦……（古老的封印……要破了……）”
小智蹲下身检查石板。石板上刻着的星图中，有几颗“星星”的位置镶嵌着暗淡的石头。他伸手触碰，石头微微发热。这个图案……他在什么地方见过？
“洛托姆，扫描这个石板。”
洛托姆手机从口袋中飞出，对着石板扫描。“检测到未知古代文字洛托！比对数据库中……与卡洛斯地区古代石壁文字有37%相似度洛托！石板含有微弱的超能能量反应洛托！”
“封印？”小刚也走上前，“封印着什么？”
梦妖急切地绕着他们转圈，指向遗迹深处一个黑暗的洞口。洞口中传出微弱的风声，风中似乎夹杂着低语。
“它说，”小智翻译道，“很久以前，这里的古代人封印了一个‘会吞噬月亮的噩梦’。每当无月之夜，封印就会减弱。宝可梦们举行仪式不是为了庆祝，而是为了加固封印。但今晚……有什么不对劲。”
伊利斯抬头看着完全被云层遮蔽的天空：“所以今晚没有月亮，是因为被吞噬了？”
“不，应该只是天气。”小刚说，“但宝可梦们显然认为两者有关联。”
梦妖用力点头，然后做了个“破裂”的手势。
突然，石板上的其中一颗石头“咔嚓”一声，裂开了一道缝。所有宝可梦同时发出哀鸣般的叫声，恐慌在它们之间蔓延。
“它们在害怕封印破裂。”小智站起身，“问题是，里面到底封着什么？”
话音未落，洞口中传出一声低沉的咆哮。那声音不像是任何已知的宝可梦，更像风声、石头的摩擦声和某种沉重呼吸的混合体。遗迹开始微微震动，细小的碎石从石柱上滚落。
“皮卡！（有东西要出来了！）”
梦妖们聚集到洞口前，试图用幻象光线制造屏障。但光线一接触洞口的黑暗就被吞噬了。鬼斯们喷出黑雾，但同样无济于事。
小智脑中飞速运转。这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剧情，完全未知。古代封印、吞噬月亮的噩梦、宝可梦的集体仪式……每一个元素都指向危险的超自然现象。但宝可梦们在求助，他不能坐视不管。
“皮卡丘，对着洞口使用电球，但要控制威力，只是试探。”
“皮卡！（明白！）”
电球飞入黑暗，短暂地照亮了洞口内部。那一瞬间，所有人都看到了——不是什么实体怪物，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暗影，暗影中有无数眼睛开合，有无数嘴巴张合，发出混乱的低语。
“那是……什么东西？”伊利斯后退一步。
“梦梦！梦！（噩梦的碎片！古代战争残留的恶意！）”
小智明白了。这不是活着的宝可梦，而是古代超能力属性宝可梦在战斗中释放的恶意和恐惧的聚合体，被封印在此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，它吸收着夜晚的负能量，逐渐壮大。而无月之夜，正是黑暗能量最强的时候。
又一颗石头裂开了。暗影从洞口涌出更多，开始凝聚成形。宝可梦们的屏障越来越弱。
“必须加固封印，”小刚说，“但怎么做？我们不知道方法。”
梦妖飘到小智面前，用小手触碰他的额头。一瞬间，画面涌入脑海——古代的训练家与宝可梦们合作，将各自的能量注入石板，形成封印。不是摧毁，而是净化。用正面的情感能量中和那些恶意。
“我懂了。”小智睁开眼睛，“需要正面的情感能量。喜悦、勇气、友谊……这些都能削弱它。”
“但我们没有超能力属性的宝可梦啊。”伊利斯说。
“不需要。”小智看着皮卡丘，“任何宝可梦与训练家的羁绊，都能产生情感能量。梦妖说，古代的训练家们就是这样做的。”
他走到石板前，将手按在最大的那颗石头上。“皮卡丘，把手放在我手上。想着我们旅行中开心的回忆，想着我们和所有宝可梦朋友的相遇，想着每一次困难后一起看到的日出。”
“皮卡……”皮卡丘将小小的爪子叠在小智手上，闭上眼睛。
小刚和伊利斯对视一眼，也走上前，将手叠在一起。
“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，”小刚说，“但值得一试。”
“想着开心的回忆对吧？”伊利斯闭上眼睛，“我和我的宝可梦们……”
周围的宝可梦们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图。梦妖们围拢过来，鬼斯、凯西、勇基拉、天然鸟……所有宝可梦都伸出爪子、触手或翅膀，轻轻触碰石板或彼此，形成一个连接所有人的圆。
小智闭上眼睛，开始回忆。
真新镇的出发。与皮卡丘最初的别扭。第一次胜利的喜悦。遇见小霞、小刚。每一个道馆战。每一只成为朋友的宝可梦。每一次夕阳下的露营。
水晶湖的闪电鸟。火箭队一次次滑稽的失败。暴风雨中互相取暖的夜晚。皮卡丘生病时守在一旁的担忧。胜利时的击掌。失败时的互相鼓励。
温暖从心中涌出，通过手臂传递。他感到皮卡丘也在回忆，同样的温暖从它那里反馈回来。然后是小刚的、伊利斯的，
最后是所有宝可梦的情感——梦妖的调皮，鬼斯的恶作剧，凯西的好奇，天然鸟的智慧……所有正面情感汇聚成流。
石板上，裂开的石头开始发光。不是刺眼的光，而是柔和的、温暖的乳白色光芒。光芒从石板蔓延开来，沿着地面流向洞口，与涌出的暗影接触。
暗影发出无声的尖叫，在光芒中后退、消散。洞中的低语变成了呜咽，然后渐渐安静。当最后一丝暗影消失时，洞口中吹出一阵清新的风，带着雨后森林的气息。
光芒渐渐暗去，石板上的裂纹依然在，但不再扩大。所有石头重新稳定下来。
宝可梦们睁开眼睛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然后，第一只梦妖发出轻柔的笑声，接着是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很快，整个遗迹充满了宝可梦们欢快的声音。不是被迫的仪式歌声，而是真正开心的鸣叫、笑声。
“梦梦！”（谢谢你们！）
梦妖们围着他们转圈，其他宝可梦也聚拢过来，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着感激。一只凯西递给小智一片发光的叶子，一只鬼斯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笑着飘走。
“它们说，封印稳定了。”小智翻译道，“至少几十年内不会再有问题。而且……”他感受着宝可梦们传递的信息，“因为我们的加入，
封印被更新了。现在它不仅能封住恶意，还能慢慢净化里面的负能量。也许几百年后，那些噩梦的碎片会完全消失。”
小刚长舒一口气：“真是不可思议的经历。”
“这就是宝可梦和人类的羁绊的力量吧。”伊利斯抚摸着一只靠过来的梦妖，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
天空中的云层开始散开，一弯新月露出脸庞，将银辉洒在遗迹上。月光下，宝可梦们的身影显得宁静而美好。
“月亮出来了，”小智说，“看来它没有被吞噬。”
仪式已经结束，宝可梦们陆续散去，回归森林各处。梦妖是最后离开的，它飘到小智面前，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，然后消失在夜色中。
“它说，”小智微笑，“欢迎我们随时回来做客。”
回营地的路上，三人沉默了一会儿，各自消化着今晚的经历。直到看到营地的火光，小刚才开口：“这件事要记录下来吗？关于遗迹和封印？”
“宝可梦与人类共同守护着什么……这样的故事应该被更多人知道。”伊利斯说。
小智看向肩头的皮卡丘，它已经昏昏欲睡。“但也许有些秘密，就让它留在森林里比较好。宝可梦们信任我们，才让我们看到那个仪式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小刚点头，“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。”
回到营地，篝火还燃着。小智添加了些柴火，火焰噼啪作响。皮卡丘已经在他腿上蜷成一团睡着了，偶尔发出轻微的“皮卡”梦呓。
“明天就能到烟墨市了。”伊利斯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。
“道馆战要加油啊。”小刚说。
小智轻轻抚摸着皮卡丘的后背，看向远方的城市轮廓。新的挑战在等待，但此刻，他更珍惜这份宁静。无月之夜过去了，新月温柔地照耀着森林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
只有遗迹中的石板知道，这个夜晚，几个过路人和他们的宝可梦，与森林的住民们一起，守护了一个古老的承诺。
而更深处，在那被净化的黑暗中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改变。恶意在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的好奇。也许几百年后，它会以全新的形态诞生——不再是噩梦的碎片，而是某种全新的存在。
但那是很久以后的故事了。
此刻，篝火旁，训练家和宝可梦沉入梦乡。他们的梦中没有黑暗，只有星光、月光，和遥远的、温暖的黎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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