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恩的手碰到红光，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。他站不稳，脚下石板裂开，整个人往下掉。下落时空气很闷，呼吸不上来，耳边有声音，像有人在说话，又像在哭。他死死按住胸口的星辉徽记，那里烫得吓人。眼前闪过一些画面：灰烬镇着火、艾丹倒下、塞琳娜被拖走。他知道这不是回忆，是有什么东西想进他的脑子。
他在空中转过身，右眼发出暗金色的光，金黑两色在眼里转动，那些画面被赶走了。他落地时脚踩进地里，地面是暗红色的，软软的，像踩在干掉的血上。四周都是高高的石柱，中间漂浮着二十具尸体，排成一个倒五角星。每具尸体的血管都伸出来，变成血丝连到中间一团肉上。那团肉一动一动的，像在呼吸。
维恩拔出晨曦匕首，刀上的光照亮前面。他刚要上前，那团肉猛地抖了一下，表面裂开九十个眼睛，全都睁开了。眼睛各不一样，有的发黄，有的全是血丝，有的只剩黑洞，但都盯着他看。一股压力压过来，他膝盖一弯，差点跪下。耳朵嗡嗡响，太阳穴直跳，脑袋像被针扎。
他用手撑地，右手把匕首插进地面稳住自己。左眼开始流血，血顺着脸流下来，滴在下巴。他没去擦，用牙咬开袖子，把布条缠在匕首柄上防滑。他站起来，把两把匕首交叉在胸前，光和暗的力量绕着他转，暂时挡住了那股压力。他抬头看着那团肉，右眼的光越来越亮，最后射出一道光束，打向中心。
那团肉一震，一只眼睛炸了，臭水喷出来，碰到地面就冒烟。整个空间响起一声尖叫，像是很多人一起喊。周围的尸体抖了一下，血丝乱晃。一个黑影从雾里走出来，穿着破黑袍，脸上一半是新长出来的肉，还在动；另一半是烂皮和骨头，一只红眼睛看着维恩。
黑袍举起一根人骨做的法杖，指着维恩。那团肉缩了一下，被打破的眼睛又长出来新的。但他脸上那半边新肉有一道焦黑的伤，怎么也长不好，皮裂开，露出白骨。他笑了，声音很刺耳：“你来了，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维恩没说话，把晨曦匕首横在身前，暮影匕首反手握着，双脚分开站着。他喘得很重，每次吸气肺都疼。
黑袍举起法杖，那团肉又睁开所有眼睛。这次每只眼都射出一条透明细线，朝维恩飞来。他躲开一部分，还是有几条缠住了手臂和肩膀。线一碰皮肤就开始往里钻，手臂变得麻木。他立刻运气，让光明之力在体内冲，把那些东西逼出去。同时右眼再次发光，准备再打一次。但这回光弱了很多，打出去只让那团肉晃了晃，没受伤。
黑袍往前走了一步。地上留下血脚印，每走一步，空气里的臭味就更浓。维恩觉得皮肤痒，低头看见手背上有青灰色的斑点。他用力抓了一下，抓出了血。他知道不能再等，必须打断这个仪式。他闭上右眼，集中精神，准备拼一把。
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，那团肉突然不动了。所有眼睛慢慢闭上，表面安静下来。黑袍也停下，抬头看向祭坛上面。一阵低语从那团肉里传出来，声音很多层，听不清是谁在说。维恩头痛得厉害，耳朵流出血，左眼的瞳孔出现细小的裂纹。他靠着后面的柱子慢慢滑下去，最后坐在地上，双手撑着才没倒。
那声音一直在说，但他听不清。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神经上。他想张嘴念封印咒，却发现舌头动不了，发不出声。黑袍站在高台上，静静听着，那半张完好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，像是很信那个声音。过了很久，声音停了。那团肉轻轻跳了一下，好像回应了什么。
维恩艰难地抬起头，看着黑袍的背影。他用尽力气说了一句，声音很小：“塞琳娜……快走。”说完，那团肉又抖了一下，好像听见了。黑袍没有回头，也没有追他，只是站着，看着那团还在跳的肉。维恩靠在柱子上，右手垂着，手指离暮影匕首只有几寸远。他呼吸越来越慢，眼睛半睁，视线模糊。血从眼角不断流出，在地上积了一小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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