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玺镇苍穹,枯藤噬生机,星芒锁命轨。
三位明显比之前重铠仙帝更完整、更强大的帝级扭曲存在联手一击,威势足以瞬间抹平一方星域。暗金色的帝玺虚影带着不容置疑的“镇压”法则,所过之处,连周围粘稠的“法则浓汤”都被排开、固化;那诡异的枯藤则散发着腐朽与掠夺的双重意境,专攻生命本源与能量活性;至于那点暗金星芒,更是歹毒,它不直接杀伤肉身,却直指命运轨迹的“必然性”,一旦被击中,仿佛连挣扎和反抗的可能性都会被提前扼杀。
李无劫压力陡增,但他眼中战意如沸。刚刚获得的信息在脑中轰鸣——“执念空洞”、“恐惧具现”、“以真实与变数冲击”!
面对这三重绝杀,他没有选择分散力量抵挡,而是将刚刚净化重铠仙帝时领悟的那一丝“温润辉光”与自身灰败劫力催动到极致,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颗燃烧着混沌光泽的流星,不退反进,竟是朝着那镇压而来的帝玺虚影正面撞去!
“狂妄!”头戴帝冕的虚影发出冰冷的怒斥,玉玺镇压之力更盛。
“找死!”枯藤老者怪笑,无数藤蔓加速缠绕。
星芒则如影随形,紧锁李无劫的命轨。
就在碰撞即将发生的刹那——
整个黑暗心脏,包括周围无垠的粘稠空间,猛然一滞!
并非声音或动作的停止,而是一种更根本层面的“凝滞”。仿佛有一双无形巨手,强行按下了这片区域所有“变化”的暂停键。连三位帝级存在的攻击,都出现了极其细微、几乎无法察觉的迟缓和扭曲。
紧接着,一股无法形容的、超越了一切情绪、只剩下纯粹“规则”执行意味的冰冷“意志”,自黑暗心脏那旋转的黑点深处,轰然降临!
它没有愤怒,没有急躁,甚至没有明确的敌意。
它只是……“察觉”到了某种对“永恒秩序”根基的“异常扰动”,并依据其最底层的运行逻辑,启动了相应的“纠错”与“抹除”程序。
目标,并非直指李无劫。
而是——那仍在黑暗虚空中巍然屹立、文明之火炽烈燃烧、正与无穷守护者狂潮浴血奋战的永恒神舟,以及神舟内外的亿万万神朝将士!
“检测到高浓度‘变数’聚合体……威胁等级:根源性……启动终极净化协议:因果层面抹杀。”
一个宏大、空洞、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“宣告”,直接在所有生灵的意识最深处响起。那不是语言,而是规则本身的震颤。
下一刻。
永恒神舟,侧翼某处正在与数十头守护者巨兽鏖战、由王磐亲自指挥的“磐石”前锋军团战阵中。
一名刚刚以战戟捅穿一头守护者核心、脸上还带着血与火痕迹的化神期神将,正欲抽戟回防。他的动作忽然定格,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。然后,就在他身旁战友惊骇的目光中——
他的身形,从头到脚,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,毫无征兆地、彻底地淡去、消失。
没有光芒,没有声响,没有能量波动。
连他手中那柄陪伴征战多年的战戟,他身上残破却骄傲的战甲,他刚刚斩杀敌人溅上的暗金血液,甚至……他留在战友记忆中那声未喊完的“杀”字,他留在军团名册上的名字,他留在故乡妻儿脑海中的音容笑貌……
一切与他相关的“存在”痕迹,一切定义他“曾经来过”的因果连线,都在同一瞬间,被某种至高无上的规则之力,强行剥离、斩断、归于绝对的“无”。
仿佛他从未诞生,从未存在,从未在这片战场上战斗过。
“赵……赵将军?”他身旁的副官茫然地眨了眨眼,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侧,看着那突然显得陌生的战阵缺口。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和谁并肩作战,记得那个位置应该有一个重要的人,但具体是谁,长什么样,叫什么……记忆如同蒙上了最厚的迷雾,飞速消散、模糊,只剩下一种空洞的、令人心悸的“缺失感”。
“不……不对……这里好像少了什么……”副官捂住头,感到一阵剧烈而无源的头痛与恐慌。
而这,仅仅是个开始。
如同连锁反应,又如同死神挥舞的无形镰刀扫过麦田。
神舟外围防御阵线上,成片成片的神朝将士,无论是驾驭小型战梭的修士,还是结成战阵的陆战军团,甚至是某些体积较小的护卫舰……只要处于某个“范围”内,只要其个体或集体所代表的“变数”与“反抗”意志触发了那条无形的“警戒线”。
噗。噗。噗。噗……
无声的湮灭,以超越理解的方式上演。
一百、一千、一万……数以万计忠诚、勇敢、满怀信念的将士,连同他们存在的所有因果痕迹,在短短几个呼吸间,凭空消失。
他们战斗过的位置空无一物,他们驾驶的战梭或战舰依旧完好,却成了无主的幽灵载具。他们身边的同伴陷入巨大的茫然与混乱,记忆被强行修改,只留下无法解释的空洞和弥漫的恐惧。
甚至,连神舟内部某些区域,记录着这些将士信息的玉简、铭牌,其上的名字和气息都在迅速淡去、化为空白。
这不是死亡。
死亡至少留有遗体,留有回忆,留有可供悼念的过往。
这是彻底的“无”。是被从“故事”中直接撕去的“角色”,是被从“画卷”上彻底洗掉的“颜料”。是连“曾经存在过”这一事实本身都被否决的终极虚无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终于,有神将承受不住这种超越认知的恐怖和失去同伴(尽管记忆已模糊)的空洞痛苦,发出了崩溃的嘶吼。整个神朝舰队,那原本高昂如虹的士气,那坚不可摧的信念,瞬间出现了巨大的、冰冷的裂痕。一种名为“绝对无力”和“存在性恐惧”的寒意,扼住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。
“不——!!!”火灵儿目眦欲裂,她亲眼看到远处一片她熟悉的、由妖族精锐组成的炎灵战阵,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般消失无踪。她甚至能感觉到,自己与那些子民之间微弱的信仰联系,被生生掐断,连一丝残响都没留下。
夜琉璃的身影从阴影中跌出,素来冷静的俏脸一片煞白。她试图用无常引感知那些消失者,反馈回来的却只有一片“不存在”的绝对虚空。“因果……被直接抹除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云梦瑶更是如遭雷击,一口鲜血喷出。她的天命之术与因果牵连最深,此刻承受的反噬也最大。她感觉到无数条与她、与神朝气运相连的“因果线”,如同被最锋利的剪刀齐齐剪断,断口处传来的不是终结,而是更可怕的“从未开始”。“这……这就是天道的权能……”她虚弱地呢喃,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近乎绝望的神色。
就连那三位正在围攻李无劫的帝级存在,动作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。它们暗金色的眼眸中,灵光剧烈闪烁,竟也流露出一丝……本能的恐惧与敬畏?仿佛它们也在这权能之下瑟瑟发抖,只是被锁链意志强行控制着行动。
李无劫的拳头,在距离帝玺虚影仅有三尺之遥时,硬生生停住。
他缓缓转过头,望向永恒神舟的方向。那里,大片大片的“空白”是如此刺眼。他感觉不到那些将士的气息,感觉不到他们消散时的悲壮或痛苦,甚至……在噬天神脉对“存在”的敏锐感知中,那些区域就如同宇宙诞生前的“奇点”,是绝对的“无”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冰冷刺骨的愤怒,混杂着深深的无力和刺痛,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。
那不是对力量的愤怒,而是对这种随意否定“存在”本身的暴行的极致憎恨!
天道之心,甚至不屑于用力量碾碎他们。
它只是“判定”他们为不该存在的“错误”,然后,像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,将他们从“现实”中轻轻抹去。
“看见了吗……叛逆……”头戴帝冕的虚影发出空洞而复杂的声音,不知是嘲讽还是悲哀,“这就是……触怒‘规则’本身的下场……在‘永恒’面前,个体的挣扎……连痕迹都不会留下……”
李无劫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慢慢转回头,望向那三位帝级存在,再望向更远处那搏动着的黑暗心脏。
他眼中的火焰熄灭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深不见底的、仿佛能将万物冻结的冰冷。
那冰冷深处,是被彻底激怒、誓要焚尽一切的狂暴决心。
他缓缓抬起手,掌心对着那镇压而来的帝玺、缠绕而来的枯藤、锁定命轨的星芒,也对着那造成这一切的黑暗心脏。
他的声音不高,却如同万载玄冰摩擦,每一个字都砸在凝固的空气中:
“你们……”
“都该死。”
真正的恐怖已被目睹,真正的愤怒已被点燃。
反击,将从这极致的冰冷中,迸发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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