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——!”
眼看李无劫身形摇晃,七窍淌血,却仍倔强地维持着那万千因果丝线,而那三重帝级绝杀已趁虚轰至,火灵儿的嘶喊带着绝望的尖啸。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身后九尾天狐法相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尖啸,骤然燃烧起来!不是寻常的火焰,而是生命本源与神魂精粹共同点燃的、呈现瑰丽琉璃色的“心火”!
“陛下……灵儿先走一步!”她双眸决绝,竟是要直接引爆自身法相与大半本源,以最惨烈的方式,为李无劫挡下至少一道攻击!
“蠢狐狸!别冲动!”夜琉璃冰冷的声音急喝,但她的动作更快!无常引从她体内疯狂抽出,不再是操控阴影的丝线,而是化作了抽取她自身生命与灵魂的“导管”!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,但周身涌出的阴影却浓稠得如同实质,瞬间在她与李无劫之间构筑起一道看似单薄、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的“永夜帷幕”。这是消耗本源与寿元发动的绝对防御禁术!
“还有我。”云梦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嘴角还残留着血迹。她双手结印,额间天命印记绽放出前所未有的、仿佛要灼穿灵魂的炽烈金光。“以吾天命之躯,承万般反噬;以吾因果之线,引灾劫加身——天命·替命转劫术!”
她要做的,竟是以自身为媒介,强行将袭向李无劫的杀劫因果,转移到自己身上!此术一成,无论能否完全转移,她都必死无疑,且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!
三位女帝,在电光石火间,做出了同样决绝的选择——以命换命,为李无劫争取那渺茫的一线生机!
“都给我……住手!!!”
一声沙哑、虚弱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暴怒的吼声,从李无劫喉咙里挤出。他虽神魂剧痛,视线模糊,但源自灵魂的羁绊让他瞬间明白了三女在做什么。那股几乎要将心脏撕裂的痛楚,甚至超过了神魂的创伤。
他想阻止,想怒吼,想将她们推开,但维持因果丝线和对抗天道反噬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,身体僵硬,连手指都难以动弹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抹决绝的身影,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,迎向那毁灭的帝级攻击。
帝玺镇压,带着凝固时空的威能。
枯藤缠绕,散发着掠夺一切的腐朽。
星芒锁定,蕴含着无法更改的宿命。
三重攻击,任何一道都足以重创甚至灭杀一位状态完好的帝级存在,何况是三个燃烧本源、近乎不设防的女帝?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惨剧似乎已无可避免的刹那——
嗡!!!
一种截然不同的、清越而冰冷的嗡鸣声,突兀地、却又无比坚定地,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嘈杂与能量轰鸣,响彻在每一个人(无论敌我)的识海深处!
这声音的来源,并非战场中心,而是来自于——
永恒神舟最核心的防护区域,那艘一直跟随着神舟、被重重阵法与李无劫自身力量保护的“冰凝殿”核心舱室内!
那具承载着苏月凝沉睡之躯、散发着永恒寒意的玄冰棺椁!
只见那晶莹剔透的棺椁表面,毫无征兆地,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!那不是火焰的炽热,不是暗金的冰冷,也不是天命金光的堂皇,而是一种纯净到极致、凛冽到极致、仿佛能冰封时间与灵魂的——湛蓝色寒光!
光芒穿透了厚重的舱壁,穿透了神舟的层层护盾,如同在黑暗中升起的第二颗“太阳”,只是这颗“太阳”带来的不是温暖,而是让整个激烈战场都为之瞬间“降温”的绝对寒意!
“那是……苏姐姐?!”火灵儿燃烧法相的动作猛地一滞,琉璃色的心火都摇曳了一下,她愕然回头,看向神舟方向。
夜琉璃构筑“永夜帷幕”的阴影也微微波动,她冰冷的眼眸中,第一次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:“这股气息……不对……不止是寒脉……”
云梦瑶额间天命印记的光芒也黯淡了一瞬,她怔怔地感受着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冰冷意念,喃喃道:“月凝……是你在回应吗?可是这力量……”
连那三位气势汹汹杀来的帝级扭曲存在,前冲的势头都出现了明显的迟滞。它们空洞或麻木的眼眶,齐刷刷转向那湛蓝光芒的来源,隐约间,竟流露出一丝本能的……忌惮?仿佛那光芒中蕴含的某种特质,让它们感到了威胁。
首当其冲的李无劫,感受最为清晰强烈。
在那湛蓝寒光爆发的瞬间,他感觉自己几乎要破碎的神魂,仿佛被一股清冽无比、却又温柔坚定的寒流包裹。那寒流并非治愈,而是一种极致的“冰封”与“稳定”,强行将他神魂上那些蔓延的裂痕“冻结”在当前位置,阻止了进一步的崩溃。同时,一股微弱却坚韧无比、与他神魂深处某个烙印同源共鸣的意念,如同穿越了万古冰原的春风,轻轻拂过他的意识:
“无劫……坚持住……”
是苏月凝的声音!虽然极其微弱,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寒风中的低语,却无比真实!
“月凝?!”李无劫心神剧震,几乎不敢相信。他想回应,想询问,但此刻的状况容不得他分心。
因为,那湛蓝寒光并未仅仅停留在“光芒”阶段。
下一个瞬间,以冰凝殿为中心,难以想象的寒潮,实质般地爆发了!
咔嚓、咔嚓、咔嚓……
虚空被冻结的声音,如同冰晶生长的脆响,连成一片。肉眼可见的、湛蓝色的冰霜,以超越想象的速度,自神舟内部蔓延而出,瞬息间覆盖了大片虚空,并朝着李无劫与三位女帝所在的战场中心急速蔓延!
这冰霜并非普通的寒冰。它所过之处,连那些暗金色的“法则浓汤”、能量乱流,乃至三位帝级存在攻击的余波,都被强行凝固、减速!
镇压而来的帝玺虚影,表面覆盖上了一层湛蓝冰晶,镇压之力明显滞涩!
缠绕而来的诡异枯藤,藤蔓尖端凝结出冰凌,蔓延速度大减!
那锁定命运的暗金星芒,轨迹周围出现了细密的冰霜裂纹,其“必然命中”的宿命感竟出现了动摇!
这寒潮,竟似能直接作用于“法则”与“概念”层面,进行冻结与延缓!
“不可能!这是什么力量?!”头戴帝冕的虚影首次发出震惊的呼声,“竟能干扰‘秩序’的运转?!”
枯藤老者也发出怪叫:“极致的‘静’与‘止’……克制吾之‘生灭’道?!”
星芒掌控者沉默,但周身星光剧烈闪烁,显然也在竭力对抗这股突如其来的、令它极度不适的寒意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为李无劫和三位女帝争取到了宝贵到无法估量的一瞬!
李无劫咬紧牙关,强忍神魂剧痛,趁机将大部分维持因果丝线的负担转移到噬天神脉深处暂存,虽然这会导致后续更严重的反噬,但此刻顾不得了。他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,灰败的劫力再次于掌心凝聚,目光冰冷地扫向那三位帝级存在。
火灵儿、夜琉璃、云梦瑶也立刻抓住机会,强行中止或收敛了那自毁式的禁术,虽然都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,嘴角溢血,气息萎靡,但至少……命保住了。她们迅速调整阵型,重新将虚弱的李无劫护在中间,惊疑不定又满怀希望地望向神舟方向。
苏月凝的冰棺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?
难道沉睡的她,在感知到李无劫与姐妹们陷入绝境时,竟能爆发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?
还是说……这力量并非完全源于她自身?
李无劫目光闪烁,他想起了之前净化重铠仙帝时获得的信息,想起了黑暗心脏那“执念空洞”的本质,想起了苏月凝体内封印的、源自伪天道的“因果之箭”诅咒……
一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测,在他心中浮现。
而此刻,那爆发出湛蓝寒光的冰凝殿核心,光芒不仅没有减弱,反而在持续增强,并且……开始出现不稳定的、剧烈的能量波动!仿佛有什么东西,正在那极致的冰寒深处,酝酿着一场石破天惊的……蜕变或爆发!
冰棺,似乎已到了某个临界点。
苏月凝的“苏醒”,或许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期盼,而是……近在咫尺的、可能彻底改变战局的——
变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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