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的风带着亘古不变的凛冽,卷起鹅毛大雪抽打在蛮族部落的石砌城墙上。我站在祭天台顶端,青铜狼头权杖重重顿地,发出沉闷的轰鸣。霜雪落在我赤裸的臂膀上,冻得皮肤泛起青紫,却丝毫无法冷却胸腔里翻腾的怒火。
大祭司!你敢再说一遍那混话?我猩红的狼瞳死死盯着身后颤巍巍的老者,他手中的龟甲占卜盘还在滴溜溜打转,裂纹如蛛网般蔓延。三天前开始的星象异变已让部落陷入恐慌,如今这老东西竟敢当众宣称是天罚将至。
狼主息怒...大祭司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夜空,北斗七星已乱,紫微星黯淡无光,更有血月悬空——这是《狼族秘典》记载的末日之兆啊!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原本熟悉的星图此刻确实诡异非常。北斗七星的斗柄竟诡异地弯折成钩状,而代表帝王的紫微星旁,一团血色光晕正缓缓扩散。寒风卷着族人的哭嚎声从下方传来,几个孩童挤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,他们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恐惧。
狼系血脉里的暴戾几乎要冲破理智,我深吸一口气将杀意压下。转身时,权杖在积雪中划出深深沟壑,靴底碾碎冰晶的脆响让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。三十七个部落首领垂首侍立,银狼皮袄上的雪沫正在融化,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。
把哭鼻子的崽子们都带到火塘边去。我扯开兽皮披风甩在肩上,狼嚎般的声线穿透风雪,告诉他们,只要雷啸天还有一口气在,就没人能伤得了蛮族的孩子!
青铜权杖再次顿地,这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传我命令!各部落勇士即刻归营,老弱妇孺迁入地下石窟。谁再敢散播末日谣言,休怪我狼啸刀不认人!
余光瞥见队列末尾几个年轻猎手交换着不安的眼神,我突然扯下腰间的狼牙项链掷过去。那是用我第一次猎到的雪原狼王獠牙制成,血槽里还残留着百年不褪的暗红:小子们,害怕了?
项链在雪地里蹦跳着滚到他们脚边,最大的那个青年颤抖着拾起:狼主,我们不是怕天罚...
那你们怕什么?我大步流星走下祭天台,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烙下深痕。银甲在月色下泛着冷光,那是凌苍陛下御赐的玄铁宝甲,此刻正随着我的步伐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。
我们怕...怕像十年前那样...青年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淹没在风雪里。 十年前那场瘟疫席卷北境时,也是这般诡异的天象。我母亲就是在那场灾难中为了保护部落孩童,力竭而亡。胸腔突然被什么东西攥紧,我抬手按住青年的肩膀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记住,蛮族的狼王从不会让悲剧重演。
就在这时,一道银光撕裂夜幕,信使骑着通体雪白的北地灵狼奔入广场。那狼崽见到我兴奋地刨着蹄子,信使翻身滚落马鞍,将染血的密信高高举起:狼主!南方急报!凌苍陛下亲笔!
我劈手夺过兽皮卷轴,指腹抚过火漆上熟悉的苍鹰印记。展开的瞬间,凌苍那遒劲的字迹仿佛带着温度——通天塔异动,速带狼骑精锐南下协防。短短十六个字,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。
备马!我转身跃上等候在旁的踏雪神驹,狼啸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,点齐三千黑风骑,半个时辰后出发!
狼主!大祭司突然扑过来抱住马腿,星象未明,此时离境恐遭天谴啊! 马蹄扬起的雪沫溅了他满脸,我俯身揪住他的衣领,狼瞳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:老东西,我的天谴早在十年前就受过了。现在,该让那些躲在暗处的杂碎尝尝蛮族的怒火了。 黑风骑集结的号角声刺破夜空时,我正站在部落圣树前。几个扎着小辫的孩童捧着肉干和水囊跑来,最小的那个还把磨得光滑的木狼雕像塞进我盔甲缝隙:啸天哥哥,带上阿木一起去打仗!
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木雕上稚嫩的刻痕,我突然想起凌苍在北境巡视时说过的话:雷啸天,你的忠诚不该只属于蛮族。当时我以为这是对狼族的羞辱,现在才明白,有些守护值得跨越千山万水。
阿古拉,照顾好弟弟妹妹。我弯腰将孩童们揽进怀里,任凭他们把冰凉的小脸贴在我滚烫的甲胄上,等哥哥回来教你们新的狼嚎战歌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三千黑风骑已如黑色潮水般冲过冰封的界河。狼骑兵甲上的狼头徽记在朝阳下泛着冷光,马蹄踏碎坚冰的轰鸣惊起雪原上成群的雪雁。我勒住缰绳回望北境群山,那里有我要用生命守护的族人,而南方,有我愿意用灵魂效忠的君主。 加速前进!狼啸刀直指南方天际,我能嗅到风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,让中原人见识下,什么是来自北境的风暴!
踏雪神驹发出震耳的嘶鸣,四蹄生风般掠过冻土。身后的黑风骑如影随形,狼嗥声此起彼伏,在天地间连成一片雄浑的战歌。凌苍,我的陛下,你的狼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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