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走到门口，就见林小婉从外面跑进来，小脸红扑扑的，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糖：“哥！苏叔公在咱家院子里摔板凳呢，说要……要让青禾姐跟你退婚！”
“这老东西！”林二柱在院里听见，噌地站起来，“他算哪根葱？敢管咱林家坳的闲事！”
太爷把烟锅子往石磨上磕了磕，站起身：“我跟你一起去。我倒要看看，是谁敢在咱林家坳的地盘上，搅和我看着定下的婚事。”
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苏家走，刚到院门口，就听见屋里传来“哐当”一声，像是有啥东西被砸了。
苏父正蹲在院角抽烟，见林凡来了，赶紧站起来，脸上满是为难：“林凡，你……你别往心里去，你叔他就是……就是老糊涂了。”
“老糊涂？我看他是装糊涂！”太爷嗓门一扬，推门就进了屋。
屋里，一个穿着青布棉袄的汉子正站在炕边，脚边还躺着个摔碎的粗瓷碗。
苏青禾红着眼圈，坐在炕沿上抹眼泪，苏母在一旁急得直搓手。
“苏老跟，你这是干啥？”太爷往屋中央一站，拐杖往地上一顿。
“我定下的婚事，你说掂量就掂量？
真当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？”
那汉子正是苏青禾的叔叔苏老跟，他转过身，三角眼一挑：“爷，我敬您是长辈，但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，您就别掺和了。
林凡这小子是能干活，可刚订完婚就招来祸事，谁知道以后还会惹出啥麻烦？
我侄女可不能往火坑里跳！”
“放你娘的屁！”林凡忍不住骂了句，往前跨了一步，“祸事是我招来的？那姓张的是为他哥报仇，跟我招不招祸有啥关系？
照你这么说，谁要是被贼惦记了，还得怪自己家里有东西？”
“你个毛头小子敢骂我？”苏老跟脸一沉，伸手就要推林凡，“我看你就是个惹祸精！”
林凡侧身躲开，眼神冷得像冰：“你最好别动手。真动起手来，伤了谁都不好看。”
“反了反了！”苏老跟气得脸通红，“苏老大，你看看你找的好女婿！
当着长辈的面就敢顶嘴，这要是结了婚，还不得骑到你们头上作威作福？”
苏父蹲在门口，猛吸了口烟，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：“他叔，林凡不是那样的人。
这事儿……这事儿不怪他。”
“你就是个窝囊废！”苏老跟指着苏父的鼻子骂，“当初我说让青禾嫁去邻村的王家，你非不同意，说林凡踏实。
现在踏实有啥用？
能当饭吃还是能挡祸事？
王家彩礼都备好了，三床棉被，两身新衣裳，还有二十斤白米，哪点不比林凡强？”
“我不嫁！”苏青禾突然站起来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就嫁林凡，不管他有没有钱，不管他惹没惹祸事！”
“你个死丫头！胳膊肘往外拐！”苏老跟眼睛瞪得像铜铃，“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，这婚必须退！
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侄女！”
“你认不认，我都是我爹娘的女儿！”苏青禾抹了把眼泪，走到林凡身边，“林凡，我跟你走，不管他们说啥。”
林凡心里一热，伸手把苏青禾护在身后，看着苏老跟：“退婚？不可能。我林凡认准的人，这辈子都不会变。
你要是想搅和，先问问我手里的拳头答应不答应！”
“嘿，你还敢威胁我？”苏老栓气得浑身发抖，抄起炕边的扁担就往林凡身上抡。
“我今天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！”
林凡早有防备，拽着苏青禾往旁边一躲，扁担“哐当”一声砸在门框上，木屑飞了一地。
“苏老栓！你敢动手！”林二柱刚好走进来，见这架势，一把抓住苏老跟的胳膊，“在咱林家坳的地盘上动咱林家的人，你是活腻歪了？”
苏老跟被攥得胳膊生疼，挣扎着喊：“放开我！你们林家的人欺负到我们苏家头上了，还有王法吗？”
“王法？”太爷慢悠悠开口，“你摔人东西，动手打人，还好意思提王法？
我看你是没挨过揍，不知道疼！”
正闹得不可开交，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有人喊：“官府的人来了！”
众人一愣，就见两个穿着皂衣的衙役走进院，身后跟着被捆着的张哥和瘦猴，还有几个押解的汉子。
“谁是林凡？”为首的衙役嗓门洪亮，扫了眼屋里，“有人报案，说这俩人在你家放火，可有此事？”
林凡往前一步：“是我报的案。他们是张霸天的弟弟和同伙，不光放火，还想持刀行凶。”
衙役看了看屋里的狼藉，又看了看苏老跟手里的扁担，皱起眉头：“这是咋回事？你们这儿也打架了？”
苏老跟见状，像是找到了救星，挣脱林二柱的手就往衙役跟前凑：“官爷！您可来了！
这林凡仗着人多，欺负我们外姓人，还逼着我侄女跟他订婚，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！”
“你胡说八道啥！”苏母急得直跺脚，“明明是你自己要退婚，还动手打人！”
“我没有！”苏老跟梗着脖子，“就是他林凡横蛮不讲理！”
林凡冷笑一声：“是不是横蛮，问问街坊邻居就知道。青禾愿不愿意跟我，她自己心里最清楚。”
苏青禾往前一站，红着脸却很坚定：“官爷，我愿意跟林凡订婚，没人逼我。
是我叔他自己不同意，才在这里闹事。”
衙役见状，心里大概有了数，瞪了苏老跟一眼：“人家姑娘自己愿意，你瞎掺和啥？
闲得没事干了？
再敢闹事，一并带回官府问话！”
苏老跟被噎得说不出话，脸一阵红一阵白，最后狠狠瞪了苏青禾一眼，一跺脚往外走：“好，好得很！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，我走！
我再也不管你们苏家的闲事！”
看着苏老跟气冲冲地走了，苏父叹了口气，对着衙役作揖：“让官爷见笑了。”
衙役摆摆手，拿出纸笔：“林凡，你跟我来做个笔录，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。
还有，这俩人放火的证据，以及他们的供词，都得记下来。”
林凡点头：“没问题。”
他跟着衙役往外走，路过苏青禾身边时，苏青禾拽了拽他的袖子，小声说：“别跟我叔一般见识，他就是那脾气。”
林凡笑了笑：“我知道。你放心，啥都影响不了咱。”
等林凡录完笔录，送走衙役，已经日头偏西。他回到家，见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没走，都在等着他。
“咋样了？官府咋说？”林老五赶紧问。
“没啥大事。”林凡往石凳上一坐，“人证物证都齐了，那俩货最少也得判个几年。”
林二柱松了口气：“那就好。省得他们出来再祸害咱村。”
太爷走过来，拍了拍林凡的肩膀：“今天这事，你处理得不错。没冲动，也没让人欺负了去。
记住，过日子就像种庄稼，有顺的时候，就有不顺的时候。
只要根扎得深，再大的风雨也不怕。”
林凡点点头，心里热乎乎的。他知道，今天这事虽然闹得凶，但过了这关，往后的日子只会更踏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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